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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紫薇宫 十七章 涿州进香

十六、紫薇宫

阴山东北走蛟龙,龙脊逶迤百十峰。北柱戳天天罾坼,都君一诧祭山宗。古舜遥封犹未止,太恒复累秦皇玺。名山十二分天下,除却岱宗皆不企。青葱别岳赖天成,云水瀺灂百媚生。输与恒宗多险隘,汉家金鼓偃胡声。。遥看远峰有停云,翠屏松对天峰石。硉矹攀援怯复前,千寻过後始登天。何方神圣称一帝,香火堂开四千年。危檐森柏荫门户,苔石残碑剞变迁。山门一出皆清气,青黛殷勤山着衣。云缕悠悠自洞来,日前幻作霓霞沸。高峤突兀挂唐松,龙爪悬根拏九重。四大夫名非浪得,愈高渺处愈从容。

这便是北岳恒山之写照。紫薇宫正座落于恒山主峰之上。

自金龙峡深入恒山有路可行车马。自北魏起历朝历代均有开凿,供历代帝王祭祀北岳所行;亦便利于恒山之巅修建宫观所需。山道迂曲至山深处,便转为山阶,不宜车马行。

山巅寺庙宫观皆依山崖凿建,沿山阶而行,便可见恒山十八景,三寺四祠九亭阁,七宫八洞十二庙星罗棋布在山崖各处,其间有栈道相连。与悬空寺相反,虽也有佛道间杂,却是以道教为主。三十六小洞天皆是道教所居。

紫薇宫坐落其间,为恒山派掌教之地。掌门碧云道姑据此为中心,门下弟子众多,分居于各处洞天宫观。各宫观以钟声为号,钟声一起,八方来援。是以江湖上也少有人上恒山来相扰。

空明长老于恒山道路自然比灭性两人熟悉的多。沿着采药人所行山径翻越几座山头便已到恒山主峰之下,恰是与那上山道路的交汇之处。

此处有一壁深凹,形成一锅形洞穴。地面旷坪数丈,有老松两棵。松下天然巨石平卧。宛若一巨大的棋枰。是以上恒山之人皆在此处歇息后,攒足力气,方才攀登主峰。

三人自小径到得这里,正待要从上面跃下,忽听得那凹壁处有人声传来。三人忙掩行藏。悄悄察看。却见有两挂大型马车停放在那里,车上板厢巨大,以黑布围罩,不知所装何物。

四个黑衣人正拾柴点火取暖,其中一人道:国师搞什么先礼后兵。让咱们几个在这山坳里受冻。不若即刻将铁灵唤醒,把什么紫薇宫悬空寺一举荡平省事的很。

另一个似乎是小头目,骂道:你懂个甚。咱们又不是要江湖称霸,国师这是收拢实力,以待后用。只有那些不肯归顺且与我们作对的才会赶尽杀绝。少发牢骚,好好给我看着。若铁灵出了差错,当心国师扒你们的皮。

灭性听得明白,低声对空明长老道:大师暂且莫动,我俩去解决他们。招呼一坛和尚分袭四人。将他们全部点倒在地。

灭性审那小头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二十余人”。

“其他人在哪里?”

“国师领着上紫薇宫了”

“你们此来是什么目的?”

那小头目老老实实的答道:国师造出许多的铁灵来。这次北行一是劝说武林人士加入八旗盟,二是顺便试试铁灵的威力如何。遇到不肯归附的武林门派,都要用铁灵捕杀。

这时,空明长老也走过来,听到这话,问道:那些铁灵在哪里?

