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恶魔谷的法师
我把萨迪拿到的三棵宁神花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匣子里放好。“还有多远?”我问。
“就快到了,”伦索拿出地图寻找着我们所在的方位。莫妮莎飞得很平稳,我们就像坐在小酒店里休息吃早饭一样。底下是茫茫沙漠,偶尔会看见一两棵树,孤独地伫立在沙漠中。忽然景色一变,黄沙变成了黑红色的岩石,地表像是被烤焦了,裂成了块状,红色夹杂着黄色的岩浆似的东西在裂缝中缓缓流动,蒸腾的热气从地表冒出来。而再往前,就是一个凹陷下去的山谷,与地面只有一线衔接。
“这就是恶魔谷了?”一直在练习圣光法术的艾瑞斯停了下来,俯视着下面。“按地图标的确实是这样。”萨迪收起地图。“我们准备下去了。莫妮莎。”
莫妮莎叫了一声,准备朝着那山谷俯冲下去。
“等等,你们看,那边好像有个人。”我站了起来,指着右边一个祭台似的圆形广场。艾瑞斯担心地拉着我的袍子,也许是怕我掉下去吧。
“没错,”萨迪也站起来眺望远方,他具有野兽般敏锐的视觉。“那确实是个人,不过……”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一点不自然。“是个矮人。”
“哦?”伦索循着我们的方向看去,却没有看见什么东西。
“莫妮莎,去那边看看。”我指了指右边,莫妮莎于是改变了方向,萨迪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并不好看。(注1)
祭台样的圆形广场是一块难得没有裂缝和岩浆的一块平地。莫妮莎降落在那个昏迷的小矮人身边,我第一个跳了下来,对莫妮莎说“先在这里等我们一下,莫妮莎。”接着是萨迪,伦索跳下来之后伸出手扶住艾瑞斯,艾瑞斯小心地拉住裙子的角,落地后朝伦索感激地笑了笑,又朝前面的两人追过去。
莫妮莎晃动着她的脑袋,乌黑的大眼睛看着这一切,“骑士哥哥,你喜欢女神姐姐,对吗?”
伦索回过头,,看见莫妮莎好奇的大眼睛,浅棕色的眸子里依然是如水的温情,他抚摸着红龙光滑的额头,垂下眼帘。“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了。”他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那等我长大了可以嫁给骑士哥哥吗?”稚嫩的声音急急地从红龙口中说出,吃了一惊的伦索抬起头,却看见乌黑的眼睛里并没有玩笑的意思。他收回自己的手,莫妮莎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我不知道……”伦索喃喃地说,他的脑海里始终无法忘记艾瑞斯美丽的脸。但是又不想让莫妮莎难过,他又补上一句“也许吧。”莫妮莎眼里又点燃了兴奋的光彩,目送着伦索转身离开的背影。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看上去已经没有任何气息的矮人。挥挥法杖,进入了黑暗形态。萨迪跟在我身后,警戒地看着周围是否有敌人出现。魔狼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
“怎么样,他还活着吗?”艾瑞斯跑过来问道。
“不知道。”我回答道,“艾瑞斯,试试我教你的治疗术。”
“好。”艾瑞斯点点头,闭上眼开始念诵祷文,“我仁慈的主,请赐我力量。以圣光之名保佑这个无辜的生命免受死亡和疾病的威胁,使生命之光重新闪现,我主,请回应您忠实信徒的请求。”
一道柔和的金光从天而降,落在矮人身上。“干得好,艾瑞斯。”萨迪夸奖了艾瑞斯一句。仅仅一瞬间,矮人的眼皮跳动了一下,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映入他眼帘的是两个长长的精灵耳朵,一双充满智慧的金色的眼睛看着自己,眼睛以下被棕红色的面罩遮住。
“该死,我变成精灵的俘虏了吗?”矮人含糊不清地用矮人语说。
我回过头,“你们听得懂他说什么吗?”萨迪摇摇头,艾瑞斯面露难色,身为神祗她精通每个种族的语言,但是这句话说出来也许对这矮人没有半点好处,所以她犹豫要不要做这个不讨好的翻译。
这时,赶过来的伦索却嘴快地接上来。“他说他讨厌看见精灵。”萨迪嘟哝了一句,魔狼冲上来对着矮人狂吠了几声,“哦,不——”他吓得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全身颤抖着,嘴里不停地讨饶,“不要让这家伙吃了我,求你们了,别这样。”我看见萨迪嫌恶地扭过了头,魔狼停止了狂吠,但是依然凶狠地瞪着矮人,龇牙咧嘴地恐吓着。
我打量着这个胆小的矮人,他花白的头发梳成向后的纹路,蓝色的眼珠里流露的是惊恐和绝望,全身的长度也不过是和五六岁的孩子一般大,身上穿的是紫红色花纹的长袍,手上还拿着一根法杖,那法杖是某种植物的根,高度比这矮人的身高稍微矮一点。
“看上去你是个法师?”我对他的印象也不太好,从刚才伦索说的那句话里,我敢肯定他已经得罪了我们小队里一半的人。
“哦……是的。”他虚弱地回答道,看来被吓得不轻。
“我建议我们把这个讨厌的矮人丟在这里,赶紧去找彩色矿石。”萨迪厌恶地看了一眼矮人,说。
“哦,彩色矿石?我知道它们在哪里,它们被恶魔守护着,你们想拿到它很难。”矮人忽然坐了起来。“我可以带你们去,但是有个条件。”
附近的一个山洞里。
“说吧,什么条件?”确定这里是安全的之后,我开始询问有用的信息。
“是这样的。”他背靠在山洞的墙壁上,手杖支撑在地上,像是镶嵌在这洞里的一个小雕塑。“我们是山谷矮人的一支,十几年前,这里并不叫恶魔谷。”
萨迪哼了一声,表示他才不会想听这矮人的胡说八道。但是矮人并没有被打扰,他说话时嘴上的白胡子随着动作而活动着,就像咬着两片白土司面包。
“这里原来是一个美丽的山谷,叫翡翠谷,由于树木丛生,就像翡翠一样。当然,得名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这里有丰富的矿产,特别是翡翠。”他笑了笑,眼睛里发出光亮。贪婪的矮人,我不禁皱了皱眉。
“但是,就在我们生活在幸福中的时候,一群恶魔出现了,他们毁了一切。”矮人哀伤地低下头去,声音里有着愤怒和哽咽。“我的父母、恋人、朋友,全都被他们抓了起来,至今不知是死是活。恶魔烧毁了我们的家园,抢走了我们的财产,他们把这里弄的一团糟!你看看这里……烤焦的土地寸草不生,美丽的天堂变成了人间地狱。噢……我诅咒他们……永远!”
