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冀州策(中)
所谓“小人”,就是那个时代的平民。他们可以从贵族那里按井田制分得一小块土地从事生产活动,维持自己的生活,但他们在政治上和经济上都隶属于贵族,同样要受贵族的压迫和剥削,并经常被贵族用作战争的工具。
“小人”在名义上是自由的平民,但他们如犯罪或负债,也要沦为奴隶,随时都有丧失人身自由的危险。
冀州的“小人巷”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猜那里应该是这些“小人”们聚居的地方。
小人巷失了火,那赤甲将领也只有在安排了专人接待我们入城后向我们告罪离去。即便是终葵风也没有对此表现出不满,毕竟火势催人。
我们被安置在了城中兵营附近的一块空地上,负责接待我们的礼正大人在召集人手帮我们搭好营地以后,便以不打扰我们休息为借口离开了。
我们他们的小侯爷走得冲忙,在没有接到上头明确的指示之前,礼正大人是不会擅自和我们沟通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借故一走了之。
营地外围插着着火把,还有不少冀州士兵驻守保护。我们都知道这不但是保护,还有监视的作用。毕竟我们还未得人家完全信任。
当晚,终葵风就召集了什长及其以上官员在他的帐篷里开会,讨论目前情况。就我们到底要不要告诉冀州关于蛊鼎术士再次出现一事,大家各抒己见,并展开了激烈的争论。而由这一问题,又再次联系到冀州的忠诚度。
虽然就目前情况看冀州似乎并无不轨之处,可是毕竟还是谨慎些更好。再讨论无果后,终葵风让什长们各自返回帐棚休息后,却示意我留了下来。我是除他之外这队人里官职最高的军官了。当然,这没有算上伤员里那些奄奄一息的百夫长。
“伯驰,现在的局面你怎么看?”现在终葵风身边的人手不多,他一个人又拿不定注意,所以不得不和我商量一下。
“看不清……”我说的是实话,“冀州方面的态度总要等明日见了冀州侯才能知道。”
“你说那场火会不会有蹊跷?我们才刚到就走水了?”终葵风还是很不放心。
“的确有蹊跷,不过如果是针对我们,这样的一场火又有什么意义呢?”我虽然也觉得那场火不是偶然,可是却始终想不明白这场火的意义所在。
“你说会不会是我们的探子来不及发信号,所以放的火?”终葵风突然低声道。
的确,从到了城门口以后,我们就没再见过我们的探子,难道那火是给我们放的信号?想到这里我,我和终葵风都显得有些不安。不过就算如此,我们却早已成了瓮中之鳖,只怕要突围出去也是不可能了。
想到如今的被动局面,我们都觉得无能为力,约定明日和冀州侯会面以后再作打算后,我告辞了终葵风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由于假扮的是豹公子,所以我还得和申族的勇士们呆在一个帐篷里。本就和他们不熟,也没啥话好说的,加上本就感觉挺累,倒下去没多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了不知道多久,我就被人叫醒,说是冀州侯紧急召见!
冀州侯的紧急召见倒是我始料未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位侯爷大人急着见我。此刻我已经睡得晕头转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草草穿戴好衣裳,便在冀州方面派来通知我的礼正大人带领下,赶往冀州侯府!
冀州侯府倒是修得很宽敞,在青铜油灯中那摇曳的火焰照耀下,我能隐约看到天花板上也绘制了古朴的装饰图案。
我们笔直地穿过了好几道大门才到了会客厅。厅内放着小几,墙边摆着立式的青铜油灯,地上铺着不知名材料制作的红黑图案的地毯,天花板上甚至还吊着一些晓得装饰物。
这建筑在大商一定算得上既宏伟、又上档次,不过对我这种参观过故宫的人来说,也就那么回事儿。况且以我的审美观来说,这色调阴沉了些。
终葵风比我先到了,坐在宾位,也许是觉得他一个多服,一下子成了冀州侯的座上宾,很有些不自在。
我倒是无所顾忌,在主位上冀州侯的邀请下,坐在了多服大人傍边的一个位置。虽然我心里还是比较虚的,但是毕竟我的等级观念不如古人,所以在冀州侯眼里,我倒是不卑不亢,以为这个年龄来说,很是不错了。
“我已经将所有情况都告知了侯爷了。”见我坐下来,终葵风小声告诉我,并在侯爷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所有的?”我虽然说得很小声,但是我仍然故意拉长了“所有”两个字,我仍然不敢相信终葵风直接就把我们的所有计划都全盘托出了,况且屋里不止是侯爷一人!
