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寒风串流的住院部,苏暖暖正站在门外的走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缝隙里瞄了好几眼,心底却有些泛凉,多热闹的病榻,有没有她来看望,又有什么分别。
不知是什么滋味,可就是不太好受,迟欢到底是幸福的,有那么多人护着她,她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关注着苏暖暖的心情。
……这一室的热闹和关怀,竟是她苏暖暖那么渴望而嫉妒的。
她有的少之又少,能放弃和当筹码的也已经快消失殆尽了,而她这些日子唯一想要的男人,心却也在这一室热闹的房间里。
明明心底是担心着迟欢来的,可是到了却发现那种冲击她许久的难受感又排山倒海的过来,抵挡不住的咬牙妒忌。
她有的那般少,那般少,没有了生育能力,这一副身体如此残破不堪,想要的总是得不到,她是恨,恨迟欢,爱迟欢,又嫉妒迟欢。
她得不到的,她能做的就是让别人也得不到……
后来有一天,当在出租的公寓里看到等候在那儿的法兰克时,苏暖暖笑了,笑靥如花,那一身英伦风的男人静静的等着她,可她心里想的已经不再是他,她唯一的念头,不过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个人伤心,何不大家一起伤心?
他其实真的不是不愿意放弃,也不是真的那么坚不可摧。
在他被打一巴掌了以后,在他百口莫辩,在他扯下十字架说不再愿意相信的时候,他真的以为,他可以就此放手。
在我以为可以及时回头的时候,上天捉弄了我。
在我以为我们可以重新来过的时候,上天逗弄了你。
迟欢,要多久,要多少次,它才能令我不再失望而归。
神会原谅一切罪孽,只要我够虔诚,可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它,它还是让我一次又一次的恨它,恨自己。
最最难堪的是,你看,我明明扯下了十字架,我明明不愿意再相信它,还是想要相信它会将你还给我,因为除了相信它,我已经没有任何的路可以走。
如果没有家人的祝福,如果没有朋友的理解,你是不是会愿意,跟我一起逃走,然后在维也纳,在最不起眼的地方,过完这一生。
我先说,我愿意。
——顾方西札记
如果一个你不爱的女人在你伤心绝望的时候百般的对你好,你是会动心还是会冷酷极致。
这是顾方西第几十次在苏暖暖的面前挡住门口,并且淡淡的对她说:“你真的不用来了。”
秋风那么冷,苏暖暖站在他的门口一遍遍敲他开门。可是他给她的永远是这一句。
明明他可以那么卑微的在迟欢的家人面前,低头,低眉顺目,可是他对她,却是这般残忍。而她像是上了瘾一样,他越是推拒她越是殷勤,也许对苏暖暖来说,这本身就是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态度。
诚然,她太孤独了,她想要将这个也孤独的男人拉下水,彼此作伴也好的。可她却忘了,这个男人残忍的时候有多残忍,即使是一点点都不曾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