艾瑞斯有些同情地看着他,说“可怜的矮人先生,你真不幸。那么您为什么会晕倒在那里呢?”
“哦,”他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像是要吃撑不住快要晕倒一样,“那是因为我想报仇,那里是恶魔训练营地,成功通过试炼的人可以加入恶魔军团。他们太强大了,光靠我一个人的能力无法将他们赶出这里,但我想我至少可以混进他们的队伍,杀了他们的头领报仇,这样我也能为我所爱的人们报仇了。可是,如你所见……我又失败了。”
“我可怜的矮人兄弟,”伦索走过去蹲下来,看着这位苍老的小老头,“如果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
“我拒绝。”萨迪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这根本不关我们的事,贪婪的矮人迟早要把自然的恩赐全都掏光,我们的长老从小就教导我们矮人都是一群不可信任的骗子。他要报仇就让他自己去。你觉得呢?弥尔顿?”
我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从种族的角度来说我确实应该站在萨迪一边,毕竟矮人和精灵是势不两立的。可是我其实没有那么明确的种族歧视,相对于萨迪来说。听了这位矮人的倾诉,我的牧师天职令我不能不受到一点感动。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
“矮人,你叫什么名字?”我转身看着被萨迪气得胡子翘到天上去的矮人。
“埃克蒙德。”他没好气地回答。
“这样,埃克蒙德。”我定下神来吩咐道,“我们可以帮你报仇。”“什么?”萨迪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但是——”我加重语气,“你要保证为我们弄到彩色矿石,并且从恶魔那夺回的宝物,归我们所有。怎么样?”我得意地瞟了一眼萨迪,他的脸色和缓了些。天知道矮人把他们的财产看得比什么都重。
埃克蒙德咬牙切齿地想着,像是在做什么生死抉择。“好。”他最终一锤定音,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笑容,除了埃克蒙德和萨迪。
“那么……我们现在就走?”伦索从地上坐起来,往洞口走去。
“哦,别急。我要向你们介绍一个老朋友。”埃克蒙德跳起来,拦住伦索,可惜这样的身高对比完全只能起到滑稽的效果。
“是一位药剂师。他可以造出变形药剂。跟我来。”他念起咒语,不一会,忽然一扇门出现在山洞上。(注2)埃克蒙德晃动他小小的身体跑过去打开门,“进来吧。欢迎来到伟大的药剂师的领地!”
注:1.矮人:三大种族之一。生活在地下或是山洞里,他们强壮坚韧,吃苦耐劳,天生就拥有操纵金属岩石的本领,身体性格也与精灵人类相异。他们爱财如命,热衷于挖掘地下的宝藏,善于雕刻、挖掘以及锻造金属器具。矮人铸造武器防具有悠久的历史,而他们的贪婪和固执也是出了名的。矮人一般个子矮小,动作灵敏,反应很快,看起来是个头矮小的老人,(即使是小孩子也是一样)。萨迪看见是矮人之后并不赞同去,因为矮人和精灵是长久的冤家,精灵认为矮人贪婪古怪、固执己见,矮人也不喜欢精灵,认为他们高傲自大,目中无人,而善于与人打交道的人类则与这两个种族都相处得比较顺利。不过在涉及到种族利益的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2.传送门:这个是法师的一种穿越空间的法术,法师可以用某种魔法将两个处于不同位置的地点短时间连接起来,从而达到在一瞬见把人或物传送到很远的地方。这个法术对于法师来说是非常基础的,因为法师的脆弱体力和缓慢速度,一位伟大的法师创造了这个不用长途旅行的法术,不过我们也可以反推出,这个法术使法师缺乏必要的锻炼,因此体质越来越差。法术真是双刃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