还没等黑衣人回答,灭性用手一指道:不消说的,肯定在那两车之中。小头目点点头。灭性并指点了他的晕穴。对一坛道:师弟,你去看看。

一坛和尚应声上前打开板厢,虽然已经听师兄说起过,也还是吃惊不小。转身向灭性和空明道:你们看看这是些什么东西。

几人凑前一看,见车上一个挨一个直挺挺躺着十余个铁灵,均铁面铁甲护着头部胸部和四肢,对人们的说话没有丝毫反应。一坛和尚拎起一个摔在地上,还是没有动静,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空明长老上前探了一下气息道:这也应是活人,只是被邪术和药物迷却神志。怕是只有特殊的号令才能催醒。

一坛和尚道:樊家堡灭门一事想必就是这些东西下得手。说着拎起一个铁灵当胸就是一拳。

灭性忙道:师弟,师父说过须用重手法碎心,方可不复作为灵砧。

一坛和尚道:放心吧,俺这一拳,纵是一头牛也受不了。

他又拎起一个铁灵来将脖子一扭,咔嚓一声铁面便扭到了脑袋后面。

灭性劝阻道:你这样太费力气,不若弄些干柴来将这两挂马车烧掉,让这些东西形神俱灭。再也作不得灵砧了。

一坛连声叫好,赶忙寻来干柴松枝茅草等将那马车围了起来。空明长老念一声阿弥陀佛道:他们都尚有气息,这样太过残忍。

灭性道:大师有所不知,这些东西本就残缺,加上迷了心性,就如行尸走肉一般,留他在只会祸害江湖,残杀百姓。你没听那人说,那番僧就是赖这些东西去残杀不肯归附八旗盟之人么?不若一把火烧去干净。

空明长老自然听到了方才那几人的对话和招供。也不再言语。灭性先去将马匹解下,免得火起惊跑,将车也拉走。恰好先前有那几个黑衣人取暖之火,一坛和尚取来火种点燃了围在马车周围的干柴。那松枝有油,霎时浓烟滚滚,将两挂马车烧成了两团火球。

此时紫薇宫内正剑拔弩张。碧云道姑端坐在椅子上,身边分立着紫薇宫弟子恒山十二剑。对面则坐着红衣番僧扎巴图,身边亦立着八旗盟四位护法。大喇嘛本还带着十几名盟众,却被紫薇宫其他弟子拦于宫外。

碧云道:我恒山紫薇宫自先师起便自成门户,于江湖各派虽有来往,却是互不相扰,更不用说归附于谁。你等所言,恕不能从命。大师,你们还是请回吧。这无异于驱客令。

扎巴图嘿嘿笑了一声道:我亲来紫薇宫相商加盟一事,那是敬宫主为武林高人。宫主若不允,怕是这紫薇宫麻烦不小。

碧云道姑哼了一声道:你这是威胁么。你八旗盟不过是一个刚刚建立的江湖门派,有何本事要并我紫薇宫于你门下。

见碧云道姑说出此等轻蔑之言,四大护法起身便要动手,被扎巴图摆手阻止。恰好身旁有一石柱乃大殿中柱,扎巴图缓缓起身,将手向石柱一按便收了回来。道:宫主,这本事可否?

众人皆向石柱望去,恒山十二剑中有人低呼出声道:大手印。

石柱之上经刚才扎巴图不动声色的一按,竟然清清楚楚的按出一个手印来,足有半寸之深。碧云道姑心头亦是一震。据说这密宗大手印乃出自吐蕃,这扎巴图着红衣红帽,必定是红教中人,既然会使大手印,且功力深厚。起码也是身列红教大护法职位。缘何来到中原组织八旗盟,实是令人费解。当下也不动声色,轻描淡写道:大师功力深厚,令人开眼啊。

说着也站起身来将拂尘一挥扫向石柱。登时石屑纷飞,那大手印痕迹变浅显得模糊起来。拂尘细丝纤纤,这一拂之力竟若刀劈斧削。将手印几乎拂平,这功力也端得惊人。

扎巴图见状,心知这碧云道姑也绝非浪得其名,不可小觑。方要再有动作。忽手下闯进殿来低语了一番,扎巴图脸色顿变,对碧云道:今日作罢,后会有期,说完便转身离去,那四大护法紧随其后奔下山来。

