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便要这个吧！”陈嬷嬷一锤定音，胖女人赶紧顺着她的方向看去。是个长相一般的女孩子，脸上的表情有些木讷，不过看上去便是一个乖顺的奴才。胖女人赶紧迎上去道：“嬷嬷真是好眼色，她叫……”
“不管她以前叫什么，以后去了姐儿身边，自然就是叫白灵的。”陈嬷嬷打断了人牙子的话，眼睛却是盯着那个小姑娘的。“今日我挑上你，你可知道以后都该做些什么？”
那小姑娘在陈嬷嬷面前跪下来磕了头，直起身以后脆脆的道：“白灵省的。奴才的本分便是伺候好了主子。白灵的主子只有姐儿，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将姐儿伺候好。”
看起来倒是个懂事儿的。陈嬷嬷心中满意，便侧过头去对人牙子道：“就是她了。你待会儿到账房去领了银子便是。”
“是！”
那人牙子领着剩下的小姑娘们走了，白灵刚进府还未调教过，自然不能立马就放她去姐儿身边。陈嬷嬷领着白灵在身边立规矩，对着跪在她跟前的胡嬷嬷和妞妞轻描淡写地说着：“行了，我也不想再见着你们了，两个人各自去领了五十家法棍便离开吧。”
五十家法棍……真打下去想来是会去了半条命的！胡嬷嬷有些愕然的看了眼身边的妞妞，心中有些不忍，忍不住向陈嬷嬷求起情来：“陈嬷嬷，妞妞还小呢，五十棍下去只怕就好不了了！”
“这样的奴才，便是打死了也是该的。若是你不忍，便代她受过好了。”陈嬷嬷冷淡的撇嘴一笑，扶着小丫头的手，领着白灵就离开了。
***
且不说陈嬷嬷在那里仔细的考察着丫鬟们，这头王富贵带着白芍进了屋，向着主位上的柳氏规规矩矩的请了安，起身的时候才看见了正在旁边坐着的三太太何氏和四太太李氏。
“请两位太太安。”弯了弯膝盖，王富贵行了半礼，何氏、李氏也侧过身子不敢接全了礼。
“哎呀，这不是咱们的贵姐儿么！大姐可是念了你好一会儿了，小祖宗你怎么才来呢！”何氏瞧了眼上头明显带了笑意的柳氏，撇了撇嘴，心里头有点儿酸。
“本来女儿早就该来了，偏生路上碰见两个不长眼的奴才了。”王富贵跑了几步挤进柳氏的怀里，撒娇似的嘟起小嘴。
柳氏微笑着摸了摸王富贵额前的一层刘海，脸上不带半分讶异。“那起子不听话的奴才就交给你陈嬷嬷去处置吧，娘让她再给你选个乖觉的丫头啊。”
“嗯。”点点头，王富贵对于奴才的事情向来不怎么上心，反正都有娘亲和陈嬷嬷安排。
她身边四个大丫鬟的名字是固定的，不管这次被挑出来的人是谁，反正进了她的院子就叫白灵。至于她该做什么，这也是白芍要管的事情，她这个主子反正是一点儿麻烦都不沾的。
柳氏抱着王富贵坐在榻上轻声说着话，王富贵的眼睛却一直往下头李氏的身上瞟去。
大约是母女连心，柳氏低头瞧了王富贵一眼便笑了。“我就知道你个小丫头身在我这儿，心却在四姨娘那里！”说着点了点王富贵的额头，“去吧去吧，知道你心里头好奇得紧！”
王富贵嬉笑了下，立刻就下了榻跑到李氏的身边。
“四姨娘，我能摸摸吗？”站在李氏身边一步远的地方，王富贵睁大了眼睛看着李氏隆起的肚子，好奇又渴望。
李氏带着柔和的笑意，伸手拉过王富贵，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贵姐儿，这里头是你的弟弟或者妹妹呢，他们也想要你这个姐姐摸摸他们呢。”
“哦……！”第一次在身边看见怀孕的女人，王富贵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在李氏的衣服上，却不敢用力，只一动不动的摆着。
“噗——”何氏瞧着往日性格霸道又娇纵的王富贵此时一副傻傻的样子，不由得喷笑出声。“贵姐儿啊，你四姨娘哪里有那么脆弱，你即便摸这一下，你的弟弟妹妹们也不会一下子就蹦出来的！”
王富贵被何氏说的羞红了一张小脸，“可是、可是感觉好奇怪啊……啊！动、动了！”
李氏的肚子下面像是有一条鱼在游来游去，那突然鼓起来的地方却吓了王富贵一跳，连忙往后退开了几步。
李氏见怪不怪，也学着柳氏方才的样子摸了摸王富贵的脑袋。“这是弟弟妹妹们知道了小富贵在瞧他们，所以想要和你一起玩儿呢！”
又往李氏旁边走进了点，王富贵这才放下心来，拿着小手抚了抚李氏肚子上突起的地方。“是这样么……”
何氏坐在旁边，看着李氏和王富贵一脸开心的模样，又转过头去看见了柳氏脸上那没有丝毫芥蒂的表情，心中更觉古怪。
难道这个正室就不担心依依生出个儿子来么？有了王富贵这个先例，依依即便生下来个儿子，也未必真的养不大呢！柳氏就不怕以后这个庶长子和她的嫡女争抢王府的继承权吗？还是……柳氏真当有如此大的信心？！
“贵姐儿，这回你是想要个弟弟呢，还是想要个妹妹？”何氏眯缝了眼睛，对着一脸惊奇又开心的王富贵试探着问道。
“弟弟！”
何氏挑了挑眉毛，“为什么？”
“这样弟弟就可以陪我一起玩儿了呀！娘亲说了，我现在年纪太小，还不能骑马呢！有了弟弟的话，我就可以带着他一起去骑马了。”王富贵理所当然的说道，没有分毫的犹豫。
这个……好吧，也不知道老爷和柳氏是怎么想的，居然把个女儿当成儿子一般来养。这个王富贵，对女儿家要学的女戒和女工没有半点儿的兴趣，倒是从小就对男孩儿才会学的骑马射箭喜爱不已。还真把她当继承人了呀，切……等依依肚子里的儿子生出来了，看柳氏怎么办！
“妹妹也可以陪小富贵玩耍呀，为何就一定要是弟弟呢？”
柳氏垂下眼睑，端起茶盏轻抿了口，心中却是好笑。瞧何氏这话说的，明着是在问小富贵，其实不就是在试探她的态度么。她如今之所以不在意李氏肚子里的孩子，是因为她相信，老神仙的卦是不会错的——他说王府只有一个孩子，那就只可能是她的小富贵！哪怕那个孩子活下来了，她也有的是办法除掉他/她。
王富贵终于将视线从李氏的肚子上移开，撇了撇嘴，略有鄙夷的说：“前几日我在花园里头散步的时候不小心瞧见七姨娘突然就倒进了爹爹的怀里，还说什么‘身子娇弱’的。要是妹妹都像七姨娘一样的话，我才不要呢，都不能陪我玩儿！”
柳氏、何氏听见了，眼中快速的划过一道暗芒，面上却依旧带着盈盈的笑意。
而李氏如今正怀着孩子，光注意自己的安全都来不及了，又哪里还会有那个闲心去在意这些后宅女人争宠的把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