“这么多倭寇？”郭勇变了脸色，“朝鲜国竟敢把军舰卖给倭寇，真是岂有此理！不把我大明放在眼里，这不是要和我大明开战吗？”
这位郭副守备是被气糊涂了，连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都看不出来。张述摇摇头没有说话。
千户程茂已经在下令转向，军舰划了一个大圈，转身向福州方向逃跑。
三艘倭寇船从斜刺里窜出来，向大明军舰包抄。如果是普通的民用船只这么干，那就是个笑话。现在对方是军舰，虽然看起来有点旧，但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仍旧让船上的所有人都提心吊胆。
船上的水师官兵都有点不知所措，倭寇虽然猖獗已久，但从来都不敢和水师叫板，水师历年在海上航行都是大船欺负小船，从未遇到同等对手。
“投石机手都给我上来。”程茂朝底舱喊一声，随后跑到甲板上，后面陆陆续续跟着其它十几个水兵。
“组装投石机。”程茂朝他们下令。投石机平时都处于零件状态保养，使用时才组装。
甲板上的四座小木屋被打开，里面露出投石机的零件，水兵们迅速把那些零件组装在一起，做好击发的准备。船上使用的只是小型投石机，那种一次发射磨盘大炮弹的大型投石机只能在攻城中临时制造。
炮弹也从仓库中搬出，一个又一个的小陶罐子，每罐十斤石油。
离得近了，已经能够看到倭寇船上众倭寇林立，一个个意气风发，兴高采烈地举着武器狂呼，就像是自己已经胜利一样。
倭寇军舰上也有两具投石机，倭寇们正忙碌地搬炮弹。他们的炮弹是篮球大小的石球。
“大人，请到舱里观战。马上就要进入投石射程，站在甲板上太危险了。”千户程茂对张述说道。
站在这里确实没什么用，反而容易被对方投石机击中，张述点头应允。一行官员进入舱内。
水兵们开始放下舷窗外面的木板，这些厚实的木板可以起到一定防护作用，保护舱内人物和设施。
“啪”舷窗外面的木板被水手放下，视线一片漆黑。木板并没有将窗子完全封死，上面还留有两个观察孔，张述把眼睛凑近观察孔，观看外面的战斗。
三艘倭寇船速度不一，左侧倭寇船开得最快，直直闯过来。它想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截住明舰。
大明舰只前面逃跑，倭寇渐渐靠近。
倭寇船长得意的狂笑，“哟西，就要追上了。据我观察，船上都是明军大官，我们要活捉他们！只要打好这一仗，我们就可以带着财富回冲绳，不用再去琉球为别人卖命。最快速冲过去，接舷战！一定要在明人援军来前拿下。努力吧，诸君！”
“努力！”众倭寇又是一阵欢呼。
船离得越来越近，程茂喊道：“投石手预备―――试射！”
一枚石头炮弹被投出去，砸在左侧倭寇船前方海水中，相距不到三十米。
“左侧敌船已进入攻击范围，次递打击，间隔十数。放！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放！九八七……放！”火油炮弹一枚一枚被发出去，有两枚陶瓷罐子落在倭寇甲板上，碎裂。里面流出一片黑色的粘稠液体。
倭寇大惊，“船长阁下，他们用的是火油弹，我们是否继续靠近？”
众倭寇大惊，他们都听到过火油弹的传说。据说是把一种猛烈油料装到陶罐中，砸到对方船上油料就会马上浸入木料中。被火油浸过的木料，只要一个火星就会猛烈燃烧。
听说火油价格昂贵，只有大明的海军才能使用得起。他们从来都是只听到过这种东西，却从未见过。
倭寇船长骂道，“这些该死的明人！多来点人到甲板上，准备水桶一会救火，另外支布幔接火油弹。”
不得不说倭寇船长实在是太小心了，就那些糊糊状的石油要点着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大明的虚张声势的威慑政策使用的还是比较成功，不过这空城计也唱不了多久了。
更多的倭寇从船舱中跑出来，准备水桶准备救火。
一部分人迅速在甲板上撑起布幔，用来接对方的炮弹。布幔柔软得就像一张床，陶罐子落在上面不会破裂，但要准确接住对方的炮弹并不容易。
这东西实在是太兜风了，就像是一张船帆，在高速行驶的军舰上左摇右摆。倭寇们还要拉着它东奔西跑，哪儿有炮弹落下就朝哪儿跑。
一阵海风吹过，布幔撑起还没接到对方炮弹，就有一名倭寇被强风卷入海中。
倭寇军舰丝毫不停，船长漠然地看了一眼在海面上起伏的手下，怒吼道：“都小心点，这时候落水没人会去救你！”
众倭寇顿时谨慎了许多。
倭寇们想着打接舷战，船离近了跳到对面船上去砍人，但是想和对方接弦就得转舵浪费时间，他们军舰的速度只比明舰快一点点，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争取到这点时间。
大明军舰拒绝近战，拼命的直线逃跑，只是远远地用火油弹打击对方。
接连又是几枚陶罐落在船上破裂。见布幔效果不大，倭寇船长怒道：“八嘎，你们为什么都不干活？往船上浇水！”
众倭寇愁眉苦脸地开始打水往船板上倒。马上就要打仗了，这时候保存体力就是保存生命，可是现在却要浪费体力来打水浇船。船板上浇了水更是滑溜，走在上面都心惊胆颤的，生怕一不小心滑入海里。
倭寇船长咆哮：“投石机，为什么还不开火？你们在偷懒吗？”
投石机手说道：“船长阁下，我们的投石机是仿制的，射程不够，无法做到击打对方。”说完他们试射了一枚石头炮弹，远远的落在海面上，离大明军舰差得很远。
倭寇船长狠狠地骂道：“那群北地幕府混蛋！一个投石机竟然要五百两银子。买船时山岛君为了省钱，要了最便宜的投石机。现在只能是顶着敌人的炮火向前冲锋了。
可是我们船上被扔了这么多火油，如果离近了敌人放火箭过来，我们可能会死掉。诸君，你们是奋勇向前还是等待援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