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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游外洋远求学问入内地暗结英豪 (1)

话说必攘是日从父亲坟山里回家,恰好撞见念祖二人,彼此握手为礼。即带他主仆三人过了板桥,不走那条大道,另从田间一条小径。约行了一里多路,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青山后拥,碧水前流,饶有田家风味。必攘所住的屋,在村落左旁,茅屋三椽,十分整洁。必攘家无别人,只有一个寡姊,接养在家,替必攘照管一切。此外雇工一人,耕着薄田十余亩。必攘叫开了门,让念祖等先行到了中堂。那里摆着必攘父亲的灵位,命人把香烛燃起,念祖二人向灵位前上了香,然后再与必攘行了礼。大家便走进书房,谈了好些话。必攘的姊姊整了两碗菜蔬,一碗鸡肉,一碗猪肉,烫了一壶火酒,叫雇工送进来。必攘邀二人坐下吃酒,自己另用一碗素菜,在旁相陪。吃完了饭,坐了一会,必攘带他二人往外玩耍。出村落一二里,有一小市,茅店八九家,市后有一小岭,登之可以望海。地方虽不及民权村的壮丽,却也有洒落出尘之景。游竟归家,日已衔山。忽有一四五十岁的人,满面烟容。身上的衣服没有一件扣着的,只用一根腰带系了。走进来把必攘喊到那厢去,说了许久,然后去了。

必攘仍走进书房来,面带愁容,不言不语,有半个时辰。肖祖问必攘道:“才来的那人,是你的什么人?”必攘道:“他是我的一个同房的叔父。他有一个女儿,和我一年生的,比我仅小一月。先慈请他的妻室做弟的乳母,故我和他的女儿,同在一处长成。后先慈过世,弟随先严往别处住馆,有了好几年,和我的房妹分离,不相记忆。一日弟从外间回来,在路上撞见一个绝美的女子,虽是村装野服,却生得妖容艳态,面上的肉色,光华四发。弟比时惊道:乡间安有如此的美女?后在乳母家,又会见一面,才晓得即是弟同乳的房妹。比问他出嫁没有,说是嫁给一个姓梁的。细细查究起来,原来房妹有一个中表,和他年貌相当,两相爱悦,私订百年之约。弟的乳母亦已心许,只弟房叔平日不务正业,惯吃洋烟,欠债甚多,要把这女儿做一棵钱树子。

近村有一个富户,即姓梁的人,生得异常丑恶,年已有四十余岁,前妻死了,要讨一个继室,看上了房妹,出聘银三百两。弟那房叔不管女儿愿不愿,强迫嫁了梁姓。那中表因此成了痨病,不上一年便死了,弟房妹也抑郁得很。兼之那人前室,已有了三子一女,两房媳妇。那女儿比房妹还要大一岁,终日在梁姓前唆事生非,说房妹在家,表兄妹通奸。那人初先是溺爱少妻,不信这些话,后见房妹的情总不在他,便信以为真,暴恶起来,不是打就是骂。三四年之中,不知淘了多少气,乳母向弟哭诉了几次。房叔才来说,舍妹因受苦不过,已悬梁自缢,房叔要弟做一张呈纸,到衙门前告状。弟于这些事,素来不懂的;目前兼在制中,也不便于干预外事。两位兄长教我这个问题如何处置?”二人都叹息了一回。然后念祖把他们出洋的事说了一遍。狄必攘道:“这事弟很赞成,弟苦于此时方寸已乱,无心求学了。将来想在内地走一趟,看有什么求学的机会可乘么。”

到第三日,念祖等辞行归去,必攘又送他二人到前日相会之处,然后珍重而别。二人到了那市镇,取了马匹,仍由旧路而归。念祖的母亲忽然得了重病,偃卧在床。念祖生性最孝,日夜侍药,衣不解带,把那出洋的事,暂搁一边。过了十余日,那同班毕业的学生,有五个要往东洋的,来到念祖家里辞行。念祖嘱咐了他们几句话,约在东京相会,五人起程去了。又过一月,念祖母亲的病,尚未大减,不胜焦急。肖祖同着二人,到念祖家来。一个姓王,名得胜,福建闽县人,也是同班的附学生。一个姓齐,名争先,山东历城县人,天津武备学堂毕业生,往德国游学,先来民权村游历,与肖祖最相得。

三人会见念祖,说于本周木曜日,一同乘英国公司轮船,向欧洲进发。一来问念祖母亲的病势,二则告别。到了木曜日,念祖亲送三人上船,说到德国之后,彼此都要常常通信。肖祖道:“这个自然。哥哥到了美国,也要把美国的真相查考出来,切不可随人附和,为表面上的文明所瞒过。”念祖道:“兄弟自然要留心。你到德国,也要细心考察考察。”又对齐争先道:“舍弟学问平常,性情乖僻,请兄时时指教,当感激不尽。”齐争先道:“小弟学问,也空疏得很,还要求令弟教训,这话实在担当不起。”这时那轮船上的汽笛,震天价叫了几声,船已要开了。念祖因同那些送行的人,又切实讲了几句,说一声珍重,忙上了岸,那船已渐渐的离岸去了。

