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间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卓子瑞恍然惊觉,竟是用力过猛指甲刺破了掌心。
深深吸了口气,血腥味将他心中的烦躁驱散,目光直视高默,嘴角的讥诮之意更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高默,你不过是嫉妒我姐姐长的比你美,只要她一出现,没有人会再看你一眼。”
沉重的摇头,他神情严肃的道:“其实根本没有必要,以你的相貌,白天能吓死人晚上能吓死鬼,天底下个个女人都比你美,你嫉妒的过来吗?”
摊开了手,卓子瑞一副很无奈的样子,那副模样甚至把高默身边的几个人给都笑了。不过他们很快便反应过来,小心看了眼高默,见她没有留意到心中松口气,恨恨的瞪着卓子瑞。
高默被气得浑身发抖,被一个废物如此羞辱,而且句句刺中她心头,令她无力反驳。
紧咬着牙关,对他怒目而视,“不要太狂妄了,以为你姐姐实力强大我便不敢动你吗?哼,我的实力是不如她,可是她现在却不在这里,我便是动了你又如何!”
阴测测的一笑,高默猛然一掌向他胸口拍过去,掌风凌厉带着阵阵呼啸之声,手掌未至一股狂风便压的他胸闷喘不过气来。
卓子瑞既是羡慕又是震惊,这便是纳灵境界的力量,随意一掌便有开山裂石之威,普通人绝对无法匹敌。
以前高默没少找过他的麻烦,每次总是能找出种种借口来教训他,不过下手还算是有分寸,虽然痛彻骨髓但实际上受伤并不重。
他有个高默得罪不起的姐姐,这个女人虽然很疯可毕竟不是白痴。
可是这一掌威力惊人,光从掌风中便能判断出来,而且目标还是胸口要害,若是挨实了,轻则致残重则丧命。
在灵心山上呆了三年,虽然未曾修炼成功,但普通的武艺还是学过一些的,自身的反应力也比常人快上许多。
卓子瑞神色凝重,身体快速后退,右臂狂振,体内的力量几乎被榨干,一条条青筋暴突而起,一掌快速迎向高默。
他知道自己不是高默的对手,可他是全身后退,速度怎么能比得上高默的掌击,更别提两人实力上的绝对差距。
恨恨的咬着牙,卓子瑞心中怒吼:这条胳膊我不要了,只要今天能留下一条命在,高默,此生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砰!”
两只手掌重重的撞在一起,卓子瑞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一块石头砸中,皮肉在一瞬间裂开,鲜血四溅,淡淡的血腥味立时便浓郁起来。
“咔,咔……”
随后便传来细微的骨裂声,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骨头一寸寸裂开小小的口子,坚硬的骨质变得极其脆弱,仿佛一碰就会碎裂。
右臂无力的垂下,整条胳膊刺痛难当,好像被刺进去无数根细长的尖针。针上还带着倒刺,一下一下,来来回回的刮擦。
卓子瑞站在半丈之外,软绵绵的胳膊在身侧微微摇晃,剧烈的疼痛让他直不起身来,弯着腰脸色异的常苍白。
抬起头,眼中射出仇恨的目光,死死的盯住她,“高默,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对我的羞辱,哪怕我今天死在这里,终有一日我也会回来找你的。”
声音嘶哑,但每一句话都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山上有一阵阴寒的冷风刮过,寂静之下仿佛暗藏着来自九幽的无声呐喊,凄厉之声带着无穷的怨恨。
众人齐齐打了个哆嗦,瞥了眼高默,心里暗叫:这件事与我们无关,都是那高默所为,要找可也别找上我们。
高默怒视他们一眼,心中也有些后悔,刚才被卓子瑞气得几乎发疯,竟然下了死手。幸好他只是受伤,若是真的死在自己手中,那个卓半雪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嫉妒之意,卓半雪年纪和她相仿,可什么都比她强。无论容貌还是实力皆远胜于她,连人缘也比她强得多,即使出了卓子瑞这件事之后灵心山上还是有许多人维护她。
周围突然便变得古怪,高默也是惴惴不安,可她不是个会低头认输的人,更不可能在卓子瑞这么个废物面前低头。
高傲的抬起下巴,目光讥讽,“想找我报仇你这辈子是别想了,下辈子到还有点希望。干脆你现在自杀,趁着我现在实力还不是很强,你还有那么一点半点的机会追上来,不过这要你投胎投的够快才行。”
“让我自杀可没那么容易,若你真的想给我一点机会,不如你动手来杀了我,我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再反抗。”
卓子瑞突然笑了,强忍着剧痛直起腰身,昂首挺胸。额头、脖颈之间冒出丝丝冷汗,可他脸上的笑意丝毫不改,肆意的打量着高默。
“不来动手,难道是你不敢,怕我下辈子的实力强过你,来向你报复?”
高默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她担心是卓半雪来了,所以卓子瑞才敢如此狂妄,一片静悄悄的并无旁人,随后便听到卓子瑞讥嘲的大笑。
森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此时此地他竟还敢嘴硬,自己确实不能杀他,不过他就真当自己没有办法折磨他吗?