待扎巴图等人出了紫薇宫,空明长老和灭性一坛和尚三人闪了进来。他三人烧了铁灵,并点了那四个守护者的死穴后,就赶上山来了。

为免被扎巴图的人发现,三人并未从正门进入,却翻越高墙潜到一旁。碧云道姑和扎巴图较量内功全看在眼里,若是扎巴图及四大护法动手,定当出手相助于碧云道姑。忽见扎巴图匆匆离去,想必是已经发现铁灵被焚,急忙下山查看。他们这才现身出来与师太相见。

众人也顾不得寒暄,便将事情互相说明。碧云道:我说他们为何突然离去,却是你们将他的伏兵尽焚。不过,那番僧必恼羞成怒,也许会去而复返。

灭性道:前辈无须担忧。这番僧功力虽高,有前辈和空明大师联手当可立于不败之地,那四大护法有我二人,加上恒山十二剑,应该能够应付得了。再说,那番僧原本仗恃铁灵方可群殴。如今铁灵既除,怕是他也未必再来犯险。

空明道:有备方可无患。咱们不妨暂歇此处,以静制动,看看他们动静再说。

众人在紫薇宫严阵以待多时,却不见扎巴图等人上得山来。原来扎巴图一行奔下山去,到了凹壁处一看,两挂马车和铁灵均已烧毁,那铁灵尸骨已和铁甲粘连一团,别说铁灵了,即便是灵砧也做不成。

四大护法嚷嚷道:定是那老道婆暗中遣人做的,咱们这就杀上山去,消这心头之恨。

扎巴图更是恨得牙根发痒。自己花费了不少的心血和时间培养出这些铁灵杀手,带出来一些试一试效果,于樊家堡虽然看出这些铁灵很具威力,不过那堡中都是些一般的武林人士,就是大小金刀父子也不在场,实在算不得圆满结局。

这悬空寺和紫薇宫倒有些高手。本想先劝其加盟,若对方不愿归附,好在夜间突袭,再试铁灵威力,却被人一把火焚了去。再看那守卫四人皆已毙命,连什么人干的都不知道,这个哑巴亏吃大了,岂能不窝火。

他也想重新上山一战,转念一想,那紫薇宫人多势众,碧云老道婆和自己功力相差不了多少。虽然自己有胜算,但看那恒山十二剑也颇为棘手,恐怕自己的几个护法和手下就难以应付了。若再将其他洞观的弟子招来,必成群殴。若铁灵都在尚可一搏,如今铁灵尽失,自己一方已处劣势。况且偷袭铁灵之人身份不明,看那守卫皆无打斗痕迹,想必都是被对方一招制服,也非一般人物。若这些人再相助于紫薇宫,自己一方则全无胜算。

扎巴图想来想去,还是咽下了这口气道:这次西北之行暂且作罢。且赶回绵山再做打算。

扎巴图一行人疾速奔出山口,回返的路上看到半山崖的悬空寺。扎巴图心生恶念道:即便回去,也不能这般走掉。紫薇宫咱们失了铁灵,咱们便拿空明那老秃驴撒气。

他将手一挥,八九个人便登云阁而上,扑到了悬空寺。千年古刹,顿遭横劫。

紫薇宫众人待得黄昏,有弟子来报:扎巴图等人已出恒山。今日应不会重新上山。众人方安下心来。

碧云师太吩咐弟子严密监视恒山山口,以防八旗盟那些人趁夜来袭。安排妥当后,这才向空明等人道:前番大敌当前,慢待了几位,请勿介意。随后叫弟子置备素斋。

那一坛和尚松下口气,方想起酒囊已空,也不客气,直向碧云道姑讨要酒喝。碧云笑道:三位皆佛门弟子,肉食便罢了。若真要饮酒,我这里倒有枸杞清酿。诸位可以品尝。

空明,灭性自是不饮,独那一坛和尚几碗下肚,犹觉不足。碧云道:莫嫌此酒味淡,却是恒山苦甜井水所酿。后劲甚足。

一坛和尚问道:这苦甜井水有甚说道?

