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岸被陆危从高空中一掌劈下,身躯砸到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坑洞。
陆危可真没有留手,这下几乎把将岸打得背过气去。
良久之后,将岸才缓了过来,挣扎着爬出了坑洞。
这时候刑皎月正好走到这附近,她就是来找将岸的。
将岸感受到她的气息,赶紧远离这处坑洞,然后再找机会与之碰面。否则让刑皎月看到这处奇怪的坑洞,难说会不会引起猜疑。
他一运功,全身肌肉一阵剧烈而急速地颤抖,片刻之后,身上的尘土全都不翼而飞。
刑皎月很快就看到将岸正在她前面不远处,一个人蹒跚地走着。
“将岸师兄!”刑皎月赶紧叫住他,又来回看了看道,“你那位陆师叔呢?你们不是一起走的吗?”
“陆师叔有急事先离开了,我便一个人回去。”
“你看起来伤得很重?要不要紧啊,不如你先随我回七论宗,我让爹爹帮你看看伤势……”刑皎月担心地说道。
将岸苦笑一声:“不用了,陆师叔对我这身伤都无能为力,只怕让刑宗主看也是不成的——对不起,我没有看不起刑宗主的意思。”
“啊……有这么严重么?”刑皎月一下子焦急起来。
“是的,陆师叔说如果有人愿意用金阙纹章帮我调理的话,应该会有帮助。”将岸低着头,闷声说道。
刑皎月一怔:“金阙纹章……”
将岸“嗯”了一声。
“金阙纹章还在我爹身上,他并没有交给我。”刑皎月咬着嘴唇说道。
“那还是算了吧,我自己再想办法……”将岸以退为进。
“这样吧,我带你去找我爹,我一定让他想办法帮你疗伤。”
将岸迟疑着说道:“这样……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爹一向最疼我了,我央求他借我一用就可以了!”刑皎月下定决心要帮助将岸。
将岸按捺住心中的狂喜,低声道:“皎月,谢谢你。”
刑皎月红着脸道:“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将岸使劲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刑皎月就回来了,她一脸失望地说道:“我爹说金阙纹章目前有大用,无法给我。”
将岸的脸色顿时青了,不过他还是强装着笑脸,勉强说道:“没关系……”
“你问她,邢天博现在和其他人一起还是单独一个人?”这是陆危的声音。
将岸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他没想到陆危居然还在此地没走。
“……刑宗主现在是否还与其他几位宗主一起呢?我想单独去拜会一下,不知是否方便?”
刑皎月怔了怔道:“现在我爹是一个人,五宗联盟大会已经结束了。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把将岸带到了邢天博跟前,刑皎月就准备离开。毕竟自己在的话,好像不太方便。
还没走出房门,刑皎月就被制住了。制住她的人是陆危。
邢天博见此大为愤怒:“陆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危一边将门掩住一边道:“刑宗主,事出突然,还请见谅。我这将岸师侄,被你们五宗联盟的宋宗主打成重伤,连我也无法将其治愈,我看了他的伤势,只怕非要金阙纹章才行,因此厚颜前来借用,还请刑宗主成全。”
“你菩闻宗的人来我五宗联盟大会搞风搞雨,我碍于情面,一直没有出面干涉,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现在你们口里说要借用我的宝物用来疗伤,非但没有拿出诚意,反而还挟持我唯一的女儿,这就是你菩闻宗的行事作风?”邢天博咬牙切齿道。
“刑宗主,发怒并不解决任何问题。事情其实很简单,只要你交出金阙纹章,那么一切好说,我立即将令媛放了,并且亲自给刑宗主你赔礼道歉!不过你若执意不给,那只有得罪了,我先杀令媛,再杀刑宗主你,这金阙纹章我是势在必得!”陆危口里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脸上却笑容满面。
刑皎月就算再愚蠢,此时也知道将岸和陆危这两人绝对是不安好心了。不过她已经被陆危下了禁制,无法开口说话,只得用满含恨意的目光死死盯着将岸。
将岸毕竟不似他师叔那般老奸巨猾,在刑皎月那充满愤恨的眼神下,不由得垂下了头。
虽然他并不深爱刑皎月,但是两人相识以来,倒也确实相处得极为融洽。因此他做出这等行径,自己也觉得非常对不起刑皎月。不过师叔有令,他也不得不从。
邢天博面对咄咄逼人的陆危,却也不慌不忙:“陆长老,你的情报有误。我确实曾经有一枚金阙纹章,不过这件宝物却在前段时间丢失了。你现在将我的女儿放了,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危脸色一冷:“刑宗主,你这是要逼我动手了?”