“你就是申豹公子?”冀州侯苏护突然叫住我,也帮终葵风给了我答案。
“是的……”毕竟是撒谎的,所以我略有些紧张地回答道。不过从苏护对我的称谓来看,或许知道我们计划的只有他一人而已,想来他们两人事先通过气了。
虽说终葵风本就是最高长官,可是我仍然对他没有知会我我一声便相信了苏护这件事很不满,不过我其实早就想到会这样——这家伙性格比较直,打仗倒是身先士卒,可是阴谋诡计方面嘛就少了个心眼了!一定是苏护这货开始给他上演了一出礼贤下士的戏,然后再在他说自己遇袭的时候表现得义愤填膺一点,这终葵风一定就会轻易相信他。不过看他依然隐瞒着我的身份这点来看,苏护做事还是小心,但愿他不是我的敌人,我想着。
“两位远道而来,颇为辛苦,此时叫起各位,确实是事关紧急。”苏护还真是礼贤下士,一边说一边还向我们拱了拱手,身为侯爷对我们如此和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末将不敢!”终葵风诚惶诚恐,他只是一个多服,知道自己受不起侯爷这一拱之礼,也向苏护拱了拱手,同时弓了弓腰板,算是回了一个礼。
我也赶紧拱手还礼,却没终葵风那么诚惶诚恐。不过我现在的“身份”是申伯的公子,如此还礼也不算失礼。
同时,我趁机偷偷打量了一下,屋里除了苏护、终葵风和我之外,还有四人,应该都是他的心腹。其中一人是我见过的,就是入城时看到的那个赤甲年轻将领,我听接待我们的礼正大人说过,他就是冀州侯的独子苏全忠,据说文武双全,对此我倒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位礼正大人夸耀,不过至少这小子模样还挺帅。
另外三人一个是光头大汉,一看就知道孔武有力;还有一名束发留须文士,手持一把羽扇放在胸前,一直在观察着我和终葵风;最后一个是一名面色蜡花的中年人,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倒像是一个病夫。
苏护随后便将我们互相挨个儿介绍。那个光头大汉叫做苏大勇,乃是苏家家将,跟随苏护多年,束发文士叫做西门礼,是苏护的第一智囊;而那个面色蜡黄的中年人,则是苏护的结拜兄弟郑伦。
一一介绍完毕后,苏护开始说正事:“深夜召集各位实属无奈,只因我冀州发生了一见大事!”
见众人仍然一脸迷茫,苏护接着说:“今日傍晚时分城内‘小人’巷失火,忠儿前去处理,却是发现了一桩怪事!”
苏护说道这里,向苏全忠打了眼色,示意由他来说。
“小侄领着人前去救火,本以为是天干物燥偶然失火,却在灭火后发现草屋中有一具尸体!”苏全忠看来也是个讲故事的料,如说书先生般地说道关键之处便停了下来。
“是谋杀?”苏大勇也是个容易激动的性格,第一个忍不住出来问道。
“这倒不是关键!关键是尸体手掌不止为何被一小抔沙土因而没有烧焦,我们在收殓遗体的时候,发现他手掌的血管里竟然有一小截金线虫的残骸!
“金线虫?”房间里当即就有几人发出了惊叹,其他人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只有我一个人傻子一般地看着他们无比惊讶的样子,却不知道所谓何事。
难道这金线虫有什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