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宇心烦难耐,让僧一诵经驱魔,梵音袅袅,越听越烦。
“除墨夭外,居然还能有女人令你心烦意乱。”僧一这话怎么听都是有笑意的,张若宇拿眼横他,可看到乐在其中的石头脸,就更烦。
“那红皮鬼衣就是我放出来的,当初只是不甘降服不了它才拼死一搏,并不是舍命救她,是我害死了她父母。”
“那就告诉她真相,让她恨你。”
“让占候术师恨上多危险,她对我有情,活着就能帮到我,她没说完的未来,让我第一次怕了。”张若宇一本正经的思索:“你说能让看透尘世的占候术师喜欢上,我这魅力是不是太势不可挡了,那姐姐还不对我投怀送抱啊,我会勉为其难以身相许的,嘎嘎。”
张若宇若是释迦牟尼侍徒,佛祖也没法成佛,他总有乱人心绪的魔力。诸佛不收,诸神厌弃,僧一觉得自己这处境跟他脱不了干系。
眼见僧一关闭五感,求得一方净土,张若宇损到嘴疼,无力的搭在桌上,稍作停歇,便心挂墨夭,度日如年。
刚入莫家,早有人恭候多时,莫凌挑着他刻薄的小眼,幸灾乐祸的与莫老头对视,丝毫不把战体一脉的当家放在眼里,嘚瑟的全身都几乎颤抖。
莫老头大人度量,不与黄毛小子计较,与莫泽对视一眼,暗藏玄机。
我感觉有人温柔的拍醒我,睁眼见莫泽满含柔情的眼,让我害怕。尚未恢复的虚弱感,使我摇摇欲坠,莫泽惜爱的搀扶,让我如坐针毡。我求救的投向莫老头,他却巧妙的将视线滑开,这反常虽然让我忐忑不安,但也只能任由他**的扶着。
四周的莫家人如活见鬼般,莫凌那刻薄的脸瞬间变得像苦瓜一样难看,再无对莫老头那般放肆,恭敬道:“家主等在……”
“规戒殿吗!”见我无措应对众人奇异目光,天旋地转间已过几重宫殿。莫凌恼怒不已,明明是奉命押墨夭受罚,却追不上莫泽背影,被远远甩在身后,这下马威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火辣辣的痛。
见莫泽半搂着墨夭而来,在场的人无不惊愕。向来严厉的莫天雷喜上眉梢,原担心徒弟心比天高,不屑于血缘联姻,不料却是水到渠成。莫家主偶尔流露的担忧被深藏眉间,他正是知晓莫泽心高气傲,当初迫于形势才出此下策,不料阴差阳错却真让他们走在一起,两脉的联姻,两个最强血缘的结合,这势必会让家主一脉示弱甚至架空,怎能不怕。
莫泽尽收眼底,他无心争权夺位,恐树欲静而风不止,反而迎来无妄之灾。双手一拱敬向家主,甚至谦逊,但见家主眉眼舒张。
从见大家的神情,便明白,莫泽反常的举动只是为了保护我,不看佛面看僧面。他和莫老头眼神交流达成的协议。
“爹,墨夭竟然为了外人心甘情愿的送骨髓给冥,拿阴阳界众多性命当儿戏,应该废了她双腿,永远禁锢在莫家。”自从莫家家训一战,莫天成虽救回性命,但终生难有所成,恨不得啃其骨嚼其肉,好不容易逮到个公报私仇的机会,断然不会放过。
“可笑!你看见俯尸千里了!”莫天雷不怒自威。
“爹,天雷伯父,莫家是阴阳界执牛耳者,阴阳界恐遭劫难皆因我们而起,如果不罚,恐怕难堵悠悠之口。”莫天纬精练老道,家弟被废便对墨夭生了仇恨。明知如此,但字字铿锵有理,让人难疑公报私仇。
“有志你觉得如何处理?”家主转问殿下莫有志。众人皆是大惊,谁不知莫有志视如己出,难道家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爹,谁不知道他们一个鼻孔出气,你糊涂……”
“后生晚辈如此放肆,重罚!”莫天雷震怒,惊得莫天成汗如雨下。“天雷伯父息怒,家弟年幼无知,也是为阴阳界急心。”莫天纬赶紧给心怀司马昭之心的弟弟圆话,凤目一凌,惊得莫天成如乖顺小猫。
“该罚!”出人意料,竟是这两字。
呵呵,我心里冷笑不已,鄙夷的看着这群自以为高高在上,掌握生死的人,他们这是还做着清宫大梦么,还以为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皇亲贵族?他们这是在演戏吗?一口一个阴阳界,口口声声说着天下己任,都以为是无所不能的救世主,这戏做给谁看?
