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数日后,公主府传出欲开设天下群英会,招募三国中顶尖的道士、术士、除妖师开大型法会,祈求罗琼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然传出消息没过半日,长公主便旧疾复发,而此等除妖盛会自然不了了之。
翌日,五更准,宣文帝如往昔在乾宣殿例行早朝,会见四品以上官员,百官由太和门行一跪三叩头礼,通过金水桥,行至乾宣殿。
自送皇子与西萨国议和后,西萨国军撤出三十里有效安全范围,朝廷上下又呈现一派歌舞升平之势,官员俱报喜不报忧,农务司司长闵耀河启奏“江南一带水稻长势喜人,江北一带久旱逢甘霖,今年罗琼国民必能衣食丰盛。”
史部尚书出列:“科考在即,各地才子赴京赶考,才子巷已人满为患,可见罗琼国民爱文之热忱。”
随之沙发和椅子没人抢占,接下来的凳子,地板俱是说了些感谢洪恩感谢老天眷顾之流,让痛失皇后,又舍弃爱子的老皇帝愁眉渐渐舒展。
昨夜暴雨降至凌晨已转弱渐小,待早朝议事一半之后,天空放晴,初阳普照下万物迎暖,乾宣殿正南门顿生巨大的彩虹天桥,瞬时吸引百官眼球。
均暗自心惊赞叹此等美景,然更加令人匪夷所思之事,正一步步上演,只见那七彩虹桥之上有身姿婷婷女子,着白衣道袍手持拂尘,怀里好似抱着什么?
庄严凝重的大殿内瞬时沸腾起来,跪与大殿两侧朝臣瞪大眼望着那清逸脱俗的女子,由空中彩桥飞掠入大殿,缓缓落地。此女子黑发如墨,银莲冠发,白衣道袍随清风浮摆。雪肌莹白神色淡然自若,目若秋水清澈纯净,手中拂尘轻轻摇摆,唇角带慈笑,怀中捧幼子缓缓向前。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鹞兮若流风之回雪。众臣目呈惊艳,耳畔清风伴月溪水叮铃,道家清歌阵阵涤荡心灵,对瑰姿艳逸之容,除尊崇无丝不轨,纷纷行三叩九拜之礼。
她迤逦向前,所行之处紫气东来五彩斑斓霞光,映照大殿美若仙境,清香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贪恋深吸,神清气爽无一处不酣畅。当回神过来,她以面对天子,双手高捧金丝龙纹锦被包裹的婴儿,大殿内沸腾至顶点。
众人瞪大瞳仁,激动惊恐并存,战战兢兢跪拜生怕错过这历史性时刻,其中几位老者承受不住剧烈刺激而昏厥过去,片刻传来惊天动地,齐声高呼:“圣女万岁,万万岁,皇上万岁,万万岁,龙子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声震如雷鸣,不绝于耳,激荡心弦。
她嫣然一笑,将怀中婴儿送入宣文帝怀中,轻声悠扬:“尊国皇后半月前诞下龙子,君忧国忧民将其送入敌国,救百姓与疾苦还天下已太平,情感动天,玉皇降圣女将其龙子寻回,还与陛下。”
宣文帝面色激动火红,瞳孔再度放大,身体颤栗难忍,双手颤抖接过婴儿,轻轻掀开金丝龙纹锦被,见幼儿胸前白斑虽因身体长大了许多,但形如初生,赫然便是当日送与西萨国做质子的小皇子,激动的泪流满面,口不能言。
半响高呼一声:“圣女,朕……万分感激。”欧阳靖怀抱婴儿疾步走下金黄台阶,却在他临近圣女的那刻,她四周顿起鸾雾,雾霭憧憧处化为一缕青烟而去。
人们更加亢奋且疯狂,皆寻着青烟消失方向狂奔出去,最后定于金水河桥上,跪拜叩谢天地:“圣女万岁,万万岁,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子万岁,万万岁……”
胡妖妖对那些整日里假扮他人的演员深表同情,原来演戏这活真TM累啊!虽然是客串,但维亚、烟熏、迷香她样样都来,不仅要用得恰到好处,更不能露出马脚,见了下面伏拜之人,天知道她有几次险些笑场,只能捏大腿忍着。
虽过程艰难,但最终结果还是不错的,最起码欧阳日珨完璧归赵了,这点已经就足以让胡妖妖欣慰满足的。师徒几人相邀郑虎水贼一众,兴高采烈去了云阳最大的馆子大吃一顿。
酒过三巡,胡妖妖一时高兴喝的嘧啶大醉,拉着郑虎叮嘱,必要好好跟随欧阳日珨,莫不能让他受丁点伤害,并信口开河,若是他做得好,解药自然少不了,加官进爵更是必然,还将碧桃送他做媳妇。
立时乐的郑虎黑脸通红,鲜有的羞涩难当,借吃酒掩饰尴尬神色,“老大竟说笑,碧桃姑娘可是天之娇女,又怎想与我这大老粗过上一辈子。”
“只要姐姐答应,我就答应。”碧桃在胡妖妖走后不久便转醒,又接连吃了茅山几味大补药,如今身子舒坦不少,见大伙都出来乐呵,也想跟着出来,但胡妖妖担心她旧疾刚愈,惊动不得,便命了守卫将她安置楼上隔间休息。
听楼下胡妖妖提及自己名字,这才开门偷听,顿时羞的雪颊绯红,留下这么一句便掩了门不在出来。傻大黑粗的郑虎顿时一愣,怔怔看着胡妖妖,半响问道:“老大,碧桃姑娘她这是同意啦?”
