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演唱会的路上,郭子骢从迎面而来的行人眼神中看到“一朵鲜花插到牛粪”的味道,从四眼天鸡的玻璃镜片的反射中,才发现自己和秦晓雪在行人制造的扭曲的关系,也才意识到自己和秦晓雪第一次单独出现在人海茫茫中,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靠,脑子长歪了,怪别人站歪了。”郭子骢心里暗骂道。
秦晓雪习惯了这种莫名赋予的关系,因为,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千千万万,郭子骢不知道排在千千万万后面的第几个,在秦晓雪有记忆的时候,她印象中第一个站在她身边的男孩儿,被其他小朋友孤立起来,最终导致连门都不愿意出,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她为此一直觉得良心上过不去,但是郭子骢一丝丝也没有看出内疚的痕迹,明明是对自我美貌肯定的自恋情结。
秦晓雪对于路人的指指点点就像是对自己褒扬,嗤之以鼻永远属于自己身边的男生,不管是嫉妒还是真的一幅“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画面。
郭子骢对于秦晓雪自我的陶醉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抓狂,但是抓狂之前,得让某人抓狂,想起《新白娘子传奇》,故作无意的讨论起:“其实啊,白素贞一开始不那么惯着许仙,也许结局皆大欢喜了。”
秦晓雪耳朵的敏感区就是有人说白素贞的不是,白素贞在秦晓雪心目中的地位好比耶稣在基督教徒心中的地位,那是汇集女人和神的灵性,林黛玉再美,那不过是天上掉了一个药罐子,还不如母夜叉挥刀杀敌,战死沙场让人惋惜。所以“屁”字就这样震撼了所有人,连车都急刹车,定神一看,还好自己活着,车周围的人也安然无恙,长吁了一口气,竭力寻找那个面若嫦娥却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探出身体,却背影都没有找到。
秦晓雪确定自己已经穿过了十条街,转过了十八弯,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发现自己拉了个累赘,赶紧扔开,不,应该是想扔到印度去,但是一看,时间来不及了,演唱会要紧,为了不再引起世人莫名误解自己和这个人有一毛钱的关系,打的是再好不过的决定了。
郭子骢亲眼见证了什么是VeryImportantPerson,就像人民大会堂的门敞开,零稀有人踩着红地毯,走进了大门,这些人永远不需要担心估计和实际有偏差,因为道路永远畅通无阻,见证也是自己在“菜市场”门口挤得人群无法向前流动时,歪着脖子望着“明明有一个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一个门”,心里暗骂道:“操”。却无法将这个字放在嘴上,因为他们是VeryImportantPerson。人人平等也只能放在同一阶级,看看成千上万挤“菜市场”门口的人,确实“人人平等”,再看看那边,竟然看着林志玲挽着胡涛走了进去,郭子骢想挖掉自己的眼睛,证明自己看见的不是真的。
终于在鬼门关转了一个小时,闯进了演唱会的内场最外圈,演唱会已经过去了一半,除了看见几个人在舞台上乱蹦,也不知道舞台上乱走的是不是周杰伦,这时恨不得用显微镜看,举着望远镜实在解不了周杰伦身上的衣服有几颗钻的疑惑。
秦晓雪除了听到音乐伴奏和乐器的敲打声,完全听不到周杰伦嘴里的歌词,听不到人唱就算了,更可气的是自己站在音响旁,震耳欲聋绝不是夸张,左右挤动,想挤出重围,寻找外面属于自己的一片阳光,但是无论如何挤动,都被挤回了原地,这时,秦晓雪太想学孙二娘杀出一条光明大道,但有背白娘子慈悲为怀的本性,正在纠结中时,突然一个绣球砸到了自己,吵闹声顷刻停了下来,灯光照向了自己,就像白马王子接下来要牵着自己的公主,在世人的祝福下完成圣洁的婚礼。
一条光明大道摆在了眼前,不是通往外面,而是通往幸福,秦晓雪看见了活生生的周杰伦,指尖真切的感受到了一个活人的温度,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兴奋,回到小女生时代,周杰伦也看清了眼前这个女孩儿,害怕自己Hold不住,上了头条娱乐报,这不是让自己当配角来衬托女神的美好,本来长相在争议中有点迂回,这一下打回原形,指点三五年的,谁受的了,但是,就在秦晓雪的瞳孔中,他发现自己穿的像兵马俑,只露了一个下巴,找出来最多找历史遗物达不到审美要求,于是放心的领着秦晓雪上台了。
就在上台的那一刹那,秦晓雪不仅看见了胡涛,还有所有人,除了自己和郭子骢,好像多出了一个林志玲,全在VIP包台,愤怒即将爆发时,周杰伦说道:“很高兴和我的歌迷一起演唱这首《说好的幸福呢》。”
掌声四起,秦晓雪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包台里的人已经准备好口香糖塞耳朵,秦晓雪前无进路,后无退路,回头一想:唱歌难听,是听的人难受,我怕什么。
秦晓雪闭着眼睛陶醉于自己的歌声里,等到睁开眼时,偌大的演唱会只有自己,连保安都跑了。
秦晓雪用话筒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还好只是吓跑了,没人当场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