“阴阳界关我何事,我身体是我的,血肉是我的,我也是我的,我只会给我爱的人。我的生死惩处,哪里轮到你们做主,又管你们何事。”我勃然大怒,全场寂静无声。
“不知轻重,该罚!”我的出言不逊,总算让那张隐藏完好的脸露出了怒意,也许总算找到了一个不可轻饶的借口。
当我浑身如枷锁在身,跪倒在殿,动弹不得的时候,才清醒到这群人有控制生死的能耐,他们能随意抹杀掉一个人,让你从未存在。这遗忘于世的隐地,他们便是公道,即便这世界有法制又如何,科学永远解释不了阴阳术,又能如何奈何怪力鬼神。
“有本事杀了我,否则永远都别想掌控我!”我气极而颤,地阴力丝丝腾地。感受到抵抗,枷锁如山,我匍匐在地,重压下错觉粉身碎骨。布满血丝的眼瞧见莫天成毫不避讳愉悦的笑,看着高台上冰冷残酷的脸,顿时怒从心生,恶生胆边,刮干记忆,将六字降魔咒,轮回门,孽镜系数唤出,在彼岸花的帮助下,整个大殿鬼气森森,黄泉气泄。
“反了不成,还敢还手!”莫浩仇一身戾气,见兄长迟迟不下手制止,便代而取之,对着被困的墨夭便是一击绝杀。这除之而后快的举动彻底将心平气和的莫老头给激怒了,对着他也是毫不留情的狠击,整个大殿如遭地崩,殿外族人喧哗一片。
一击之下,莫浩仇竟吃了亏,睁着铜铃大的怒目横向气质如仙的莫老头,一股无力感无意识滋生。
颜面被驳的莫家主恼怒之下,下手失了分寸,胸腔一阵剧痛后咽喉腥甜,咳出大片鲜血。
“六仪伏凶!”
第一次莫泽公然对自己出手,虽然仅是为了救人,法术一纵而逝,但已足让他震怒。殿内局面不自觉的倒戈两股,本家的古血脉及战体一脉,分家崛起的家主一脉,天平已经失衡,这让他更加心忧。
“莫泽心急,家主恕罪。”心比天高的莫泽卑躬屈膝道:“墨夭不是阴阳师,如此惩罚必死无疑,既是我妻,和我便是一人,抽筋断骨,代而受罚。”听着他话,我眼眶像是被温水浸着。
“墨夭是我一脉,恳请家主让我惩罚,老朽感激不尽。”莫老头力争。
察觉到墨夭阴阳力后,莫浩存频频加重力道,希望利用墨夭心里的恨和怨来冲破封印,结果让莫浩仇一搅合,反而引起三脉对立,得不偿失。
“罢了,罢了,这处罚也够了,好好养伤。”
记忆在莫泽温暖的话语中戛然而止,醒来时夕阳似火,虚掩的房门传来小园里阵阵药香,莫老头手握蒲扇,用力的扇着火,弄得灰头土面。
我用力的挣扎起来,又重重的摔了回去,伴随着刺骨阵痛。听到屋内的响声,莫老头握着蒲扇走了进来,手握没胡须的下巴,颇有诸葛孔明的感觉,不过却是搞笑版。
我忍俊不禁,莫老头郑重其事的说道:“你就老实的给我在床上带着,肋骨都断了两根,还想野哪儿去!我把我热好的药端来。”
“我不喝中药。”闻着药味就有些胸闷,喝着还不血都吐出来。
“莫家没有西医,不喝就残吧,免得你整天惹事,莫家还是养的起一个闲人的。”
我想愤怒咆哮,可是真没力气吼出口,看到莫老头花脸猫般的模样实在又发不出脾气,明明不适合家务,还要有事没事的折腾。
“那你就带我出去找医院。”我说着竟有些委屈,这是什么狗屁阴阳界,故意伤害罪还不犯法的。
“阴阳界就跟这群古建筑一样,都还活在时间中,所以你也别介意,既然是阴阳界的人,慢慢的总会适应。”莫老头神秘兮兮凑过来,蒲扇遮面,狗仔病犯:“你是真喜欢张家那小子?如果不是,莫泽这孩子也不错……”
我翻着死鱼眼,用手拉着被子,牢牢的套住脑袋。又听见敲门声,我露出一双眼,眨巴着看是不是莫泽来探病了。
门外站着莫老头的徒弟术淸伯伯,以及他的徒弟李莫颜,看见我的刹那,还瞧见她冲我鼓了鼓眼,惊愕得我几乎昏死过去。后来听说是莫老头的主意。
“那儿环境优美,他们有没有宾至如归的感觉。”莫老头呼啦啦的扇着蒲扇。
“都满意,只不过他们想见一见墨夭!”术淸最好的优点,就是他不爱管闲事,比谁都清净,估计往后也活得长久。
“谁,谁想见我!”听到我名字就莫名的期待和激动了。
“让你父母见到你现在半死不残的样子,还不哭得呼天抢地,你还是尽快喝药,赶紧有脸去见。”
“我父母?”我半响回不过神,顿时怒不可遏:“你们不是答应过我,不把他们牵扯进阴阳界吗,害得还不够吗?”
“要我们不管,你父母早被那恶女人给杀了。”李莫颜直言不讳,跟墨夭没那么多拘泥,有种不相上下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有时候墨夭他够二,也许是因为她们大半时间都活在现代。
“她是谁?”
“好像叫秦雪。”李莫颜心直口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