笑容冷酷,声音中带着阴沉的寒意,“我确实怕了,所以在你自杀投胎再修炼有成回来报复我之前,我要狠狠的折磨你,否则我将来可就死得冤枉了。”
轻轻一挥手,从她腰间飞出一道模糊的影子,悬浮在两人之间。影子的细处看不清楚,只能分辨出大约有巴掌那么大,也是黑色的,所以在夜色下非常朦胧。
高默将黑影抓在手中,轻轻拍打,发出“箜箜”的声音,黑影只是一个壳子,里面是空的。
“黑鱼艇想必你也见过,是海中捕鱼常见的器具,不过我的黑鱼艇可不同一般,它不但能捕鱼还能捕人。”
没等卓子瑞听明白她的意思,黑影忽然飞至空中,陡然间变大,头顶的星光、月光尽皆被遮挡住,一片巨大的阴影将众人笼罩在里面。
黑鱼艇长有近两丈,离众人头顶不过一两尺高,仿佛一座大山在刹那之间倾倒,黑压压一片山石疯狂落下,要将他们活埋在下面。
凝重之感遍布所有人心中,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卓子瑞抬起头,庞大的黑鱼艇悬在头顶,给他如山岳般的巨大压力,身躯忍不住轻微的颤抖。
捏紧拳头,身躯笔直的挺立,目光直视着高默,淡漠的表情却极为坚毅。
“不知悔改!”
高默讥讽的一笑,抬手轻点,黑鱼艇上传来一阵隐晦而压抑的波动,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陡然间一道黑光从黑鱼艇上射出,即便周围一片黑暗,也能够清晰的看到这道黑光,幽深而阴沉,无论在何处都令人无法回避。
黑光直直的射向卓子瑞,迅如急电,当他看到时已经到了身前,无法躲避。无声无息之间黑光在他身前炸开,化为一面巨大的渔网,猛然间便将他笼罩住。
卓子瑞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被渔网牢牢的捆缚着,他连连挣扎却无济于事,反而让渔网束缚的更紧。
“没有用的,这可不是普通的黑鱼艇,别说一般的鱼群,连巨型海兽它都能困住,抓你还不是轻而易举。”
高默得意地大笑,如果不是被卓子瑞气的太狠她都舍不得拿出来,动用黑鱼艇对付卓子瑞这么个废物,简直是在抹黑她的宝贝。
左手扣在网眼中,抓住渔网用尽全身力气拉扯,渔网不过几根发丝那般粗细,可是却异常的坚韧,任凭他如何用力连将网眼张开些许都做不到。
他整个身体都被捆在渔网中,左手用力撑张渔网立时牵动了右臂,臂骨像是要碎了一般,冷冰冰的汗水从全身的毛孔里钻出,瞬间打湿了衣服。
挺直的身躯无法控制的软了下来,身体轰然摔倒在地上,没有任何的缓冲,这一下让右臂的伤势更重,掌中溢出的鲜血将一小片地面映红,清新的芳草气息之中弥漫出刺鼻的血腥味。
“连站都站不稳,你还真是个废物。”
高默兴奋的舔动着嘴角,僵尸脸上流露出扭曲的笑容。手指似有似无的弹动几下,渔网立刻向内紧缩,根根攀结在一起的细丝勒进肉里。
“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承认自己是走后门进来的,卓半雪为了你破坏了灵心山的规矩,恩,再加上一句你是个废物,我立刻便放了你,而且以后绝不再找你的麻烦,如何?”
她循循善诱的道:“这些可都是事实,承认它们不算难吧。”
卓子瑞闷哼一声,费力的仰起脖子,嘴角艰难的牵扯出一丝笑意。
“我确实是个废物,每次被别人欺负都要姐姐来帮我,还害得她在门中被人斥责,我是个没用的人。”
粗重的喘着气,渔网紧紧的勒着胸口,渐渐呼吸变得极为困难。目光毫无焦距,神情也变得迷茫起来,唯有嘴角的那一丝笑意始终不散。
“从明天开始你再也欺负不了我了,也不会有人再指责姐姐……”
高默的神色急变,难道他是想要自杀?
连忙将渔网松开,卓子瑞软软的躺在地上,呼吸渐渐平稳,虽然身受重伤但是离死还远得很。
她大大的松了口气,卓子瑞是死是活她才不在乎,只是绝对不能死在她的手中,否则不说卓半雪的冷酷报复,就是门规也会对此严厉处罚,决不轻饶。
“骨头倒是够硬的,不过废物就是废物,连这么点小手段都经受不起,真是无趣。”
高默冷哼一声,收起黑鱼艇,带着满脸高傲的神情和众人离去。
草地中恢复了先前的宁静,银色的星光变幻闪烁,洒满大地。一股和环境不相符的血腥味弥漫在草地上,最浓郁的地方,一具软绵绵的身体躺在那里,将挺立的草茎压趴下。
神情越来越呆滞,双眼毫无焦距,卓子瑞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我真的不该再留在灵心山上,长生虽好,可惜自己入不了门,徒惹人耻笑而已。也许,去做个普通的小富翁是个不错的选择,凭姐姐在门中的地位,还有地球上的一些经营之道,换取几十年的荣华富贵应该不成问题。
嘴角的笑意变得自嘲,眼前一片黑暗,整个人陷入昏迷之中,在昏迷之前他仿佛听到一声悦耳的轻呼,很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