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钱不是问题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

捏着一个星期内的第四张缴费通知单，秦雨夜有些颓败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用手随意的拢了拢散乱的头发，抽出钱包中的银行卡开始默默的计算每张卡中的余额凑在一起是否还够缴费。

想着两个月前接到孤儿院的电话得知秦院长的病情，秦雨夜一瞬间觉得这两个月的时间似是一眨眼就过去，最初大家都想尽全力去医治秦院长，只是当一张又一张缴费通知下来，孤儿出身的她们已经无力再去承担秦院长的医治费用，很多人都是靠打零工在支撑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如今这样一笔庞大的医治费用确实让他们望而却步。

只是虽然理解众人的选择也明白大家的为难，但是秦雨夜还是无法放弃对秦院长的救治，面对着一手把她带大在她的生命中充当着母亲角色的秦院长，她实在无法做到置之不理，即便诊断结果上大刺刺的‘胃癌晚期’明晃晃的撞进她的眼里，她依旧不想放弃，因为她还渴望着那怀抱里的温暖。

眼睛闪过瞬间的迷茫，秦雨夜突然对自己的状态十分不满，用力的摇了摇头拍了拍脸颊，她没有时间颓废和后悔。

掏出手机，秦雨夜快速的翻动着电话本找出最好朋友的号码拨了过去，嘟嘟声响了许久之后电话才被接了起来，冰冷的声音夹杂一丝火气透过手机传了过来。

“秦雨夜！你最好有个合适的理由，不然你今天就死定了，你应该知道打扰我睡觉是什么后果。”

“那个莫莫，江湖救急，江湖救急，医院的缴费通知又下来了，我的钱已经不够了，你先借我一些吧，等我赚到了就还你。”

“居然还要出门，你珍惜一下下午的时光吧，把卡号和金额发过来。”

电话被恶狠狠的挂掉，秦雨夜看着手机吐了吐舌头，御姐的气息穿过手机扑面而来让她习惯性咽了咽口水，飞快的把账号和金额发了过去，想着御姐的起床气和慢吞吞的动作，秦雨夜准备先去病房看一下秦院长。

内科病房永远是医院中人最多也最混乱的地方，虽然刚过午饭时间但是依旧有病人或是陪护才开始吃午饭，病房中消毒水的味道夹杂着汗味和盒饭的味道扑鼻而来让秦雨夜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毛，为什么临窗的病人家属又把窗子关了起来？秦雨夜很想过去理论一番。

看到秦雨夜脸色不善的走进病房，张萌赶紧迎了上来，指了指已经午睡的秦院长，又对她摆了摆手示意两个人出去说话。伸头看向秦院长，只看到她安然熟睡的背影，但也只是这一眼秦雨夜刚刚还有些焦躁的心便已经平复了下来。

走廊上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有的刚刚洗完饭盒，有的在散步消食，秦雨夜和张萌站在走廊中间时不时会被擦身而过的人撞到，一次、二次、三次，实在是让秦雨夜无法再忍受，转身探头看向病房，秦院长依旧在熟睡，秦雨夜拉着张萌的手把她带到了人少的楼梯间。

“雨夜姐，上午护士过来的时候说咱们账户里的余额不够了，问什么时候把钱存进去。”张萌乖巧的站在那里声音中带着惯有的紧张和胆怯。

“小萌不要担心，等一下我就去往账户里面存钱，你安心照顾秦院长就行了，钱的问题我会去解决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拍了拍张萌的肩膀，秦雨夜笑着让她放宽心。

揪着衣角紧张的看着秦雨夜，张萌的嘴角几次轻轻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紧张一直没有说出口，最终还是放弃的垂下了头。

“小萌有什么事吗？”看着张萌紧张的神情秦雨夜有些好奇的问道。

“呃，雨夜姐，”张萌依旧死死的攥着衣角，声音中带着为难，“秦院长说在这里住院花费太高了，而且这种病又治不好，秦院长的意思是要不然就不治了吧，她不想你为了筹钱做出什么以后会后悔的事情。”

秦院长是在担心她吗？秦雨夜嘴角弯起微微一笑，“等一下秦院长醒了你帮我告诉她，我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的，钱不是问题，你让秦院长好好养病就是了。”

怯怯的抬起头，张萌的大眼睛中闪现着自责，“我知道的，我也希望秦院长可以好起来，我赚不到钱不能帮秦院长交住院费，就只能辛苦雨夜姐了。”

拍了拍张萌的肩膀，秦雨夜依旧笑的一脸温和：“有小萌在这里照顾秦院长，雨夜姐才能放心的去想办法啊，我们是分工不同嘛，你不要乱想知道吗？”