碧云道:苦甜二井在恒山半腰龙泉观,观名乃唐玄宗所赐。说也神奇的很,两井相隔一步,一井甘甜清冽,一井苦水涩喉难饮。我取甜水七分,苦水三分合而酿之,别有一番滋味。

一坛和尚好酒贪杯却不善品,听碧云如此说,复品了几口,果然与通常所饮之酒不同,甘中微苦,苦后又有甘甜回味。

碧云又道:此酒不仅味道特殊,长饮之于内力大有裨益。我紫薇宫人亦作练功之补。

这一番话说罢,空明与灭性的斋饭也已吃完。看天色已晚,碧云待要安排留宿。空明道:紫薇宫中乃道姑居处,我等留宿多有不便。我们还是赶回悬空寺吧。

三人连夜下山赶回悬空寺。一进寺门便闻血腥之味。急忙四下查看,却见留寺僧人尽遭杀害。有一僧尚有气息如丝,空明赶忙双掌齐推,注入真气,那僧人断续说出;番。。番僧两个字便已气绝。

灭性在一旁连声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想不到那番僧在佛祖面前,亦大行杀戮。

空明长老端坐于地,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不知何经。末了道:愿我佛保佑他们去极乐西天。随后怒目圆睁道:我空明纵有佛心慈悲,也不容这些恶人于世。二位且住一晚。待天明可继续联络江湖志士。勿于寺中等待,一有传召,老僧必倾力前往,除魔卫道。

十七、涿州进香

涿州,距京南百里处,为顺天府隶下。万历年间,四圣太后为碧霞元君立庙以祠之。香火日盛,经久不衰。

碧霞元君之灵验,不惟民间善男信女顶礼膜拜。就连大明中宫亦笃信不移。每年逢四月十八元君诞日前后十余日,庙会灯市,人群熙攘络绎不绝;自初一开始已现繁荣。

今日已是四月十六。按理说元君庙处应多有香客,但今日却有悖往年的情景。观中尽皆洒扫,香火置备,蔬果盈盘,修葺一新。却将香客游人拒于宫观之外里余,不得靠近。香客虽有不满却不敢言。

原来是当朝司礼太监魏忠贤于今日奉旨来涿州娘娘庙进香。这魏忠贤把持朝政,权倾朝野。自称九千岁。其下掌管东厂锦衣卫诸机关,耳目遍及朝中和民间。况还豢养五虎五彪十孩儿以及四十孙等爪牙。平日里已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更何况这次是奉旨进香,别说是封庙,便是将整个涿州城封了,也无人敢言一个不字。

涿州城文武官员更是不敢怠慢,明知那魏忠贤一行自京师启程,便车马再快也当在正午时分方能到达。也还是于晨起便官服着身,步行十里迎于拒马河永济桥头。人人争先,唯恐落于他人之后,被同僚密报怠慢九千岁,使遭迫害。

当然,涿州城此刻也还有不惧魏忠贤阉党淫威之人,那便是河北燕易。

城东北有辽代双塔,巍峨高耸,是涿州的最高处。古人有诗云:丰碑犹自记金辽,双塔崚嶒逼九霄。佛火不明铃语寂,晴烟几缕逐云飘。便是赞双塔之高峨。

双塔为墙所围,亦有小殿僧舍。然香火稀疏,破败不堪。那辽塔因年久失修,铎铃锈蚀,残缺。香客也颇为稀少。所以诗中道,佛火不明,铃语寂寂。然今日里却有一香客兴致甚高,不仅拜佛烧香,还登双塔而远望。这人便是燕易。

