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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可,我娘,我娘她......”蔺敏之被杏儿拉着手臂,就要往门口方向拖去的时候,欧阳桑启这时从大堂门外踏脚而入。

蔺敏之眼看着求助蔺老爷和蔺夫人无望,便转头拉着欧阳桑启的衣袖,并向着他焦急的说道,“先生,我娘她晕倒了,可怎么办啊?”

欧阳桑启看着这面前似要哭出来的蔺敏之,正一阵皱眉的时候,他的眼光突然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秦嬷嬷。

“来,七皇子殿下,嬷嬷给你带来好吃的,来......”欧阳桑启想到自己还是楚紫阳的时候,每次听到这句话,吃完这秦嬷嬷给的东西时,虽不致死,但也总会生一场小病。

这恶毒的妇人,母妃的死,恐怕与她也脱不了干系......

而坐在那边的秦嬷嬷也正观察着欧阳桑启,她此时只觉得,这男子通身流露出了清贵的气质,且俊容朗目,应是出身不凡,难道是最近来京的藩王世子之一?

秦嬷嬷决定不能怠慢这欧阳桑启,于是也和钱嬷嬷先主动站起,向着这欧阳桑启行了个规矩的请安礼。

这边欧阳桑启正不为所动的时候,从后院云馨阁里而来的赵姨娘此刻是未见其人而先听其声的说道,“这两位就是秦嬷嬷和钱嬷嬷吗?哎呀,我们蔺府真是积了多大的阴德才请得二位的到来啊!”

什么阴德?这小妾养的庶女!蔺夫人心想着,却抿嘴不语,只等着蔺老爷发话。

“咳...咳...两位嬷嬷请入坐...众位宾客都请入座吧!”蔺老爷果然也觉得这赵姨娘的话委实说的不妥,因此便尴尬的打断,随即转移着说道。

这赵姨娘被打断说话后,正感觉不满时,那边秦嬷嬷却极会看眼色的对着刚进来的赵姨娘说道,“这位便是赵姨夫人吗?果然是生的娇媚动人呢!老奴给您请安了。”

因为秦嬷嬷在出宫时,便已得到了皇后姜凝芜的“指示”,说是要极力的讨好这位赵姨娘,毕竟,与蔺府联姻,主要也是因为要和赵姨娘的嫡兄神武将军赵赋拉上关系。

那边秦嬷嬷和赵姨娘正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恭维时,这边正坐下来的二小姐蔺媛之此刻正看到欧阳桑启的袖子正被蔺敏之拉着。她以为是这个原因导致欧阳桑启不能前来入座。

于是她便毅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向着欧阳桑启走去,也当着众小姐们的面,“挤”开了正拉着欧阳桑启的蔺敏之,并对着他软嗔地说道,“先生来了,怎么都不入座,害我都等了好久呢!”

另一边的蔺敏之还没意识到自己已被“挤”开,此刻她只觉得自己站在这大堂里,虽然周围都是人,但却只有自己形单影只,孤单而无助。

欧阳桑启并没有理会二小姐蔺媛之对自己的“亲密”举动,只径直地向蔺老爷缓步而去,并说道,“桑启略懂些医理,如蔺老爷允许,桑启愿前去为如夫人请脉。”

蔺老爷此刻正巴不得找个理由让这冒失的蔺敏之下去呢,于是便说了几句道谢的话后,就欣然同意了欧阳桑启的好“提议”了。

“这,哼!”二小姐蔺媛之在看到欧阳桑启此时既没有应许自己,连搭理下都没有,便一阵的闷气。

“媛儿,快过来,秦嬷嬷正问你呢!”赵姨娘看着这什么心事都摆在脸上的自家女儿,只觉得着急又无奈,心想着,这欧阳桑启是长的不错,可家世却摆在这里,好听点是出生世家没错,但是却是个白丁的世家,无权又无钱,又有什么好的呢?

二小姐蔺媛之听到自己姨娘的叫喊后,也只能蔫蔫地来到了赵姨娘的身旁,应付着这秦嬷嬷的“盘问”。

欧阳桑启向蔺老爷一众人行礼后,便向蔺敏之淡淡的说道,“三小姐,走吧。”

蔺敏之此刻才在欧阳桑启的声音中缓过神来,走?是去看娘亲吗?意识到这一点后,蔺敏之便一同跟在欧阳桑启出了大堂。

“这公子是?”秦嬷嬷看着这欧阳桑启的背影,还是觉得有种熟悉的奇怪之感,于是便向着赵姨娘问道。

赵姨娘还未开口,站在旁边的二小姐蔺媛之就抢先说道,“他是欧阳世家六房公子,名唤欧阳桑启,也是我的西席。”

二小姐蔺媛之此时只想着不让这两个老家伙选上自己当什么太子侧妃,于是在说话上也就没有这么顾及,但是这引起了赵姨娘瞪视,“媛儿,对嬷嬷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

“嬷嬷,可不要见怪,这孩子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她...”赵姨娘没有说完,却又第二次的被人打断了,此时打断她的却是秦嬷嬷。

“欧阳世家?可是岭南的欧阳家族?”秦嬷嬷想着,难道是那淑妃的娘家?

“啊?是的,正是岭南的欧阳世家。”赵姨娘一口气没说完,一时既被秦嬷嬷突然的问话,给问的有些蒙了。

左相大人不是说,一个不留了吗?怎么这淑妃的侄子还在?难道当年事情有变?不妙!

