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收回被拉的手,站直了身子,侧耳倾听,他果然听到了,梦外云二的话音:“哥哥,这个是真的小倩么?你怎么不追了?”
宁采臣微笑了,“追来做什么?”
“你不是要救出小倩么?”云二有些不明白了,“你不追赶上去,怎么确定她是不是小倩?”
宁采臣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冠,“云二侠,你认为这个梦是她的么?”
“是不是她,要你来判断,我不在梦里。”
“不在梦里?”宁采臣重复了一遍,微微冷笑,“真是好说辞。云二侠,这个梦里的不是小倩,虽然这个女孩子的经历悲惨,但这个记忆是她的么?”
云二默然了会儿,问:“你又在怀疑什么了,你有根据么?”
宁采臣仰起了脸,对着天空,慢慢说道:“我记得,知秋一叶曾跟我说过,他和师父在一个小镇上,初次遇到了楼兰的虫师,并帮助崔婆婆击退了已经变异的张生,那个张生就是小倩的父亲吧。当时,打败了张生的,不是还有你么,云二侠,你是那时的主事人,没有你,知秋一叶师徒二个,是不可能击败张生,救下聂小倩的。”
云二听了,稍作停顿,说道:“不错,这事是有的,哪又怎么样呢?”
宁采臣道:“知秋一叶说,张生和红娘结合之后,崔婆婆操控失误,没能将女儿的体质转化成功,反而断送了女儿的性命,红娘在生下小倩之后,便消失了……既然红娘在生下小倩后便死了,聂小倩怎么可能见过她的母亲?她母亲怎么可能在桃源村被一些村夫所害?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在梦里死第二次?”他一叠声的反问着,口气一句比一句严厉,向梦外的云二追着究竟。而梦外的女子在他的追问下,一时没了声息。
宁采臣等了片刻,不见回答,更增了信心,加重了语气,连云二侠也不叫了,“这位姑娘,你到底是谁?却来冒充云二侠,骗我入梦,有何企图?”指着远处狂奔的小女孩,又道:“那河岸上的小姑娘,是不是你的梦,你的记忆?”
那梦外的女子这时方笑了,“宁哥哥,你好聪明呀,连这些都被你翻出来了。不过,知秋一叶说的事,能做准么?”
宁采臣微微皱眉,“他说的不能做准,你说的就能做准了?”
梦外那女子停了笑,正言说道:“哥哥,既然这样,我实跟你说吧,便算知秋一叶说得是实话,但他说了什么,你真了解么?”
宁采臣真有点生气了,“姑娘,你若要不认,我也没办法,不过却不要来混骗人,你承认就承认,什么叫就算?”
梦外的女子叹息了一声,“哥哥,我承认知秋一叶说的确有其事,不过知秋在说到红娘时,有没有说她死了?有没有?”
宁采臣迟疑了,“这到是没有,他只是说……”
“他只是说,红娘消失了!是不是?”
宁采臣摸了摸脖子,“消失和死了,有什么二样?”
梦外人道:“消失和死了,是一样的么?死了就是死了,消失是消失,消失的人,并不一定死了,只不过是看不到她,或者说失踪了。”
“失踪?”宁采臣再一次陷入了迷茫,“红娘是失踪,不是消失,嗯,不是死了?”
“宁哥哥,你仔细再想想,知秋一叶说的,是死了还是消失?如果是说消失,那么他师父在那日,不是也消失了,那么,是不是他的师父也死了?”
宁采臣低了头思索,“嗯,他师父确也是消失了,但不能说是死了。不过,他师父是被魅传到了西厢,红娘呢?”
“红娘的消失,情况更为复杂,可以说她的存在,成了一个迷。这一点我也不大清楚,毕竟,虫这物事,是世上最为神秘的东西,谁又能说得清道得明?但红娘绝不是死了,这一点你要明白。”
宁采臣想了又想,方才的一切怀疑,又都被推翻了,不竟头痛,“红娘没死,那么以她特殊的体质,普通的村民怎么可能害得了她?况且,崔婆婆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女儿遇害,却不施救?”
梦外人说道:“你以为聂家是普通村民么?你想错了。聂家的来历,比之任何门派都来得不普通,否则崔婆婆怎么可能不加阻拦?这里头有二个因素,除了聂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时元真就在附近,崔婆婆怕被他发觉,又没有必胜的把握,这才隐忍着没有出来。”
宁采臣眉头紧锁,“聂家不普通,他们难道也是武林中人?不过没听说过有姓聂的江湖高手,是隐士么?”
梦外人哼了一声,“你以为只有武林中人,才是不普通的么?楼兰蝶门,茅山道教,这二个可是武林门派?真是可笑,你在七宝斋,就只有这么点见识么?”
宁采臣额上冒汗,“啊,云二侠教训的是,我这可是白读了书了,我想起来了,七宝斋的书库里,曾有一本书,提到过一个聂姓的人家,祖传了一门手艺,可以操控木偶,使之象人一样行动,被世间称做人偶师。莫非那个聂老六,就是人偶师?”说话之中,他将云二侠这个称呼又改口叫了回来,虽然还有疑惑,但暂时又都放下了,至少目前来说,他还不能和她闹翻,也没有了闹翻的理由。
梦外人鼻子又哼了哼,“你才想起么,不错,这个聂老六,便是人偶师。在桃源村的聂姓村民,都是人偶师。托他们的福,聂小倩从小生活在他们当中,也学会了操控人偶,只不过,聂小倩更上一层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操控的,不是人偶,而是与虫结合,变成更厉害的虫偶!”
宁采臣哦了哦,“原来虫偶是从人偶转化过来的,不是蝶门的东西。”
“楼兰蝶门要是有这种人偶术,元真就不会被聂小倩的虫偶所迷,尽在灵虫幻境兜圈子了,也不会捉到了聂小倩又让她逃脱,聂小倩能从他手上逃出来,靠的就是这一手。只可惜,聂家人有这么一个好手艺,却没能护得了自家,还不是给人灭了满门,不留一个活口。”
宁采臣骇然,“灭门!他们都死了么?是谁做的?”
“还能有谁?有谁的母亲是被当着孩子的面给弄死的?”
宁采臣望着河边,那个哭泣的女孩子,“是小倩,是她做的么?可她还这么小?”他简直不能相信,这么一个柔嫩的女孩,会变得如此凶残,竟杀了聂家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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