刚才她说错话,秦岚就在她屁股上狠捏了下,如今酒劲退了几分,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林贸然最是圆滑,出来打圆场:“这男欢女爱之事,可不是你家老大能妄自菲薄的,要看郑兄的本事,若是你真有这份心思,何不努力努力……”
一语点醒梦中人,郑虎拍头恍然大悟,“读书人就是读书人,愚兄明白,明白了。”说着持酒相邀,与林贸然痛饮三大杯。场面在度亲和,再不谈男女之事,只有饮酒行令之欢悦畅快笑声不绝于耳。
欢愉酣畅之际,酒肆大门从正中怦然爆裂开来,横飞出去的门板,径直掀翻门口几张桌子才落地。众人瞬时一愣,郑虎撸胳臂起身:“他奶奶的,敢砸老子场子,兄弟们给我杀出去?”
门前几名喝酒正酣的兄弟,提刀便冲了过去,还没等近前就被掌风拍飞了回来。
掌风浑厚有力,且拿捏恰到好处,既起到震慑又不伤及性命,试问当今也无几人能与他对比了,“掌…掌门……”秦岚手中酒碗,啪的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胡妖妖心底大叫不好,扭头便跑,但喝的实在太高,头重脚轻才跑了几步就被人拎着脖领子,提了起来。
“敢拉我大姐,我杀了你……”郑虎咆哮登场,轮着大砍刀横扫过来,青雉两指轻松捻住刀锋,只听嘎巴一声脆响,大砍刀怦然断裂,吓的郑虎双眼斗鸡,双手举着半截砍刀进退不知。
“孽障还不退下,退下,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青雉掌门,我师兄。”胡妖妖冲郑虎挤眉弄眼,郑虎立时嬉皮笑脸退后,“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老大你们聊,慢慢聊。”众多水贼一溜烟跑的没了踪影,真是太有义气了。
“师兄都是我不好,不该带着师侄几人出来胡闹,求师兄责罚师妹吧?”胡妖妖可怜巴巴看着青雉,水眸楚楚我心犹怜,然却对错了人选,青雉猛地松开鹰爪,胡妖妖噗通掉在地上,摔得屁股都裂成两半,也不敢痛呼,乖乖跟着几人跪直。
青雉怒斥:“顽劣不可教,回茅山受罚。”胡妖妖与秦岚他们交换眼神,匆匆起身尾随青雉出了酒肆。恰在此时碧桃从楼上跌跌撞撞冲了出来,自认为男女授受不亲,身后侍卫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一前一后护着,生怕她滚落楼梯。
“等等,等等……”碧桃焦急大喊,剧烈动作扯动伤患,鲜血阴透花锦长裙,胡妖妖心疼的只皱眉,刚想转身,见青雉凝视自己,硬生生钉在那里没敢动。“师兄,我……”
“快去快回。”青雉扔下冷话,带着秦岚三人先行而去。胡妖妖急忙忙冲上二楼扶住碧桃,那两个侍卫这才退到门外。
碧桃拉着胡妖妖的手,哭得不能自己,“姐,你真的要走?”胡妖妖无奈点头,“这次离别不知何时能再见,虽然我能将皇子送回皇宫,长公主眼下亦不会太大动作,但今后的路还是要你慢慢走了。至于郑虎,我便是无心酒话,你莫要当真,你的幸福要你自己把握,还有你说西萨国的那个奶娘,以来投奔你,她人不错,但毕竟相公是西萨国人,所以不得不防。”
她稍些气,强颜痞笑:“碧桃,小皇子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姐姐看好你哦!”碧桃含泪点头。时间耽误不得,胡妖妖悄悄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碧桃,长公主如今身患绝症,但不致命只会让她乏力心燥,而她的后部实力庞大不容小觑,关键时刻,你便拿此珠与公主示好,能帮她暂解疾苦。”
碧桃用力点头,双手握住她的手,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掉落不停,胡妖妖伸手擦干,抬起她下颚,痞笑:“妞,给大爷笑一个。”碧桃被她逗得咯咯大笑起来,含泪目送她渐渐消失在门口。
从今以后路要她自己去走,虽不及姐姐大智慧,但一定会誓死保护皇子安危。碧桃双手握拳,忍住周身剧痛起身,端正大方走出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