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妖妖美美的小酣一阵,习惯性伸个懒腰,双手却被什么东西夹住,根本动弹不得,猛地睁开眼,面前一张大脸近在咫尺,吓的她双眸瞪大,瞳孔扩张,倒吸一口凉气。
赤炎见她已醒,面带媚笑单手支着床榻起身,青丝凌乱柔滑扫过胡妖妖雪肌之上,丝丝冰滑,被压在他身下的双手这才开始血液循环,犹如蚁虫钻啃,痒痛无比,胡妖妖忍不住用手去抓,紧鼻子瞪眼却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怎的老虎忽然变猫了,赤炎意犹未尽端详着她懦弱委屈的模样,大掌拂过她下颚,擎于手中细细端详这张原本不属于她的小脸,“丑人多作怪,不过这臭皮囊到生的不错,细皮嫩肉的比你老人家强多了。”
“喂!”胡妖妖小脸皱成包子,打掉他的手掌,“我那里丑,还说我是老人家,我哪里老啦?”
赤炎微耸肩头,鼻孔朝天冷哼一声:“你不丑,施妖法生幻术变做别人脸颊作甚?你不老,还让我们师兄弟几人管你叫师姑?”
“人家也是被逼无奈才乱用法术的,再说是青稚让你们叫的,我只能默默忍受而已。”听她还满肚子委屈了,正的愣说成歪的。
胡妖妖扭脖捂嘴打了个哈气:“啊!睡得好舒服啊!这是你的房间?”赤炎不置可否点头,仰头躺在床上懒得动一下。
她揉揉稀疏睡眼看向四周,身下高柱紫檀香木龙榻,足矣容纳十人同床而眠,床身通体髹漆、彩绘紫金龙纹线条刚毅有度,霸气十足,通透金丝柔白纱帩,由天花板倾泻而下,向床体四周绽放开,垂坠与地面。
铺垫金丝锦缎,层层叠叠坐上去柔软舒适,且细滑无比,床头处还堆放数个靠枕,均由丝绢而制,伸手触摸如婴儿瓷肌细腻,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床前大副屏风,宽约五米垂直而下落地,密密麻麻镌绣着灰棕黄青几色的地表幅员辽阔,形如圆盘,且棕黄青三色居多,其间还用红点标明要塞,“这是西萨国地图?”已她的智慧,知道似乎是理所应当的,赤炎丝毫不诧异点头。
屏风侧端一座八角鸱鸺云纹,伴怪异灵兽的青铜鼎,香烟缭缭随清风浮摆,有股子似有若无的淡香能净化心底焦躁,胡妖妖贪婪深吸一口,“原来你身上好闻的味道,来源于这里。”
赤炎低头扯起胸前衣襟轻嗅:“好闻吗?”胡妖妖点头,但赤炎闻了这么久,鼻子早就麻木了,不过对于她身上的味道倒是记忆犹新。
在她进入房间的那刻起,寒意逼人的眸子忽然扬起莫名欢愉,听着众人乏味无意的鸣礼叩拜,看着床上那个极有可能成为未来敌人的质子,他竟然没心没肺的笑了。
罗刚被主子的喜怒无常闹得头疼,可更让他头疼的是,这个主子竟然破天荒伸手摸了摸小奶娃的面颊,随即起身大步流星走至门前,俯首看着那个已经神游天外的小丫头。
似发现珍奇异宝般笑意更浓,竟不顾身份将其抱入怀中,直奔雍和殿卧房享用。他,他不会这么饥渴吧?罗刚因过度惊恐,脸都已经扭曲变形。
胡妖妖终于欣赏完四周奢华至极的装修,又联想起茅山他的别院,反而觉得这里挺简洁的,“喂!我是怎么进来的?”一开始赤炎抱起她时还以为她在装睡,后来是真的睡踏实了,如今看来她是困得不择处而眠的人,不仅扼腕:“你真是猪吧?我抱你过来都会不知道?”
“咦!”她惊叹一声,防御性抱臂,“你抱我进来的?偶的神啊?那我的名声怎么办?”
