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网在面前展开,一眼看去无边无际,纤细的绳索却透出如金属般的阴冷光泽。
卓子瑞回忆起那夜被渔网束缚住的景象,绳索深深的勒进肉里,好像被几百把利刀同时砍中,身体撕裂成无数块,痛苦不堪。
微微抖动,那种感觉又浮上心头,身体不由自主的刺痛起来。
渔网就在飞鱼艇正前方,加快速度只能是自寻死路,飞鱼艇庞大的体型决定它不可能在短距离内转变方向,而且它并不具备逆行的能力。
躲避是不可能的,他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双手手指快速弹动,一道道锐利之极的刀罡射出,准确的击中渔网。
“噗,噗……”
渔网不知是用什么编制成的,坚韧的超乎想象,以刀罡能轻易刺穿石头的锋利都丝毫伤不到它,仅仅是略微减缓它扑来的速度。
卓子瑞神色微变,还有二层刀罡,他凝下心神,一道更加锐利散发出逼人气息的刀罡从指尖冒出,手指续点前方,刀罡雷霆般迅疾飞出。
“呲!”
如金属被撕裂的刺耳声音,渔网上一个绳结被刀罡砍断,不过只这一个绳结便将二层刀罡全部耗去。
渔网轻微晃动两下,继续向他扑来,转眼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噗通!”
渔网从飞鱼艇上扑过,带着余劲飞上天空,在烈阳下闪烁着冷质光华,渔网里空无一物。
舱门还没有合上,卓子瑞又从飞鱼艇里跳出来,脸色寒如冰霜,若不是能躲进艇内,他此时已经在海里喝水了,而他很确定,高默要的不止是让他喝点海水那么简单。
“真是不好意思,我看到飞鱼艇如此神奇有些太激动了,不过你刚才怎么不躲开,飞鱼艇的速度不是很快吗?”
高默嬉笑着道,脸上没有半点歉意。
卓子瑞忽而一笑,表情古怪,“飞鱼艇的速度真的很快,你方才没有看清真是可惜了,不如,再让你看一遍。”
不等对方想明白,他快速跳入舱内,舱门合上,无数起泡从艇身四周冒出来。
“哗啦啦”
浪花溅起的声音刚刚传入耳中,高默便感到黑鱼艇猛烈的震动,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海里,仓促之下连灌了几口海水,海水腥咸,她脸色更白了,神情狼狈之极。
卓子瑞跳出舱外,看着她满身湿淋淋的爬回到船上,心中顿时舒畅许多,冷哼一声,“怎么样,我的飞鱼艇速度还够快吧?”
高默狠狠的看着他,身上灵气涌动,被海水打湿的衣服很快便蒸发干,可是灵气的涌动并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疯狂。
黑鱼艇微微颤抖,海水如沸腾一般剧烈的波动,海面下一道道黑色的阴影游动,灵活的像是一条条小鱼。
卓子瑞却知道那不是鱼,而是一张张收拢的渔网,至少有二十张,分布在飞鱼艇周围,距离如此接近,一旦发动他连躲入舱内的时间都没有。
淡淡的看着高默,嘴角笑意丝毫不减,玩味的道:“距离太近了!”
渔网离他很近,可是他离高默也很近,真动起手来他纳灵二层的实力绝不是高默的对手,可拼狠和高默“同归于尽”一起栽进水里他还是能做到的。
到了水中即使她有十成的实力也发挥不出一成来,卓子瑞暗暗盘算着,到时是不是让飞鱼艇再给她来一下重的,让这个疯女人好好长点教训。
高默迟疑起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刚退了半步便想起来自己是在黑鱼艇上,身后就是海水。
若不是反应及时自己现在又落到海水里去了,她暗暗庆幸,抬头看到卓子瑞一脸可惜的神情,心中顿时更怒,他绝对是故意的。
两人实力差距如此巨大,只用一只手她也能轻易将卓子瑞打倒,可刚一交锋自己便被连番戏弄,毫无还手之力。
这让她感到无比的羞辱,心中发狠,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忘了周围还站着什么人,便要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教训卓子瑞。
“住手!”
左思修高声喝道,脸色极为难看,有他这个长老在场竟然还有人敢寻衅滋事。若有若无的向高默附近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高默,你为何无怨无归出手伤人?”
“左长老这话可不对,以高默纳灵七层的实力真要出手伤人他岂能躲得过,她说过自己是无意失手,也已经道过歉,反而那卓子瑞不声不响的偷袭我徒儿,有些不合情理。”
出声的是一个相貌清瘦的老人,银白的胡须,面容慈和却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左长老?
卓子瑞看了一眼左思修,神情若有所思,灵心山的几位长老他都听过名字,大部分还曾见过几次,他们时常出面指导众人修炼。
唯独左思修是只闻其名,未曾见过对方真人。私下里听说过一些消息,据说左思修因为十多年前犯过一些错,给门派造成不小的损失,虽然其情可悯,但也因此威信大失,自此之后便很少过问门派事务。
为高默说话的是她师父公孙哲建,三十年前创建星海堂,当然不让的坐上星海堂堂主之位,如今在灵心山中势力非常庞大。
“你们星海堂的星网什么时候会因失手而发出了?”左思修讥笑道,面容冷冰冰的。
公孙哲建没有阻止高默出手,卓子瑞驱船撞向高默他也未加制止,直到自己出面他才出声,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也未必不可能。”公孙哲建打了个哈哈,转过身看着卓子瑞,脸色变得阴冷,“偷袭同门,你可明白要受什么处罚?”
卓子瑞感受到森冷的寒意,蹙起双眉,“我可没有偷袭,不过是让她看一下飞鱼艇的速度,谁知一个不小心就撞上了。”
“明明看到她的船就在前面,为何还要再次展示,你分明是故意的。”
他神色更冷,卓子瑞立刻便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仿佛肩上压着一块巨石。愕然的发现在两人之间海面平静无波,光滑的如同一面镜子,单纯的气势竟是连海浪都被压制住了。
“我昨夜刚刚炼制出飞鱼艇,目前还无法自如的驱使,本来想驶出一段后便停下,可却没能控制住。”卓子瑞满脸的无辜。
“哦?想必你也是一夜未睡,精力不济,一时不慎撞上高默也是情有可原。”
公孙哲建突然转变口气,脸上又变回那副慈和的模样,周围压力顿时消失,海风卷起道道浪花拍打着艇身。
“多谢公孙堂主体谅,我昨夜确实没有睡,现在有些累了,想要早点回去休息。”卓子瑞笑着应付道。
他弄不清公孙哲建的用意,这么一压一放是个什么意思,反正不可能是真的体谅自己,能教出高默这样的徒弟,他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好好休息,炼制飞鱼艇可是很累的。”公孙哲建看了他一眼,别有深意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