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颜右手抬起,将脸上的黑纱揭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绝美的脸蛋,却让诸人都吃了一惊,这张脸的美丽不去说了,因为美貌的女子有很多,如果只是凭外貌,云颜的美貌还不算怎么出奇,光是这点还不能算得是美人,一个真正美的女子,最重要的是气质。外貌是会老的,只有气质是跟着人一辈子的。云颜的气质无疑是独特的,吸引着人一探究竟,她的那份超凡脱俗的宁静和优雅,嘴角边自信的微笑,她好象总是保持着愉悦,让见到她的所有人,打心底产生股亲近与安宁。
“二叔,你还记得我么?”她揭了面纱,目光中有着强制的激动,微红了眼圈说。
燕赤霞愣了,眼光中显出了丝醒觉,可是转瞬又变得混乱,“哦,我好象见过吧……不记得了……我老了,忘性大,你以前遇到过我么?”
云颜神色稍变,有些失望,但立刻又丢掉了这丝阴影,含笑道:“二叔不记得了,那就算了,等你想起来,再说吧。”
燕赤霞晃了晃满是白发的脑袋,甩着脸上的迷茫,“嗯,女娃儿,你看我这记性,哎,真的是老了。”
宁采臣疑惑的瞧了瞧燕赤霞和云颜,说道:“燕前辈,请继续说下去,你认为这座兰若寺内的鬼是人为的,可是找到了什么证据?”
燕赤霞回过神,“书生,我差些忘了你是七宝斋的人,我来兰若寺之前,就与赵四小姐有过约定,你七宝斋借我这个人,来此找到你们要找的东西,嗯,我来是来了,也找了,却不知道七宝斋到底要什么?证明了此地有鬼,又想怎么样?”
知秋一叶耳闻此言,心下暗想:果然如此,七宝斋对这座兰若寺早有图谋。只不知赵四和这书生使了什么手段,让虫师甘做诱铒,引了这许多人上勾,到这座寺院探险,打得却是什么主意?想起青衣门和少林,都是被元真与聂小倩之间的纠纷,才陷入鬼域……思来想去,总觉得似有一个圈套,在这其中,却又说不上来。这是因为,宁采臣给他的印象,太不象个阴险小人。
宁采臣这边,对燕赤霞露出了丝惊讶,“燕前辈虽跟我七宝斋有约,但我四姐姐并没有跟我说约定了什么,只是说欠了前辈一个人情债,是我七宝斋从来没有的。”又道:“难道前辈在此捉鬼,我四姐姐事先是知道的?”一面说一面心下有点别扭,他和赵四出发前,可是完全不知兰若寺的情形,如果燕赤霞所说属实,那么赵四便是隐瞒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是知道这座寺内有鬼的。这等凶险的事情,为什么事先不跟他明说?
燕赤霞看出了宁采臣的讶异,也有些了然,“怎么,书生,你原来并不清楚嘛。”
宁采臣抚了额头,极是困扰,“我四姐向来不会这么隐晦一件事,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同我说,只是说要找到你。”
燕赤霞微微点首,“这也原怪不得她,我来之前,也不相信此事的,谁知竟真的遇上了,而且,随着你们把虫师引了进来,此地的鬼,更是如虎添翼,转化成了别的形态。”
知秋一叶道:“虫和鬼,有什么关系么?”
燕赤霞举了一根手指,摇晃着说:“怎么没有,我跟你们说,虫是这世上万物的起源,它的存在,是这世上不可或缺的。没有虫,就没有树,没有花,没有水,没有彩虹……虫是组成这个人间的基本,是生命的源泉,没有它,我们连灵魂都没有,又哪来的鬼?”他说着,压低了声音,“本来我在这儿,和那个老妖怪打了个棋鼓相当,但自从你们来了后,这个地方就变了,幻象万千,真真假假的,搞得我也有些头晕,还有,方才的女鬼夜衣,原本没这么厉害,现在却连我也差点压不过她,这等突变,岂是一时之间能够达到的,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是不是有虫师落到了他们手上?”
宁采臣点了下头,“有二个,一个叫元真,这个人肯定是被鬼吃了。还有一个是聂小倩,她是不是在鬼手里,我却不知。”
知秋一叶想了想,补充道:“还有一个,元真的老婆崔莺莺,应当也在这里。”
十方反驳道:“那个崔婆婆不是在王保店么,她化成了茧,不能移动。”
宁采臣低了头,缓缓说道:“知秋不说,我却忘了。这个崔婆婆中了蝶化,只是不知她破茧之后,会变成什么?”又道:“十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也许她还在那里,没有破茧。”
燕赤霞哦了一声,“这么说来,有三个人,二个人下落不明,但总有一个人,是被鬼吞掉了。”
云颜说道:“还有一个人,你们也忘记了。”
宁采臣问:“是谁?”
“丁坚。”
宁采臣啊了一声,“他还活着么?”
云颜含笑道:“还活着,这个人虽然胆子小,本事也不大,武功又弱,运气却好,此地的鬼忙着对付你们,却将他忽略了,让他捡了一条命,我拉他救他时,他还好好的做着娶媳妇的梦。”一面说一面拍了拍手,一个身子忽隐忽现,刹那间,已将丁坚一个若大身子拎了出来,摆到了诸人眼前。
丁坚摇摇晃晃的,腿脚似有不便,见了大家,嘿嘿笑了笑,脸上却一副惊魂末定的样子,“知秋道长,宁公子,十方小长老,你们好!”
诸人都大是意外,想不到这么个小人物,总以为铁定没命了,竟然还活着,都大是意外。内中十方先笑道:“丁大镖客,你真了不起,咱们都拼死拼活的,吓了个半死,险些儿变鬼,你却好生逍遥,做着梦就过来了,丁大镖客,赶明儿我可要拜你为师了。”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又好奇,“对了,我说丁大镖客,你做的什么美梦,竟这么长?”
丁坚听了,由不得红了脸,抓着后脑,只是嘿嘿,“没什么,没什么,梦么,我醒了都忘记了。”说着,悄悄向边上一撇,向云颜扫了扫,迅即收回,那脸上更红了,原来他做的梦是记得的,且记忆犹新。在梦内,他确是娶了媳妇,云颜随口一个玩笑,竟还真说对了,只不过她所不知道的,仍是这个家伙做梦娶的老婆,却是云颜自己。这等美梦,却让他怎么好意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