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做床,白云做被,小憩之际,听闻一声巨响,瑶池水泼,昆仑云散,只见三个人影混战在一起。
昆仑弟子无不惊动,全都赶了过去。骆雨樱惊动而起,顾不得其他飞奔而去。
“臭婆娘答应要救,还是不救,要你血尝。”张老爷彻底动怒,一双圆目怒睁如铜狮,须发倒竖。
“早就想跟你算这笔账了,怕你不成。”性子冰凉的乔玉也彻底激怒,下手狠戾。夹在中间调节的僧一,被震得频频内伤,赤目如血。
“无非是想让那小贱人来得到圣心,光大你们昆仑,收拾了你就是她。”
想舍身阻止的骆雨樱脚步一僵,嘴角一丝似笑非笑的怪意,所有情意还未温暖,心遂遭冰封。
在所有人眼里她是母亲吗?有人间情意吗?不!她只是载着光大昆仑的容器,当初不正是因为她无心无情才选了她么!
昆仑法术奇妙神秘,变化万千,即便实力远不如张老爷,对战近百招,也丝毫不落下风。乔玉柳眉倒竖,威严如神,凌厉道:“是他自己不愿救,能怪何人。”昆仑仙术起死回生之法,虽能抚平人生最大的灾害,却要忘记人生最快乐之人事。刚一施法,那张笑靥如花像流星般消逝的脸时,张若宇的灵魂竟硬生生的弹离了身体。他宁死也不愿忘了她。
用情深入骨,何惧生与死。
暴烈如火的张老爷哪听得进去这些,他只知道他唯一的希望破灭了,他唯一的儿子没救了。
费力周旋间,不料双方默契的共同出掌,僧一仓促回掌自保,却也被弹出老远,殷红的血烧腾起了整地的业火红莲,杀意蚀心。瞬间两人束手束脚的打斗变成三人生死混战。整座昆仑虚像是朵熊熊燃烧的雪莲,众弟子慌忙撤开,也难逃波及,浓重的血腥味拌着樱花妖娆的香味,铺满昆仑虚死亡阴影。
乔玉心绪受扰,分别受到两道气力击打,落地竟有些不稳,伤重身怠,被趁胜追击的张老爷逼入死境。
“都住手,否则我杀了他。”一声娇喝,似有魔性,张若宇胸前淌血,晃眼的匕首一寸寸没入身体。骆雨樱绝情断念的脸冰封千里。
“世间医者何其多,张家主又何必苦求昆仑。”忽然乍响的声音像来自另一个时空。众人惊愕,抬头望去,银装素裹的山间,漂浮着一片血染的巨型雕翎。
昆仑本为仙山,神秘玄奥,守护阵稍加法术引导,不仅无坚不摧,且能同天地演变修道。若无本门弟子带路,绝无可进,那片染血的雕翎将昆仑门人瞬间激怒,战意燎原。
“好个冥,收集血脉收到昆仑的头上了!”乔玉强忍怒火攻心后涌到咽喉的甜意。
“你们能救?”
“但也不会白救。”
一声冷哼过后,只听:“但说无妨。”
“我要墨夭一半骨髓,毕竟要救一个圣心可要花掉冥收集几十年的大半体质。”
“狼子野心,你们莫不是想再造一个冥王神体。”乔玉柳眉倒竖。“冥”百年间收集了各种体质的精血,并善加利用,整个组织实力深不可测,不低于阴阳大家,若真得了冥王神体一半骨髓,恐怕对整个阴阳界来讲都是场浩劫。
“昆仑山主说笑了,冥王神体其是凡夫俗子能造得出来的。”雕翎里的声音笑得谦逊:“千年后才得一见,我等好奇而已。”
“墨夭并不是阴阳师,一半骨髓是想要了她的命么?”救一个杀一个,墨夭若死,莫家断不会放过所有参与者,阴阳界必定大乱,这些大事对于他一个出家人来讲无挂于心,可张若宇醒来必定会因此手刃了自己,就这点他也当阻止。
即便刘可嘉不窥视天机,僧一也嗅出了墨夭的不详,她这体质必定会导致的悲剧就像宿命般的轮番上演在她身边每一个人身上。
如果她不是这体质,便有太多理由不管她生死。如果她不是这体质,也不会带来这一连串命定的漩涡。
事乎!命乎!
“冥哪敢不自量力同莫家结这血海深仇。”声音依旧谦卑,但语中尽是傲然:“这等小事岂会难到张家。”
“我凭什么信你。”
地狱浅笑,听到张老爷这句便知道有果:“冥不会好处没捞,反而惹得一身骚,三日后滇池恭候。”说完,雕翎破天而去。
他远道而来送信就肯定有十足的把握,否则以冥的作风,不会无故惹得张莫两家对其心生仇恨。他怕就怕,到时候请君入瓮,陷阱重重。他疼惜的望向静美如斯的张若宇,心如刀绞。当年乔漪难产,精气已散,大限将至,他救不了她,只能陪着她上昆仑完成夙愿,却亲眼见她死不瞑目,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发誓再也不会再尝一次。这是他挚爱换来的儿子,即便与莫家为敌,即便阴阳界千夫所指,即便背上万千性命,那又如何,这罪,他扛,这人,他救。
僧一瞧见张老爷心意已决,只得浅笑,也许佛遗弃他是对的,他永远都在尘世中,即便蒙上了灰尘,迷了眼睛,但风一吹开,从未离开。
“想逃得一方净土,心不净,哪儿都是世间杂乱”昆仑之行,易紫横尚在人间的消息不胫而走。
易家大喜过望,当下便由易紫兮带了一队阴阳师匆匆赶往,一是为了证实,二是为了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