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祖步步紧逼,他已经失去了控制。曾经的海誓山盟,天涯海角,都抵不过此时的疏离。他无法忍受锦儿对他如此残忍。
洛锦绣闪躲金玉祖暴风骤雨一般的吻。可是她越是躲开他,他就越猛烈地进攻。
突然,金玉祖察觉嘴里有咸咸的液体,这股血腥的味道刺痛了他的味蕾,他立刻从洛锦绣身上弹开。
血,鲜红的血液,从洛锦绣的嘴里流出来!金玉祖此时才完全清醒。
洛锦绣为了不让金玉祖碰她,她居然采取了这样极端的方式——她咬伤了自己!她衣衫不整地蜷缩在床上,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委屈,羞辱,让洛锦绣觉得,自己当初一时脑热就要求回苏州是个鲁莽之极的决定。他是一方军阀,他可以呼风唤雨,他容不得别人挑战他的权威。她高看了金玉祖,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金玉祖望着眼前的洛锦绣,痛不欲生!他认识的那个锦儿已经死了,她不过是和锦儿长得像而已。她真的不是锦儿,锦儿不会让这样对他,让他生不如死!
两个人正在僵持之际,外面婆子敲门。
“滚!”金玉祖所有的愤怒都咆哮出来。他真的想弄清楚,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当初锦儿为何不辞而别,杳无音信?如今洛家的大小姐又为何和锦儿长得一模一样?她的孩子是谁的?她为什么怀了别人的孩子还要嫁到金家来?她到底是谁!
“大少爷,老爷叫您和大少奶奶,二少爷回来了!”婆子站在门外,战战兢兢地说。
“知道了!”金玉祖不耐烦地说。
他试图接近洛锦绣,可是洛锦绣似乎是被他给吓到了,两只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不信任。金玉祖的心又软下来了。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要怎么面对眼前这个女人。
“二弟回来了,我们要出去看看。”金玉祖转过身,背对着洛锦绣,淡淡地说。
洛锦绣突然明白,这个暴虐的军阀,一切的时间都是好的,只要她不说自己不是锦儿。他们两个人就可以相安无事地相处。甚至相敬如宾。洛锦绣不禁后悔,不应该耍小性子,如今搞得自己很被动。
“好。”洛锦绣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
金玉祖开始找衣服,他得换衣服,他的领口还有洛锦绣的血迹。看到这些血迹,他的心紧紧地抽了一下,他用余光看洛锦绣,她用手背擦嘴角的血迹。然后到内室去换一身旗袍。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平静地看着他。
金玉祖更难过了,他狠心地没有再过问她是不是还疼着。可是他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洛锦绣的脸上,一刻不曾离开。
金家正厅
该到的人都到齐了。洛锦绣和金玉祖是最后一个到的。满屋子的人,都称赞着金玉林。他有知识,有文化。读的是洋学堂,留法回国,整个人的气质也与金家的男人不同。
金玉林看到自己的大哥,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一把抱住自己的哥哥。
“大哥,你瘦了,我们都多少年没见了!”金玉林笑着看着自己的哥哥。兄弟俩人完全不相像。一个高大魁梧,满脸英气,一个彬彬有礼,满脸书生气。只是金玉林,长得更像金老爷。气质更加儒雅。
“小子,回来也不提前告诉家里一声,让我措手不及的,连个礼物也没给你准备!”金玉祖有些抱歉,轻轻地一拳打在弟弟的胸脯上。一家人因为金玉林的归来,才变得一团和气,更像一家人。
“谁说你没给我准备礼物了?大嫂都娶进门了,这不是给我最大的礼物么?”金玉林半开玩笑地说。
只是一提到洛锦绣,金玉祖的脸稍稍有些阴沉,刚才在房里发生的一切,他还没有让自己完全平静下来。他只是用余光扫了一下站在自己身边心不在焉的洛锦绣。没有特别的欣喜表情。
洛锦绣一直低着头,她也没有从刚才的冲级中完全恢复过来,只是站着,不关心一切事情。
“大嫂!”金玉林礼貌地叫着。
洛锦绣听到这声“大嫂”才从自己的世界中回到现实中来。她抬眼看这个小叔子,一下子愣住了。
金玉林脸上的笑容因为洛锦绣的这张脸,也凝固了。
洛锦绣惊讶得看着眼前的整个人,她名义上的小叔,金家的二少爷。她居然在金家,遇见了他。一个陌生的名字,却是如此熟悉的人!
洛锦绣眼神中有少许的迟疑,笑着答应。
金家一家人都开怀大笑。大少爷娶了媳妇,二少爷也回来了,这个家真正团圆了。
金老爷看着一家人和和气气,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他对这个二儿子是特殊的喜爱。在金家,兄弟两人,一文一武,都是党国的栋梁之才。金家就算没有万贯家财,有这两个出色的儿子,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洛锦绣再次低头沉思。乱了,全乱了。金家简直就是龙潭虎穴。四年前,她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如今叫自己为金玉林的男人。他戴着口罩,露出的一双眼睛分外清澈。金玉林救了她,给她做了手术,在医疗条件非常差的环境中,取出了洛锦绣身上的弹片。没有消炎药,没有绷带纱布。金玉林置身前往敌军军营,硬是从对方手里抢来一箱消炎药。她才保住了一命。
洛锦绣心里清楚地明白,当初如果没有金玉林,她是不会活到现在的。她在后方的军医院里整整住了三个月,随着大部队一次又一次地转移。这饿叫金玉林的男人,就像自己的亲人,自己的亲哥哥一样,照顾着自己。她如今才知道,这个男人,不叫齐天,叫金玉林。
命运总是这样捉弄人。
金家上下都知道,他是从法国留洋回来的,可是,他已经在后方呆了三年。他是瞒着家里到军营的?他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哥哥手下做一名军医?他为什么此时回来?他看自己的眼神,是完全的惊讶,他了解自己此时的身份么?
他到底是敌是友?
洛锦绣的心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