面对原主的指控,赤炎则懒洋洋依着龙床,双眸狡黠之色更胜:“该是恭喜你才是,如今名声大躁,王妃做不得,也能混了侧妃当当。”
“呕!”胡妖妖表示愤慨作呕。“你有胆娶师姑,我看你小子是活拧为了。”
“师姑?我不说,怎会有人知道你是我师姑?”赤炎用种看傻子并威胁的表情,盯着她瞧:“再说你可施了妖术才能仪容,若是让别人知晓了,还能放着你个狐狸精自此招摇。”
终于见胡妖妖默不作声,他犹如打了胜仗般得色:“本王奉劝你一句,还是乖乖在我这里做几日王妃,待林贸然过来,就将你接回茅山去,等待受罚才是。”
“我不。”胡妖妖瘪嘴扭头背对着他,“我不回去,除非你让我带走小皇子。”
“胆肥了你。”赤炎腾地坐直了身体,胡妖妖感觉背后冷风嗖嗖,料定他也不敢将自己怎么着,胡妖妖继续耍蛮:“我不管,我挺喜欢那孩子的,想把他送回罗琼国去,在这里身为质子,有何安全可言。”
胡妖妖会对个才出生几日的奶娃动心,鬼才相信,除非他是御谨欢。赤炎凤目紧眯,双拳下意识握紧,低沉的声音饱含杀意:“他是不是御谨欢?”
胡妖妖早就料到他有此问,但她打死也不会说,回答果断:“不是。”
赤炎看着她的挺直的后背,阴冷的神色稍有放松,心底似有声音告诉自己,她不会骗自己的,“那你为何对他如此好?”
听他语气竟有些怪怪的,胡妖妖微微侧目,但还是背对着他道:“我出了茅山就与顺儿进宫,正赶上皇后暴毙而亡,灵魂盘旋于宫中不愿离去,你也知道我乃狐妖,特招这种冤魂,所以皇后就找到我,让我护她孩儿周全,莫让大公主所害,作为交换告诉我她在**的藏宝之处。再说御谨欢怎么说也该十月怀胎而生,可皇子却早他几月而出,怎么可能。”
还好皇后八月早产一事,知道的人不多,料定赤炎也不可能知道的。
说得合情合理,但赤炎还是不信,拉过她肩膀正对着自己,直视她双眸希望能从她淡灰色瞳仁中看到真诚,胡妖妖则凝目对望,嘿嘿一笑:“你的眼睛真美,好像深夜的明月。”
赤炎嗤笑白了她一眼,心里那叫一个美,“只可惜左眼初一,右眼十五。”噗哧一声闷笑赤炎破功,大掌狠捏住她的下颚,痛得她连踢带打,他丝毫不放手,“跟我说实话?”
大力的按压让骨骼似乎下一刻就要断裂,胡妖妖泪眼朦胧,猛劲点头:“我说的千真万确,绝不敢骗你的。我一路假扮侍女跟随来到西萨国,中途还杀了个刺客,扔到护城河里去了,你还该感谢我呢!”
只见她双眸沁水清澈泛光幽兰,漆黑瞳仁如泉眼深邃清澈似能洞察心灵,赤炎竟不敢再与她直视,落魄别看眼:“暂且信你,但质子是西萨国的砝码,不能由你定夺,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早知道他会如此,胡妖妖也不争辩,试探道:“那你会不会害他性命,毕竟他还是个小孩子。”
赤炎无法正面回答,但左手的拈指小动作,却已经将其暴漏无疑,欧阳日珨的小命怕是难保啊!不行,必须带他离开。
“林贸然何时来接我?”胡妖妖安静下床,已经走到门口。
赤炎道:“原定三日,如今已过两日,明日辰时许便能到了。”
“哦!”胡妖妖点了点头,“你我相识一场,我未曾求过你什么,今日求你能让我陪着小皇子再多呆两日可否?”
还是头一次听她如此真挚坦诚说话,赤炎不期然点头,顺口溜出个“好。”
“谢谢。”
胡妖妖转身出门,唇间笑意更浓,心道,不用太久,两日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