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赵崇宇走出大厅,他已经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消息,而且已有了应对之计。在赵崇宇种种心理攻势之下,三人焉敢不说实话?要知赵崇宇已明确的告诉他们,裘程荣已经领兵控制了三人的府宅,就算三人不顾性命,也要为自己的家人着想。更何况,这原本就不是难以抉择的事情。
首先形势并不想赵崇宇想的那样无可挽回,至少红衣众要想方设法把仇尚义纠集起来的五万官军引到嘉兴一线才能对德清展开攻击,同时还要迷惑界桥山上的三千残兵,这就令赵崇宇有了种种补救措施,不过由此可见自己的情报网还有很大的漏洞。
光靠探马斥候这种明面上的情报来源根本无法满足军政需要,看来细作这个古今盛行的行当还是有必要重拾起来的。
就三家细作汇报的情况看来,红衣号称二十万众,其实有一多半是裹挟的难民,摇旗呐喊尚可,真刀真枪就算了,可战之人不过区区八九万,而其中的九成又是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夫,算的上精锐的只有一万余人。
而这一万余人的矛头却全部指向了德清。先是佯攻界桥山,诱出仇尚义的大军,再佯攻嘉兴作势直取余杭,把仇尚义的大军又拉回去,然后一击而下德清,还真是虚虚实实让人摸不着头脑,赵崇宇不禁对制定计策的那位仁兄充满了好奇,红衣众能战之人八九万,官兵五万,各县府守军万余,再加上临时招募的民夫,八九万对七八万,他哪来的那么大信心能够定出这冒险的分兵之策?
赵崇宇从谭严王三家那里大肆勒索钱粮,三人虽然心疼自己的钱财,却为了抱住一家子的性命,不去触怒赵崇宇,故而表现的非常合作,连赵崇宇把他们的细作眼线全部划拨到麾下都不敢言语。
到此时,赵崇宇才知道曾汝好他们真穷,和这些经营地方数十年的世家大族比起来,他连称暴发户的名号都显得名不副实。不光光是满仓的粮食,一箱箱的金银珠宝,甚至连兵器,马匹都搜出来足足可以再编制1000人的数量,在严家的仓敷之中更是搜出了122支封着火漆,用牛皮纸捆扎的崭新鸟铳,上面刻着大西汉源三年造,也就是去年新造的鸟铳。
这让赵崇宇很欣喜,同时又很后怕,世家大族连军中新造的火器都敢窝藏,一方面说明军制败坏,另一方面说明他们的势力大到已经无人能管了。
这批枪械火药,赵崇宇全部交给了戴梓,并将燧发枪图纸一并送了过去,千叮呤万嘱咐,希望戴梓不负他望,能够捣鼓出实战使用的燧发火枪来。
戴梓的专业精神在这一刻充分体现了出来,他把全程的铁匠木匠首饰匠人都集中到了一起,开始改造鸟铳,同时不断根据自己的思路创新燧发枪,每天都能听见工房内叮叮当当的声响,赵崇宇为了加快进度,把纸包弹的草图送给了戴梓,戴梓看的双眼通红,那种潜在的钻研因子不断冲上脑门,干劲空前化的巨大。
其余军资全部配给了千五百人,没人身具皮甲,长枪钢刀短剑一应俱全,善射者更是分到了强弓和不少的羽箭,盾牌也有不少,实力大增。至于火器,还是算了吧,让他们全部重新练习火器方阵,就目前的形式来看,无异于杯水车薪。
同时赵崇宇打定主意,只要能保住德清不失,他就命令部下乔装成红衣众去浑水摸鱼,江浙“富庶”,世家大族林立,反正他们的财物迟早要被红衣众洗劫一空,与其便宜那些不会发展的红衣众,还不如拿来给自己做日后壮大的资本来的实在。
把详细的计划和刘茂遐再次商榷之后,二人都觉得可行,想想那些堆积如山的财富,赵崇宇和刘茂遐笑得都很灿烂。
至此,江浙大局已经在全面启动,先是探马回报,说孙永金在界桥山上大发雷霆,骂赵崇宇不是个东西,但却丝毫没有撤走的意思,反而是加派人手去安吉、广德二县求援,这两县的知县傻兮兮地尽起民夫,竟然凑足了八千人奔赴界桥山,赵崇宇用后脑勺想都猜得到,红衣众的牙口此时正在咯噔作响,在界桥山以西的某个地方埋伏着坐等两县援军入彀。
赵崇宇就不明白了,界桥山上有什么东西让孙永金这个二货恋恋不舍的,难道他还想着纠集人马反攻湖州?不过这样一来也给了赵崇宇一个机会,一个翻盘让红衣不敢轻取德清的大机会。
仇尚义的大军从余杭出发,还未过新市就接到了红衣围攻嘉兴的军报,于是大军又打马转向,朝东北方奔去,原本接到孙永金报信,准备将不听话的赵崇宇一并收拾了的念头又落空了。
外面折腾的热火朝天,赵崇宇关起门来搞集训,把一千五百人操练的呜呼哀哉,刘茂遐坐在临时县衙里夜观星象,掐着指头算日子,虽然赵崇宇如今也算草创基业,手下人才也有那么几个,但真正面临生死存亡的大计时,赵崇宇还是只相信刘茂遐,毕竟志向愿望这个东西,虽然说起来虚无缥缈,但绝对不要低估了志同道合者的那种合力,刘茂遐这三日陪着赵崇宇在地图前不断地进行推演算计,几乎不眠不休,等到第四日黎明之时,刘茂遐打了个大大的哈气,对赵崇宇说:
“主公,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赵崇宇一看东边隐隐升起的日头,
“嗯,来人,传令下去,整军出城!”
德清土兵1500人,男兵1322人,女兵178人,主将:赵崇宇,军师:刘茂遐,副将:裘程荣,先锋:周琦,中护军:林玉烟,后军:刘国旭,粮草官:张恪鼎。自号德清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北门而出。
只留下县丞曲奉代理县务,主簿徐茂良佐之,缉盗司马松友维持治安,齐重玄虽然无品无级,但临时征募了500土兵交予他指挥,全权负责监督德清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