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个小时,米子林旁边的一处草丛内,也就是案发地点,周围拉起了警戒线,不准任何闲杂人等走进该区域,这被警察初步定性为一起凶杀案,案件重大,令人关注。
是张志飞报的警,而那名受害的中学女生他也已经送去了医院,对方身体和心灵都在这次暴力事件中遭受极大创伤,需要诊治。
妥善地安排好那女孩的治疗等一切事宜之后,张志飞便联系上了警察,警察叫他去现场做笔录
重返现场后,在警察面前张志飞如实诉说了整个事件的前后经历,当然,只有一点他没有说真话,他也不能说,其实这对警察查案也没什么直接的影响。
那就是关于那个“恐怖热线”的事,他只说他早晨起来在这边跑步,半路中突然听到有人呼救,于是他闻声赶了过来,至于这接下来的事情他一五一十地都说清楚了,一个细节也没有遗漏。
“……警察,这就是所有的情况了。”张志飞神色凝重,郑重其辞地说道。
“没有别的了?”那正在询问他的警察语气严肃地问道。
那是一个看上去年纪也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轻警察,听他那么一反问,张志飞连忙摇了摇头,神态坚定地回答道:“没有什么该说的我没有说了,那事才发生不到两个小时,我什么都没有忘记,而且印象特别深刻,因为我差点儿就在这里丧命了。”
“哦,看来你的运气不错。”那警察淡淡地笑了笑,他这一声笑却让张志飞脸色不由得阴沉了一下,他似乎发觉眼前这个询问自己的年轻警察带点轻佻的意思,就好像自己是罪犯一样,他是在审问而不是简单的做笔录。
他们的身边有一个身材娇小眉清目秀的年轻女警察正在做着笔录,张志飞每说一句话,她就注视着他并在手中端着的笔记本上快速地记下相关情况。
“警察,请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我还有事情。”
张志飞忽然说道。
“你还不能走。”那男警察郑重地说道,“你要跟我们回去继续追查此案件。至少我们要问过那女孩之后才能对你的情况做出有关判断。我们可不能凭你的一面之词就断定什么,毕竟有人被杀,而你逃不脱嫌疑。”
“人不是我杀的!”张志飞辩驳道,“是那女孩自己一锤子砸破他的脑袋死的,而她是在救我,是在除害,这绝对是正当防卫!”
他都忍不住有点儿气愤了,在那个十分凶险的情况之下,假如那女孩不举起铁锤来对准那歹徒的头部,那么死的就是自己了,明眼人一看就清楚了,这是正当防卫,而不是故意伤害。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那男警察白了张志飞一眼,毫不耐烦似的说道,“好好说话。你现在是在做笔录,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词可是都要负法律责任,先别把话说得那么死,现在谁能证明你们就是无辜的,而那名死者就是该死的凶徒?”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见义勇为!”张志飞非常激动地说道。
“你是见义勇为?”那男警察冷哼一声,说道,“我还没见过一开始就大言炎炎地自称是‘见义勇为’的。我告诉你我们警察办案是需要讲究证据的,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无论怎样,你现在是不能走,等到查清楚之后再说吧。”
“……”张志飞无言以对,只是一脸不服地凝视着那颇有股趾高气扬之势的男警察。
他所说的都是事实,这在他自己看来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百口莫辩,眼下情况是有个人被杀了,而他当时在现场,杀人嫌疑犯的罪名一下子便扣在了他的头上。
做个除暴安良的好人就这么地难么,他在心中狂呼着试问自己。
“张志飞,你别着急,事情要真是如你所说的那般,那你就真的是见义勇为了,我们还要奖励你呢。”
这时开口说话的正是那个给他做笔录的女警察,这人跟人的素质就是不一样,她态度温和得多,一点儿也没有盛气凌人咄咄逼迫的感觉。
“我再问你一下,你认不认识杀人的女孩和死者?”那男警察耐着性子询问道。
“都不认识,但我说多少遍了,那女孩不是故意要杀人的,她是自卫,她是救我!”张志飞加重语气道。
“她帮你杀人同样有罪,在法律上叫做‘防卫过当’!你别多说话,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说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一切自有法律来裁决。”那男警察呵斥道。
“她失手打死一个想强奸她想杀死我们的大恶人也有罪?!如果当时候我晚赶来一步她就没命了知不知道?!”张志飞气不打一处来,他实在是憋不住了,他的情绪异常地激动,刚才所发生的一幕幕惊险之极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是九死一生,如何能够叫他的心情安定下来。
他此时此刻的这种心境绝不是其他人能够体会到的,赶来破案的警察也不能。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安慰和理解,而那男警察的冷傲态度着实让他怒不可遏。
他难以忍受便口无遮拦了。
“你说他是大恶人?”那男警察说道,“你脸上也没刻着‘好人’两个字。你那么亢奋是没用的,等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自然会给你一个说法,这样死者也有一个交代了。陆飞,把他带走吧。”
他说着手一扬,与此同时,站在他身后的一名干警便大踏步走上前来,“唰”的一声只见那警察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把锃亮的手铐。
“你们还要拷我?!干什么?!”张志飞瞪眼道,他怒气冲冲。
“大斌,这不适合吧?”那女警忙道,“把他请回去就行了。”
“张志飞,你别紧张,也不用害怕,你就当是协助我们调差这个案件吧。”她随即又安慰张志飞一句道。
张志飞眼前一阵黑暗,如果他今天戴了手铐,游在这众目睽睽的大街上,那这就是他一辈子的耻辱,永远都洗不清。
俗话说得好,“士可杀不可辱”,在警察的眼里,戴下手铐或许没什么,但是世俗人的眼中,那就不是一般的概念了,事后能洗清他的冤屈,但是一团阴影却会永远笼罩住他,会一直遭到别人异样的目光。
“我们杀的人是连环强奸碎尸案的重犯,他叫李大中,不知道有多少条花季少女的性命毁在他的手上了!像这样一个罪恶滔天的人难道还不该死吗?!”
