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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洛山沟

“对不起!虽然你不是人类,但我也不想骗你,我再回来的希望很小,如果此去能够顺利找到路回到我的家乡,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凌芯也颇觉不舍,这只小兽深通人性,她一直没有当它是异类,在心底一直都是把它当成一个爱调皮撒娇的小孩子来对待。何况在这片山谷内一直都是这只小东西在陪伴她,帮助她。

听了凌芯的回答银雪没有觉得意外,这是它一开始就知道的事实。银雪扬起爪子捂住面孔低声呜鸣。

“唉!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好吗?”凌芯内心深处很希望银雪可以跟着她一起离开这里,毕竟它是她来到这个异世界,陪伴她度过了那段最难熬的岁月,她早已当它是自己最贴心的朋友了,以前一直没提是怕自己太自作多情,觉得也许银雪没有那么依赖她。现在看到银雪那难过的模样,凌芯再也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真的?姐姐,你愿意带我一起走?”本已不抱希望的银雪闻言迅速抬起小脑袋圆眸晶亮地注视着凌芯,两只爪子还紧紧抓住凌芯的裤脚,生怕刚才是它的幻听。

“只要你愿意,姐姐当然希望你能够和姐姐一起离开。”听明白了银雪话中的意思,凌芯忐忑的心情终于安定下来,开心地将银雪抱在怀里。

“我愿意啊!我-我非常愿意的!”银雪兴奋地上窜下跳。

“那我们休息一会就出发吧!”凌芯里挂念的问题已经解决,马上玉手一挥,下了决定。

“姐姐,等我一下。”听说马上要出发的银雪立刻落在地上,扔下一句话就跑得没影。

就在凌芯忍不住想去找它的时候,银雪又乐颠颠地回来了,见着了凌芯也不说话后率先迈开向外蹦跳着跑去。凌芯见到银雪出现也不想现问它刚才干什么去了,在凌芯的心里认为,谁还没有个秘密?虽说是一只还未长大的宠兽,但秘密就是秘密,同样值得凌芯去尊重。

凌芯跟随着银雪来到一处草木不甚茂盛的地域,抬头看向前方隐在薄雾中的山峰。不禁回想起当初初至这里时,曾经她也到过这里,可是以她当初的凡人资质,却丝毫看不出眼前这方山峰只是由阵法化出的一个幻境。

凌芯微闭上双眸,在心里默默回忆破阵的手法与口诀,须夷之后,凌芯复又睁开星眸,默不啃声的开始结出复杂的手印,心里默念口诀,只见凌芯的双手拉起道道残影,快速地划过虚空。凌芯默默呼出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空气中一片扭曲,幻影渐渐变淡。

眨眼间,初时的山峰薄雾全都消失不见,只余一片空矿。凌芯将银雪抱在怀里,按压下胸膛中暴动的心跳,状若平静地踏上这条她渴望以久的道路。

凌芯现在虽已筑基,可以御剑飞行,却苦于没有称手的飞剑,也只能无奈地用脚赶路了,尽管如此,凌芯现在的速度却也是普通人无法相比的。

黑夜,凌芯宿于一处空矿的草地。虽说修真之人一连几日不休息是常事,像凌芯这样白日赶路,天黑宿下的才是异类。但一则凌芯自进入这方世界以来,一直是自己一人,仍保有以前的生活习性是一方面,二则反正她也不赶时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回家的方法,可这一点除非自己强大起来,否则就是路放在她面前,她也回不了家。白日一路走来,却未见一个村庄一个人影,可见她当初出来的那个神仙谷有多远离人烟了。凌芯掐着手诀燃起一堆火焰,架上一个用树枝搭起的架子,串上日间行路时顺手打来的山兔。片刻后,一股浓郁的烤兔香传来,架子上的山兔已火被烤得油光满溢。

凌芯撕下一只兔脚凑近口中一阵咀嚼,微微皱了下眉头,心中暗道:这没有调料的东西还真是没有口味啊,昀含的灵气也不多。凌芯边吃着烤兔,边不默默调起体内的灵力引导那股灵气的动行。不多时一只不大的山兔只剩下一堆骨头,凌芯擦了擦手便静坐着调息,其间再无他事。

山林间的各种虫鸣停止的那一刻,东方现出一抹白,天渐渐亮了。凌芯顺了顺并不凌乱的衣衫,她现在身着的早已不是她当初穿过来时的那一套T恤牛仔,在那位大乘期前辈留下的储物袋中有不少衣衫,但都与凌芯着身的大不相同,凌芯也知道自己现在实力低微,实不应引人注目,于是一早在准备出神仙谷前就换好了这个世界通穿的衣物。

凌芯一挥手灭了燃烧了一夜的火堆,便起身向前行去。既然现在回不去,她倒不如在提升修为的这段时间顺带在这异世好好的看一看,也不枉她来此一番。

时近中午,凌芯抬眼看了一下头顶的娇阳。她这三日来不知走了多少路程,却未见一丝人烟,甚至于她都有些怀疑,这水月大陆到底有没有人类!

