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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法医楚云

“还没自我介绍,”无视萧烨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楚医生淡淡地对我说,“市局刑侦支队技术科法医,楚云。简单说,我的工作就是和死人打交道。”

“小刘!你叫她来干什么?我还没死呢!”萧烨终于忍无可忍,坐起身对刘坤大吼。

“这个……楚医生负责阮家这个案件的相关鉴定,我只是觉得她或许能够帮上忙……”刘坤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也不敢和萧烨对视。

“刘队,既然伤者没有生命危险,我就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等下我就在这儿调一下伤者的病历和检查报告,具体伤情鉴定等明天整理出报告给你。”楚云淡然地说完,起身离开她一直倚着的门框。

“楚医生,今天辛苦一下吧,这么晚回去也没车了。再说难得和萧哥见一次面,你们两个讨论讨论案子,说不定会有什么突破。”刘坤挽留道。

我此时才恍然大悟,尽管楚云和萧烨看起来有许多不和,但刘坤偏要带她前来的原因,恐怕并不只是给萧烨做伤情鉴定这么简单。尽管刚刚只说了几句话,但楚云展现出的敏锐丝毫不亚于萧烨,再看他们两人的神情一个抑愤一个淡然,更让我觉得楚云的头脑隐隐在萧烨之上。三个臭皮匠尚能顶个诸葛亮,这两人若是能强强联手,能够给案件带来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也说不定。刘坤这一手确实漂亮,这个整天萧哥长萧哥短的家伙其实也很有两下子嘛,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副队长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感到一丝兴奋,把楚云刚才的无礼抛到了脑后。

可惜,楚云对刘坤的提议毫不感冒,她嗤笑了一声,说:“和一个警校都没毕业的白痴有什么好讨论的。刘队,我不知道你找他来帮忙查案子是什么理由,不过在我看来纯粹是浪费时间而已。不好意思,睡眠不足是女人的天敌,我要回去补觉。除非你拿出队长的架子命令我留下,这么蠢的命令,你应该是不会下的吧?”

“整天和死人打交道的懂什么?小刘,赶紧让她走,法医还要回家陪尸体呢……”萧烨冷冷地说,话里的讥刺和楚云针锋相对。

看这两人的意思,就算强留下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话可讨论,刘坤也是无可奈何地站起身:“好吧,今天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我送你出去,看看有没有出租车。”

“不劳大驾……”楚云笑着转向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阮文杰,“阮老板,你妹妹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吧?介不介意开车送我一程?”

“托福,已经好差不多了。”阮文杰显然没料到楚云会突然和他说话,愣了一下后面露难色,“本来明天公司还有事情,我也不准备回红枫庄园,送您一程倒也无妨,只不过萧先生是在我家受的伤,我不在这里陪同未免……”

“哈,你没听他们刚说的吗?”楚云嘲讽地一撇嘴角,这个神情倒是和萧烨有几分相似,“他们要在这里讨论案子。阮老板,我可以告诉你,你百分百就是他们的怀疑对象之一。他们嘴上不说,心里正巴不得你赶紧走才好。”

阮文杰微微一怔,尴尬道:“怎么会呢,楚医生说笑了。不过既然您要走,那还是我送吧。”

阮文杰为人处事也是老道,嘴上虽然说不相信自己会被怀疑,但还是起身陪着楚云离开了。

病房里一时鸦雀无声,刚才楚云在的时候,毫无疑问她成为了焦点。现在即使是萧烨也只是默默地躺在病床上,仰望天花板。

“这个楚医生,好厉害啊……”过了许久,我实在受不了屋里的寂静,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哼!”这不屑的声音来自萧烨,他转了个身,将脊背留给了我和刘坤。

“萧哥,不用这样吧。”刘坤尴尬地笑了笑,“你也别上火了,别看楚医生把你说的这么难听,她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

萧烨猛地从病床上坐起,盯着刘坤,把话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我会跟她这种人上火?你看我有上火的样子吗?”

“没有没有……这个真看不出来。”刘坤连连摇头,严肃地回答。

“少扯淡!”萧烨狠狠瞪了刘坤一眼,“说案子!”

“好好,说案子说案子……”看刘坤刚刚耍宝,现在又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实在很难让人把他和市局刑侦支队副队长联系到一起。而此时我更在意的,是刘坤刚刚提到的“她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这句话。

必有内情!

我的八卦之魂已经在熊熊燃烧,萧烨和这个不可思议的楚医生之间一定隐藏着什么故事,这个我一定要挖出来!

突然萧烨转头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点太眉飞色舞了。

“说案子说案子……”我和刘坤一样的诚惶诚恐。

萧烨说是要谈案子,此时话没说一句,却先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给自己点上一根。刘坤正作势要阻止,萧烨却是摆了摆手,说道:“没关系,这个进的不是脑子,是肺,不碍事。”

还有这种道理?!我脸不由得一绿,也只好由得萧烨去了。还好医院看在阮文杰的面子,给安排的是特别病房,抽烟也不会有护士说什么。萧烨深吸了一口烟,开口道:“小刘,明天我需要你安排三件事情。第一件,三天后阮可欣的生日宴会,务必要阮家取消掉。”

刘坤点了点头,而我此时的心里,却是打翻了五味瓶。漂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能够登上这样的大场面,多年梦想得以实现的机会就这么轻易被萧烨打碎了。

“……一定要取消吗?”我问道——尽管知道萧烨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但我还是有一丝不甘。

萧烨叹了一口气,说:“必须要这样,我头上挨了这几下,已经可以充分说明犯人就在红枫庄园内部了。如果我是犯人,一定会考虑在生日宴会那天做出些事来。到那天宾客云集,更容易隐藏自己,如果犯人是阮家的高层人士,甚至可以雇佣外人来作案。一旦如此,对于我们来说,无论是调查还是取证都会变得很困难。而且在那样的场合要是发生了什么,无论对阮家还是警方,都会是丑闻。咏喻,我知道这个机会你等了很久,我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安慰的话,只能说声对不起。”

我沉默了,萧烨破天荒地对我说了对不起,这对他而言实在是难能可贵,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表明了他对取消生日宴会的决心。过了半晌,我才说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和乐队的其他几个人说下,他们也没必要继续在红枫庄园呆下去了。”

“不,他们必须留在红枫庄园。”萧烨冷冷地说,“至少这次我遇袭,他们都是重要的嫌疑人,甚至包括你也是。”

“你胡说什么?!”我愤怒地站了起来,“他们几个根本和阮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有什么理由这样做?脑子被打坏了吧你?!”

萧烨盯着我的眼睛,缓缓说道:“你还不明白么?知道我是来调查此事的人,只有当时在餐厅的人。换言之就是你方咏喻、于少华、苏萍、林锋、阮可欣、阮文杰、李全,还可能有阮天明——作为一家之主,他当然也有理由被第一时间通知到。哼,在餐桌上透露我的身份,我本来只是想试试阮文杰的反应,没想到居然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如果真是乐队的人做的,邀请你们的阮可欣也不会干净。当然,如果你有他们几个人的不在场证明,那倒是可以撇清他们和此事的关系。有吗?”

我黯然摇了摇头,回到别馆我们就各自回屋了,之后当然没人能够有不在场证明。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萧烨继续道,“就像你说的,他们几个和阮家都没有明显的关系。而且阮可欣是幕后人物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事实上关于这个案子,我有点别的想法。”

“什么想法?”我问道。

“这就是小刘要做的第二件事。尽快去红枫庄园,最好天一亮就去,我要你重点保护一个人。”

“谁?”刘坤脱口问。

“阮可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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