张志飞全然是豁出去了,他终于道出了深深埋在心里面的一席话。
当他大声说出“李大中”三个字的时候,那一刻,那三名正在这边询问他的警察是面面相觑,而他们的脸上都露出来了惊骇的表情。
张志飞刚所说的那些信息正是他在从医院返回现场的路上在那手机上看到的,原来在他舍身相救那少女的时候手机上发来了不少条“恐怖短信”,还有电话,其中有任务提示,还有其他的一些补充性的提示。
中间便有这么一条,说他接近了匪徒“李大中”,并且上面显示出来了他劣迹斑斑的信息,根据资料上所显示的信息可知,他那人十恶不赦,是个变态的杀人狂,专门对花季少女下手,喜欢在傍晚和早晨活动,他所盯的目标大部分是上下学的中学女生,而且专门挑长得比较漂亮的女孩子。
对此他还专门上网查了下,结果确实如此,说本市近几年以来偶尔发生此等残暴事件,凶手喜欢在行凶的时候先用锤子打碎被害者的手骨和膝盖骨,手段极其残忍,这样对方就不能反抗了,任其发泄**,尽管他的面貌与姓名一直在被人进行人肉搜索,纷纷猜测,也包括公安系统里的刑事侦查科,但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是逃不掉群众的雪亮眼睛,那便是作案凶器以及作案动机——锤子和中学少女。
“那你刚才不是说你不认识死者吗?”那名叫“大斌”的男警察霍然掉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张志飞道。
“我是不认识他,但是网上都传遍了,我身为江海市的一名市民,我怎么会不关心我所生存的社会治安环境?!”张志飞毫不示弱地说道。
他刚本来不想端出那死者的真实身份的,以为警察了解的会比自己更多,可谁知道那警察得理不饶人似的对他步步紧逼。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斌反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名叫‘李大中’?”
张志飞说道:“网上有人这么说的,不信你们上网查!”
“……”大斌顿时哑口无言。
“大斌,这事非同小可,我先去将这个情况向张大队反映一下吧。”先前那个掏出手铐来准备铐住张志飞的中年男警察忽然低声在大斌耳边说道。
“嗯。”大斌点了点头轻声道,随后他脸色很难看地回头看着张志飞,当下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张志飞,你可能真做了一件大好事了。”那女警笑吟吟地说道,“你说的‘李大中’的情况,突然我们想起来了,确实很吻合,等做了DNA比对就会一切真相大白了。暂时留住你,这只是我们的工作,没有任何其他因素的影响,希望你能理解,配合一下。”
张志航缓了口气道:“我知道。”
“你们问完他情况了没有?”
恰在这时,只听到右前方传过来了一个问话声,声音浑厚,张志飞当即循声定睛看去,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对方相貌堂堂英武伟岸,一看就知道来者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张大队,我们差不多问完了。”那女警赶忙回话道。
市刑警支队的张大队长几步便走了过来,他随便瞄了那笔记本几眼之后,便抬起头来看向张志飞说了:“他要走就让他走吧,他是无辜的,以后有必要的话再找他了解情况。这位年轻人好样的,这回他们打死了正在行凶的李大中,大快人心哪!小伙子,这个见义勇为奖你拿定了!”
他笑呵呵地朝张志飞竖起大拇指来,不住价地啧啧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