“大哥,你别着急,先歇一会,下午我们换一个地方看看,定能打到些野味的。”一道粗哑的嗓音传来,凌芯神情不由得一喜,终于见着人了。心中却明白不应该冒然出现,她隐好自己的身形,决定还是等一下看看再说。

“唉!这,是我心急了。”又一道夹杂着一丝焦虑的声音,随着声音响起的还有一连串的叹息。

“这不怪你!大哥,小离的事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你别太难为自己了!”又一个汉子说话了,随着这个汉子的话响起几声附和。

凌芯早已知道这是一行五人组成的打猎小队。感觉到他们的气息只是一般的凡人,其中并无修仙者,凌芯便决定现出身形向这些人打听一下情况。

“这唉!这些年多亏了村里帮衬,我已经拖累大家伙这么多年了,实在是——唉!”那道含着焦虑嗓音的汉子再次开口,话语中溢满了羞愧。

“大哥,你说的是什么话嘛!想当年你帮了我们那么多,现在大嫂身子不好,你有了困难,我们要是看着不管,那我们还算是人吗?”另一个汉子赶忙开口。

凌芯听到这里便决定现身了,原先的那个汉子还要再说什么,却在看到突然出现的凌芯时顿住了,尤张着嘴看着凌芯。

“几位大叔,劳烦问一下路?”凌芯端着一张笑脸温和的说着话。虽已修仙,但在凌芯的心里并不觉得自己就高人一等。

几个大汉相互对视了一眼,一个汉子上前一步说道:“姑娘,这里方圆数百里除了我们洛山沟就没别的村子了,你一个小姑娘怎独自一人出现在这个地方?”

凌芯看出他们只是单纯的疑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遂也走上前来回道:“我是出门游历的,走到此处,数日未见人迹,也不知这里是位处何方,还望几位大叔告知。”

“原来是这样!这里是洛山山脉附近,少有人家,我们洛山沟就在此地不远,姑娘若无他事可以先来洛山沟先落个脚,再怎么说一个姑娘家,独自在这荒效野外的毕竟不安全。”这是那个被众大汉称为大哥的那个汉子开的口搭话。

凌芯刚才听了半天他们的谈话,知道这位大汉身有难处,却在此刻好似忘记了自己的事情一样,真心的关心他人,不由得心中一暖。心里暗道: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这当然是求之不得,只是不知是否会耽误几位的计划?我刚才行来似乎听到几位还有打算。”凌芯在山中待得日久,现在能去人烟多一点的地方自是开心的。

“没事,反正也没啥希望,耽误不了什么的。”那汉子摆了摆手,不甚在意的说道,另外几个汉子也随声附和。

“那就麻烦几位大叔了!”凌芯向几人抱了抱拳。

“好了,那我们这就走吧!”几人相互招呼了一下,便一人在前领路。凌芯跟在后面赶路也就不再多话。

半晌,“几位大叔,请慢行,我刚看见那个方向好像有几只野味跑过。”凌芯对这几位心地好的汉子彼有好感,心里也想帮他们一把,见他们现无所获就提醒了一句,毕竟修真者的感应又岂是普通人可相比的?

“真的!”几位大汉闻言眼神晶亮,他们出来了大半日,连只兔子都没打到,正想着这一日又没有收获了,而有些无精打采,这就听见凌芯来了这么一句话,真可说是意外之喜。

几人见凌芯确定的点了点头,便再也忍不住地向凌芯所指的方向奔去,凌芯也不在意,站在原地等着他们回来,那些走兽都已被她刚才暗中动了手脚,使那几个汉子能轻易地捕获。

果然,不过顿饭工夫,凌芯就听见一阵嘈杂声中含着欣喜的笑声传来,随着声音出现的还有几个身影。

凌芯见着几个汉子人人或拖或背着一堆的猎物,嘴角含着一丝笑意。能够帮到这些纯朴的凡人她的心里也很开心。凌芯等几人走近便上前想要帮众人分担一些重量,可那些汉子哪肯让一个小姑娘帮自己等人负担这个?于是几人又推脱了一翻,喜不自胜地领着凌芯向自己的村庄走去。他们这次的收获比以往半年还多,在他们的心里已把凌芯当成他们的福星,所以对凌芯也更加的热情起来。

凌芯远远地看见一处住着零星几户人家的小村落,几位妇人身着粗布衣衫站在村口张望。凌芯与几个汉子渐渐走近了村子,那些妇人见几个汉子人人都收获了如此多的猎物,纷纷喜笑颜开的迎上前来,接过汉子手里的部分猎物搭上话来,“哟,今天收获这么多啊!要好好庆贺一下。”

凌芯笑看着这平凡却又温馨的一幕,心情甚好。那些汉子又向众人隆重的介绍了凌芯,又把今天的收获都归功到凌芯的身上。这一来,村里的所有人都把凌芯当贵人般地招待,任凌芯怎么推说都推不却,也只好被迫接受了众人的热情。

