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房间里的人大概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一个人打开门向这边看了一眼就关上了门。
石野舟心里气不过便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准备敲门质问里面的人。
哪知那边的守卫看到石野舟来者不善，还没等石野舟走到门边就把他拦了下来。两人正在争执的时候，刚才开门的那人走了过来示意石野舟跟着他走。
石野舟进去后才发现这屋里的人他认识。就是昨天来探望费教授的那个于书记。
但是石野舟还是怒气冲冲的质问道：“为什么不把张益民抓起来？”
于兴邦的机要秘书眉头一皱就准备训斥石野舟，却被惊讶的于兴邦使了个眼色拦住了。于兴邦原本是准备询问石野舟一些有关病变者的情况，没有想到他居然听到了刚才的谈话。
“我凭什么抓他？”有些疲惫的于兴邦平静地反问道。
石野舟一愣，指着机要秘书说道：“恩，你把他派去检查资料不就能找到证据吗？”
于兴邦和他的秘书都笑了起来，机要秘书带着教训的口气说道：“你能想到，张益民想不到？再说了，这里的资料都是他签的，查出了有对不上的地方也很好推卸，而且这里的病人遗体是必须马上火化的。于书记只是警告他不要乱说话而已。”
于兴邦听了这话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石野舟听出了他口气里的轻蔑，就像一个长辈在教训一个犯了错的年轻晚辈，以架子压人。
虽然事实如此，但他心里很不爽，所以石野舟决定让他们也不爽，他开口说道：“如果张益民说一个人能换一千支药剂，你们肯定会同意吧？”
机要秘书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刚才还打算劝一下于书记的。毕竟那是一条稳定的血清来源，能掌握这条来源的话，对他们以后的发展非常有利。但被人当面说出他的心里话，他觉得很难堪。
就在机要秘书准备开口教训石野舟的时候，却看到于兴邦有些不满的动了一下身子。他瞬间感觉到自己今天在于书记面前太放松了，竟然轻易的被一个年青人挑起了火。
于兴邦满意的看到秘书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看着石野舟笑了起来：“年轻人，牙尖嘴利可不好，总有一天会啃到石头的。”
石野舟有些挑衅的说道：“啃到石头再说，你能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
于兴邦笑了一下才语气低沉地说道：“一个人换一万支血清，我也不会换。即使那个人该死，是个死刑犯。但是，到了特殊时刻，哪怕用一百人，一千人换一支血清我都换。”
石野舟听的有些发蒙，这个回答出乎他的意料。好像是承认了，又好像没有承认。草，这些人说话果然有一套。
就在石野舟还在试图弄清楚他刚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的时候，于兴邦问道：“你和病变者搏斗过，你觉得病变者最可怕的是什么地方？”
看着石野舟疑惑的眼光，他的机要秘书补充道：“列车上有监控。”
石野舟沉默了一会，似乎在回想着当时的情况，然后他开口说道：“其实，我觉得人心比病变者更加可怕。”
石野舟顿了顿，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后才接着说道：“当时要是能齐心协力，或者统一进退的话根本不会死那么多人。”
机要秘书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恩，这些我们知道，于书记是想了解下你对病变者的直观感觉。”
石野舟本来就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听到这话立马翻了脸：“不是有监控录像吗？我现在有点事，我先走了。”
机要秘书一脸震惊的看着转身匆匆离去的石野舟，他这些年已经很少遇到这种情况了。面对那些级别高的人他自然而然的收敛着情绪，那些级别低的人在他面前也不会当面翻脸。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哪知道今天遇上了石野舟。
旁边的于兴邦却摇着头笑了起来，这小子真有性格。
没过多久，门口的警卫就领着犯错误般的张益民就走了来。张益民低着头看着地面紧张的说道：“于书记，结果已经出来，已经确认感染了入侵者病毒。费教授请您过去商量免疫血清的事。”
※※※
刚刚走进楼道，石野舟脸上的怒气就消失不见了。
开始的怒气是真的。石野舟心说我和你们又没有关系，又不是我上司，问我问题还搞得像是我大爷样的，去你的吧。
后面的时候，石野舟回想到列车上的事，不由自主的想起那黄西装把自己抵在车厢壁上，冲着自己吼着什么。
他一想起这个就浑身难受，于是借机发作走了出来。
走到四楼自己的病房前，石野舟一推门就立马退后了一步。
病房里烟雾缭绕，好像失火了一样。
石野舟愣了一下，便快步走了进去，推开了窗户才回头看着床上的陆一平。
陆一平坐在床边，手中夹着一只烟，愣愣的看着空中不停的翻滚着盘旋而上的轻烟。他的脚便堆着一堆烟头，散落着几只空烟盒。
流动的空气带着房间里的烟雾轻飘飘的散去，陆一平表情空灵的看着随风而去的烟雾轻声说道：“你说这人生有什么意思，就像这烟雾一样，不由自主的跟着风跑，最后还要消散在空中。”
石野舟没有接话，他走到陆一平身边开始翻找着剩下的香烟。一边翻一边埋怨到：“这香烟很贵的，我都没抽多少就被你糟蹋光了。香烟是抽的，你那样太浪费了。”
然后他顺手从陆一平的手中抢去了那燃烧了一半的香烟，仔细的看了一下烟嘴问道：“这支你没有抽吧？”
没有等陆一平回答，石野舟就把这半只香烟塞进了嘴中美美的吸了一口，然后把手搭在了陆一平的肩膀上，看着陆一平的眼睛真诚的说道：“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就算是烟雾它也不会待在原地。即使有风吹动了它，它也会坚定不移往上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