念祖等回家以后,母亲的病势虽已渐好,尚不能出外行走。有一个同学也是姓孙名承先,约念祖同往美洲,恰值念祖母病逗留,累的他也不能行。一连等了三四个月,心上好不着急,但是又不便催,只时时来念祖家问病。念祖心知其意,言道:“兄弟不要急,只等家慈的病到了平稳一边,我们就好走了。”到了下月,念祖母亲的病已大愈,念祖便把到美洲留学的事,禀知了员外。员外虽只有一子,爱惜得很,却晓得游学是要紧之事,不好阻留。只有念祖母亲,平日把念祖宝贝样的看待,如何舍得?听了这话,不觉大哭起来。念祖也悲伤得很。倒是员外道:“这外洋一带,我不知住了好多年,为何儿子要往外洋游学,就要做出这个样子?快快收拾,打发他去。”念祖母亲不好哭了,念祖也收住了泪。退到书房,写了两个邮编,知会承先、绳祖。绳祖接到邮便,即一面催女钟勾当各事,一面禀知祖母。

原来绳祖的父母,俱已亡过,只有兄妹二人,上头仅有一个祖母,年已七十余岁了。到了动身日期,女钟上堂拜辞祖母,女钟祖母听说女钟要到外国去,不觉一把抓住心肝肉的叫哭起来,手中的拐杖支持不住,身体往后便倒。绳祖忙上前扶住,说:“祖母不要伤心,妹妹不久就要回来的。”女钟正色言道:“孙女出洋求学,是一件顶好的事,老祖宗倒要如此悲哀,孙女担当不起了。孙女年已长大,自己晓得打点自己,祖母不要担心。祖母在家,有哥哥服侍,孙女也放心得下。只要祖母自己好生保养,孙女不过一二年就要回来看祖母呢。

”女钟的祖母见女钟如此说,心中有好些话要说的,一句也说不出来,只睁着两只泪眼,瞪视绳祖兄妹,比及要说甚么,喉中又咳嗽起来,说不成功。女钟连忙拜了两拜,说一声“祖母珍重,孙女去了”,转身就望外就走。祖国看见女钟去了,咳嗽了一会,方才放声大哭起来。绳祖扶进后堂,安慰了许久,再走出来招呼女钟之行。念祖、承先已先到了,绳祖少不得向二人把女钟嘱托几句。二人都说:“不要费心,万事有我二人担任。”三人上了船,然后绳祖同两家送行的亲朋才各转回。后来绳祖即在本村开了一个时事新报馆,又邀集同志数人,办了一付铅字排印机器,把一切新书新小说都编印出来,贴本发卖,按下不表。

且说四川省保宁府南部县,有一个秀才,名叫康镜世,是一个农家子,薄有资产。康姓素来以武力传家,到康镜世才是一个文生员。康镜世的兄弟名叫康济时,入了武痒,能开两石之弓,鸟枪习得极精,仰射空中飞鸟,百不失一。康镜世自幼也好习拳棒,操得周身本领,文事倒不及他的武事。为人专爱锄强扶弱,结交些猎户痞棍,终日不是带人打架,即是带人捉人。也拼过些大对头,打了几场官司,把家财弄得七零八落,本性依然不改。因此远近都叫他做“康大虫”。同府的苍溪县,也有一个秀才,姓贝名振,性情顽固得很,仇恶洋人,疾视新学。连那洋布洋货,凡带了一个“洋”字的,都不穿不用。一生轻财仗义,把数万金的家资,不上十年,花得精光。连两个门生的财产,也被他用去大半,而两个门生口无怨言。因此人人爱戴,他一呼可聚集数千人。乡间事情,他断了的,没有一个敢违。那些乡绅富户,恨他不过,却也怕了他。单有康镜世慕名投他门下,彼此谈论兵法,甚为相得。后来贝振因闹了一场教案,杀死两个教民,被官兵捉拿去正了法,康镜世常有为师报仇之心,恨洋人与教民愈加切骨。所读的即是《孙子兵法》、《纪效新书》,日日组织党羽。

本府书院里有一个山长,姓马,名世英,是安徽桐城县人,为本府太守聘来掌教,最喜欢讲新学,排满的心极热。只是保宁府的人,奴隶心太重,凡来书院读书的,都是为着科名而来,那里晓得国民事业!虽也有些可造的人,但是还少得很。听闻康镜世的行径,晓得他和常人有些不同,打量运动他。又听得他是著名的顽固党,怎好开口。他想了一回,说道:“是了,大凡顽固的人,不开通便罢,开通了就了不得,他是个仇恨洋人的人,开先就要他讲新学,是万不行的。少不得要照他平日的议论,渐渐归到新学上来,自然不致有冲突之事了。”主意拿定,打听康镜世到了府城,即私自一人,带了名刺,寻访康镜世的寓所。投了名刺,相见以后,行了礼,果然见他是一团的雄悍气,全没有文人气象。

马世英先说了两句应酬套话,即而便侃侃而谈,说时局如何不好,洋人如何可恶,中国人如何吃亏,淋淋漓漓的说了一遍。说得康镜世摩拳擦掌,把佩刀向案上一丢,说道:“是的,如今还不杀洋人,将来一定不得了。先生所言,真是痛快得很!只恨那鸟官府不知道,专心怕洋人,实在懊恼之至!”马世英道:“不是官府怕洋人,是满洲政府怕洋人。满洲政府若是不怕,那官府一定不敢阻民间杀洋人了。”康镜世道:“这是不错。”马世英道:“满洲政府,原先何尝不想杀洋人,一切事情,都当洋人不得,怎么行呢?”康镜世道:“怎见得?”马世英道:“别项不要讲,即如枪炮一项,洋人的枪,能打五六里,一分钟能发十余响;中国的鸟枪,不过打十余丈,数分钟才能发得一响。如此我们没有近到他们面前,已早成了肉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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