深夜,凌芯盘膝坐于床铺之上。待月上中稍,方呼出一口浊气,结束这次的调息。这处偏僻的山村白日还有些人声,一旦到了夜晚,便家家户户熄灯睡觉,是以晚上的洛山沟只能听见虫鸣蛙叫。凌芯听着这些声音心中一片平和,突然间,她的耳朵动了动。

“当家的,眼看着飞霞学院即将开学了,离儿的学费还差一大截,这可怎么办啊?”这道饱含沧桑声音的主人便是白日里那众人叫作大哥的汉子的妻子。那个汉子姓林,妇人卓氏,夫妇二人生有一子,今年也有一十七岁。凌芯便是宿在这林家。

“你别担心,今天打了不少山货,赶明儿去镇里还能卖些钱币。”林姓的汉子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安慰道。妻子自嫁给他就没过过好日子,又在生孩子时伤了身子,三天两头的离不开汤药,可不能再让她烦心了,那身子骨吃不消啊。

“行了,你也别再安慰我了,自己家的事我还不清楚?这些年,都让我这副不中用的身子拖累了这个家。就靠你一个人养着一家子,一点积蓄都没余下,那飞霞学院学费可不少,光靠今天这些收获哪够呢?”妇人自责地捶着自己的胸口。

“你看你,别这样了,我能行的,再不济不是还有大伙帮着吗?你就别再操这份心了,好好把身体养好才是首要的。”林姓汉子赶忙拉住妻子,皱紧的眉头却泄露了他满腔的烦恼。

“这些年多亏了他们啊,大柱,大雷他们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还一直在帮着我们,我这心里......唉!”妇人说着说着泪水便溢出了眼眶。

“是啊,他们都是好人啊!要让离儿以后可不能忘记这些人。唉!睡吧!”汉子说完也不再言语似乎是睡沉了。妇人愧疚地看着自己的男人,她心里明白,他是一个骄傲的人,现在被和生活逼成这样,他的心里比谁都苦啊!

听到这里,凌芯心里叹了口气。这村里的情况她在白日就有所了解,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中还能保持这样的善良,真的是难能可贵啊!想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那个地方,生活水平远比这里要高得多,可人们之间相处却是相互算计,人心冷漠,真的是让凌芯感慨万分。

心里有事的凌芯也静不下心调息,干脆便踏着月光步出房门。外面清凉的夜风吹来,使凌芯心里的烦燥平复了几分。

清晨,从村外散步回来的凌芯刚一走进林家那破败的屋宇,就闻到一股清粥的香味飘过。卓氏粗布衫裙外系了件围裙,从灶头走出,看见凌芯便满脸笑意的招呼着。凌芯却从卓氏含笑的脸上看出了隐藏的烦恼,不动声色地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支年份最低的灵芝,递给卓氏并说道:“大婶,我早上出去散步时见着了一株灵芝,您看一下是否用得着。”

“啊!这么大一朵!怕是最少也有百来年了吧?”卓氏双目瞪圆地接过灵芝,捧着灵芝的双手激动得一阵颤抖惊叫道。

“什么事?”林姓汉子闻得妻子的惊叫声也从屋后走了出来,待他见到妻子手中那朵硕大的灵芝时也不由得双目瞠得浑圆,“离儿他娘,这么珍贵的宝物哪来的?”

听得自己男人的问话卓氏的眼神移向凌芯,一边不敢相信的回话“是凌姑娘给的,她说是她刚才出去散步时采的。”

“姑娘,这不可以,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们不能要。”汉子听见妻子的回话后,赶紧接过卓氏手里的灵芝推送到凌芯的手上。

“林大叔,您别客气,这东西对我没什么用,你们用得着就拿着。”凌芯抿唇一笑,拉过卓氏饱经风霜的双手,将灵芝塞了过去。

“谢谢!谢谢你!”汉子激动得眼眶犯红,哆嗦着双手拉过妻子向凌芯慎重地躹了一躬。心里是五味杂陈,高兴着只要卖了这朵灵芝,飞霞学院的学费就足够了,“他娘,离儿今个该回来了吧?我去村口看看,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凌姑娘,饿了吧?他娘,快招呼凌姑娘吃早饭。”汉子说着将灵芝用一块布帕仔细地包好,又小心翼翼地送进房里收好,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凌芯刚端起一碗稀粥还没凑近嘴边,就被突来的一幕给弄得苦笑不已,林姓汉子正拉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跪在她的面前。凌芯放下粥碗,无声地叹了口气,走前几步扶起那林姓汉子和那少年:“大叔,你这是做什么?”

“这小子叫离儿,是我夫妇的儿子,今年飞霞学院开院招生,可学费太贵了,本来我们夫妇正在为他的学费烦恼,姑娘刚才给的那朵灵芝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理应让这小子给姑娘磕头拜谢。”那林姓汉子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一个身材槐梧的大汉像小姑娘似的红着眼眶,本来这应该是一个好笑的场景,可凌芯却笑不出来。

凌芯与林家一家子一起吃好了早饭,又聊了一会,凌芯对那飞霞学院很感兴趣,便多问了几句。这林家这么贫穷,为何还非要让儿子上那什么学费昂贵的学院?凌芯心里有些不解,她也不相信这林家夫妇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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