“嗯，”张萌用力的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雨夜姐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秦院长的。”

秦雨夜笑着正想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已经欢快的震动起来，接起电话，耳边传来萧莫依旧不善的口气。

“钱已经打过去了，你去找个提款机查一下吧，”耳边传来萧莫打呵欠的声音便听她继续说道：“好困，还得回去再睡一会，你要是敢再给我电话,晚上我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御姐永远这么有气场，即便做着最低劣的威胁也能让你感受到你真的死定了，秦雨夜对着电话无奈的一笑，回头发现张萌还站在一旁错愕的看着她。

“小萌先回病房吧，我先下去缴费，免得等一下护士又过来催。”秦雨夜一副大姐姐的口吻交代完边转身兀自下楼去了。

六月底，京城已经酷暑难耐，天上的云都谦让的躲闪着火辣辣的太阳，没有一朵肯站出来让太阳老兄把毒辣的光线收一收，秦雨夜在阳光下只走了五分钟脸颊就已经有大滴的汗水开始滚落。

抬手把汗珠擦掉，望着几米长的取钱队伍，秦雨夜只是懊悔为什么没有带把遮阳伞出来，这样在漫长的排队时间里也不用如此狼狈。

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欢快的跳动，秦雨夜疑惑的掏出手机，她想不出这个时候会有谁给她电话，看着那串熟悉的数字她能在第一时间猜出这通电话背后的目的，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这就是天意吧。

“你好，我是秦雨夜。”

“哎呀，雨夜，你怎么每次接电话都这么客气啊，我是你荣姐，上次跟你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啊？你要知道576那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上的，荣姐这是在帮你所以才一直给你拖到现在的。”

“荣姐都这么帮忙了，我要是还不同意是不是就显得很不识抬举了啊？”

“看你说的，荣姐也就是觉得你这个丫头不容易，而且那种地方虽然乱了点，但是来钱快啊，只要不贪心做上几个月就能把你一年的费用赚出来，好多小姑娘排着队想进去呢。”

“我知道荣姐是为我好，只是我们秦院长不希望我们涉足那样的地方，所以我才一直很为难啊。”

“哎呀，雨夜，只要你不说谁能知道啊，荣姐还不是看你这个丫头反应够快，人也够通透，不然荣姐怎么可能几次三番的劝你过去，弄得荣姐觉得自己像是在逼良为娼一样。”

“荣姐总是拿雨夜说笑，既然荣姐都这么为我考虑了，那我就答应你吧，只是不知道打算安排我什么时候过去上班啊。”

“上班时间这个我要看看现在在那边的小姑娘打算做到几号，不过雨夜你下午要是有空的话就来趟公司吧，有些细节荣姐当面跟你说说。”

“也行，那我下午过去找你当面说吧。”

两人商定好时间便挂掉了电话，秦雨夜抬头发现马上就可以轮到她过去取钱，心中不禁悲叹太阳公公的对她的考验终于要结束了。

回到医院办好续费手续，秦雨夜望着打印出来的账单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这还只是最保守的治疗没有电疗化疗，如果再加上那些物理治疗自己还能靠什么支撑？她知道自己不能无休止的向萧莫借钱，虽然萧莫会毫无顾虑的借给她，但是她不能如此消耗她们之间的情谊。

苦笑的撇撇嘴，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啊。

就去576试试吧，虽然只是做洋酒促销，但是那里是京城最顶级的会所，如果做得好只靠赚提成也够给秦院长付住院费，秦雨夜在心中给自己不停的打气，如果早知道最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那自己当初还干嘛诸多坚持。

隔着房门，秦雨夜看到秦院长已经醒来在同张萌聊天，秦院长的脸上依旧是那种淡淡的笑容，看得人心中暖暖的，像是悄悄的注入了热流，秦雨夜贪婪的望着她，想把她的每一个眼神动作都记在脑海中。

如果秦院长不在了，那么她在这个世上的牵挂又该放在哪里？她有些迷茫的想着，作为孤儿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把她遗弃，但是自从过了10岁，她就再也没有去幻想过亲生父母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把自己对母亲所有的期待和依赖像其他人一样全部放在了秦院长身上，努力地从她身上汲取着温暖和关怀，这种感觉就像是吸食毒品一般随着日子的深入已经无法自拔。

低下头看了看时间，也该去为了人民币而奋斗了，抬起头再看一眼秦院长，秦雨夜忍住扑进去的冲动转身走出了住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