“那你就动手试试看吧!”宋易宣一脚踢开房门,冷冷笑道。
“宋宗主!”陆危虽然意外,但却没有多少慌乱之色。他自信这个场面完全可以应付得来。
不过他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宋易宣进来之后没多久,后面陆续又走进来好几个极有分量的人物。有谛言宗宗主沈渊、地渊宗宗主洪星空、诸相宗宗主阮希浩,至此五宗宗主全部到齐了!
陆危不愧是菩闻宗最神秘最有实力的长老,即使到了目前这种局面,他也只是面色稍变而已,他相信自己还能够力挽狂澜!所以他马上就镇静下来:
“你们五宗宗主都到齐了。这样也好,我刚才已经说过,现在我再说一遍,金阙纹章我陆危是势在必得,还请你们不要自误,到时候撕破面皮,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宋易宣哈哈大笑:“陆长老,你还真是自信啊,面对我们五位宗主,也毫不示弱。不过我们可不止这么点人呢……”
陆危一愣,不知宋易宣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许许多多纷乱而迅疾的脚步声从远处传了过来。天空中也传来了不少人高速飞行的声音,似乎目的地就是这里。
“不但我们五宗许许多多的精英弟子全都赶来了,一起赶过来的还有其他许多宗门派来的长老和精英,今日是我们五宗联盟的大日子,他们是前来观礼的。虽然联盟大会已经结束,不过他们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我已经一一地通知他们赶过来了,你陆危是准备一人独自面对这么多的宗门吗?你现在代表的可是菩闻宗,恃强凌弱,公然抢夺宝物的名声,你菩闻宗愿意承担吗?”
陆危当然不愿意承担。如果他不担心这一点的话,早就在宋易宣和江岸决斗的时候,就可以插手了,那时候何必假惺惺地扮一个忠厚长者。
不过眼下这个局势,已经骑虎难下。难道现在将刑皎月放开,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吗?如果可以,陆危也愿意这么做,可惜邢天博和刑皎月一定会指证他的!而且对金阙纹章的夺取,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放手一搏——
“废话少说!你们今日若不将金阙纹章交给我,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将刑皎月当场杀了!”
陆危直接将虚名抛开了!
我就是恃强凌弱,我就是公然抢夺宝物,你又能如何?
这时候许多的外宗修者也赶到了此地,正好见到了陆危真相毕露的模样。许多人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陆危可是鼎鼎大名的菩闻宗长老啊,居然为了一件传闻中的东西,公然挟持一个弱女子!
宋易宣也没想到陆危居然会直接撕开面皮。在他设想中,陆危在清楚了形势之后,应该会立即将刑皎月放开才对。他只要将刑皎月放开了,然后直接装无辜,以他的声望,就算自己这边指认他曾经挟持了刑皎月,只怕大部分人都不会相信的!
这样一来就能避免了双方的冲突。
除非是迫不得已,宋易宣是不愿意泄露妖族六公主的存在的。如果不将六公主唤出来,只怕还对付不了陆危。
因此在明面上他是非常希望息事宁人的,至于暗地里的较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眼下的局势演变到这一步,确实有一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这种场面其实对他还是有利的。至少他已经取得了舆论的支持,这对五宗联盟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还有,虽然陆危公开挟持人质,不过他并非疯子,不可能真的独自一人面对如此众多的修者,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一人能够打败所有人的联合,那又如何,难道能将所有人全部杀死吗?只要逃出一人,菩闻宗立即成为整个修行界的公敌!这绝对不是他能够承担的后果!
所以宋易宣觉得事情还有挽救的余地。
邢天博在他的指示下,开口言道:“此事其实是一个误会。金阙纹章之说,原本就是虚无缥缈。为了证明我身上并没有这件东西,我想恳请在场的各位帮我做一个见证!陆危长老,你亲自来验证,无论你用什么手段,只要能查出我身上有金阙纹章,那你也不用经过我同意,直接将它拿走便是。”
众皆哗然,但又深感钦佩。这位刑宗主为了爱女的安全,居然愿意放弃抵抗,让陆危对他进行全方位的搜索,这等于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交给了陆危!
刑皎月闻言更是潸然泪下,父亲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只是为了救她!而自己呢,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引狼入室不说,还让父亲面临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