秦嬷嬷一想到这个,便找了个不能在宫外停留过多的借口,向着蔺老爷,蔺夫人以及赵姨娘告辞后,立即和钱嬷嬷返回宫中。

赵姨娘以为是自家女儿气走了两位嬷嬷,虽现在也想对着蔺媛之就是一顿说教,但是想着,此刻正是宴请宾客的时候,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便隐忍了下来。

“唤你双奶奶出来,把五小姐也带出来吧。”蔺老爷虽未想到两位嬷嬷这么快就走,但是也想着,这宫里人走后,宴会便也可轻松起来了,于是便随意叫着身旁的丫鬟去唤今天宴会的主角出来。

而这时的东南小院里,从小灶上冒出了一阵阵浓郁的药香味。

“三小姐的丫鬟怎么不在?”欧阳桑启在为蔺敏之的娘碧如把完脉后,便叫剑师毅去抓药,而等剑师毅抓完药回来后,蔺敏之便一个人在小灶上褒起了药来。

“红儿她走了”蔺敏之蹲在了地上,就着炉口一边投木柴,一边拿着葵扇子扇起了火。想着这红儿因为上次拉肚子拉的虚脱,而在后来一直嚷着说在这里有人要害她,好一段时间都神经稀稀的什么都不敢吃。碧如无奈,只好请求蔺夫人把她调到别处去了。

因此蔺敏之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学会了很多,比如煮饭,虽然味道不怎么样,至少也熟了不是吗?

“呵......”蔺敏之想到这个却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欧阳桑启看着此时蹲在地上,脸上早以被烟火熏黑了一片的蔺敏之,此刻在咧着嘴的发笑也感到一阵的疑惑,既然想都没想的,便脱口问道,“你笑什么?”

“没有啊...先生可以不叫我三小姐吗?叫我名字吧,敏敏或者敏之吧!”蔺敏之当然不能告诉欧阳桑启自己在笑什么,不然这丢脸的事可就要被发现了,于是也赶紧的转移了话题。

“这......”欧阳桑启还没有称呼过女子的名字,就是那真正欧阳桑启的甄家表妹,他也只是从来只称呼表妹而已。

而这时在刚才还笑脸的蔺敏之此刻却突然又脸上阴霾了起来,说道,“况且先生你救了我娘,你就是我恩人啊!”

“如夫人并无大碍,只是因疲劳而略感风寒,只需适当调养就很快会好的,你也不用过多担心。”欧阳桑启看着蹲在地上的小身影回答道。

“恩...哎,这药好了。”蔺敏之欣喜地站了起来,随即就动手摸向了小灶上的药罐。

欧阳桑启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只能拉着蔺敏之的手往一旁水缸里伸了进去。

“啊...好疼......”蔺敏之的手被欧阳桑启拉进了水里后,虽感到一阵清凉,但是因已是烫伤,于是便疼的直嚷着。

欧阳桑启看到这样的蔺敏之就是感觉气不打一出来,“你怎么就如此伸手就拿那药罐呢?你怎么就不会拿块布就着提呢?”

“我.......呜......”蔺敏之本来就因为自家娘亲晕倒而着急,此时自己被烫伤,又被欧阳桑启训斥,便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你......”欧阳桑启也没想到,自己对着这小女子就这样的呵斥了出来,而且也没想到眼前这只到自己胸口高的小女子,此时说哭就哭了。

看着这面前脸上被泪水和烟灰混着的脸蛋,欧阳桑启也心软了,他在剑师毅惊讶的神情中,拿着自己随身带着的帕子,在水里蘸了下,便左手扶着蔺敏之的脸,右手拿着帕子轻轻的搽拭着,“以后可注意了,知道吗?”

蔺敏之难敢再说什么,只忙只点了点头,于是又招欧阳桑启一阵说道,“别动,手可以拿出来了。”欧阳桑启白玉般的手指托起了蔺敏之的“黑”手,继续用帕子搽拭着。

“先生,这帕子呆会儿我洗完后,再还你吧。”蔺敏之此时睁着双眼看着托着自己的白玉之手既一时转不过视线来。

“不用了,你可以留着。”欧阳桑启这一句话一出后,站在身后,充当“门神”的剑师毅更是再次惊讶的微张了口。

欧阳桑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时,蔺敏之此时却觉得“不妥”,而她的不妥呢,却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先生,不如我送个荷包给你吧,就当是还你帕子和这买药的银子。”蔺敏之跟着这碧如学绣荷包,已经绣的不错了,也得到过碧如的称赞,当然也就可以卖些银子帮补下家用,因此她觉得这荷包应该也可换些钱,于是便对欧阳桑启如此说道。

欧阳桑启摇了摇头,既然用手就这么的蜻蜓点水般的摸了下蔺敏之的头后,便很快就放下了。

而这边剑师毅再也忍不住的“啊”了出声,于是也就引起了欧阳桑启与蔺敏之的注意。

剑师毅看着这二人疑惑的眼神,便不自然的摇了摇头,随即溜到了门外,呼了口气。

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公子,你该不会是......

四季轮换,永不停息。无论是剑师毅这样的旁观者,还是像位高如楚昭帝这样的“当局者”,都逃离不过年月的涌来。

于是,楚国迎来了仁元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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