当然,燕易并非是为了登高以抒怀古之幽情。而是因为这里是涿州的最高点。并且距离拒马河永济桥不远,可将那里的情形一览眼底无遗。

这两年来,燕易总在江湖听闻魏忠贤如何的把持朝政,矫旨迫害朝中正义之臣。辽东抵御后金的名臣经略使熊廷弼便是遭他所陷害,冤狱而死。并将东林党人左光斗,杨涟等人陷于大狱,酷刑杀害。重锤击肋,铁钉穿颅,其惨不堪闻。

访于民间,见各地趋炎附势者为魏忠贤大造生祠,祠内供像,以沉香木雕刻,外部镀金,工艺精细,眼耳口鼻及手足都可转动,有如生人。外则衣服奇丽,内则以金玉珠宝为肺为肠,发髻上有一空穴,不断更换四时香花。建生祠需要土地,或占民田民墓,或拆民房民舍,无人敢阻拦,弄得民不聊生。

燕易自土木堡偶然相救于桑月等人之后,回京师探访林家消息。便知道时为中书的林润明上书熹宗,弹劾魏党,要为熊廷弼平反昭雪。却被那魏忠贤以剥皮酷刑处死。此等恶人早已在他三诛之首。

他本来是追杀铁手书生习文玉,此时便暂且搁手,转去京城,以伺机诛杀此大奸大恶之徒。多次宫中暗探,发现那魏忠贤甚是狡诈。不仅侍卫森严,尚筑有密室,一有动静便启动机关,躲避于其中,很难下手。正在为难之际,却听闻魏忠贤于四月十六要前往涿州奉旨进香。不禁道:当真是天遂人愿,赐我良机。也活该这魏狗恶贯满盈,当死于我燕易掌下。

他便提前来到涿州勘探地形。发现这双塔甚是高绝,登塔而望,魏忠贤车马必经之路永济桥尽收眼底。于是,便借拜佛之名登上高塔,以待查看魏忠贤一行的动静和守备。

近午时分,车马自北而来。旌旗蔽日,铜锣开道,前后铁骑之拥簇如云,蟒玉之追随耀日,登跸传呼,清尘垫道,人人以为驾幸涿州。看那涿州文武官员无不叩首下拜,名为接旨,却山呼千岁。极尽阿于奉承之事。

燕易惊于魏忠贤排场浩大,不异于天子出巡,心中骂道,一个阉狗,竟如此铺排,还不知耗了多少民脂民膏。

他大致计算了一下人马,居然有数百之众。那些铁骑他并不在乎。却是车驾两旁四个身披猩红大氅之人引起他的注意。他知道,这四人才是锦衣卫高手,只怕有所妨碍的就是这四人。

观察仔细,燕易便自回客栈歇息。他知道,路途之中,众多铁骑和那锦衣卫等人皆警惕非常,且有官军接应。别说下手行刺,就是近得车驾跟前恐怕也难。那魏忠贤一行上香完毕,天色已晚,定会暂居于宫观之中,于他来说,那才是刺杀魏忠贤的大好时机。

入夜,燕易潜到宫观附近,见那铁甲兵士来回梭巡,每队交叉,中间略有空挡。以他的身法轻功,自是不甚费力便躲过了那些兵士,潜到碧霞观之中。

观中道士宿处自是好辩。有东西两大厢房专为待客所用。燕易想,这魏忠贤必居于其中一间。

正伏在墙头查看,远处忽然有振衣之声,虽十分轻微,但燕易已有所察觉。暗道,看来今夜并非我一人探观。见对方再无动静,也不予理会。细看那西厢房已无灯火,也无任何动静。倒是那东厢房窗户微明,似有一太监冠带之人影影绰绰端坐于案前。门口有两个人隐蔽于暗处。燕易认出正是白日守于车驾之旁的锦衣卫高手。

他断定那东厢房内定是魏忠贤居处。遂投石问路,将一粒石子扔向一旁。果然那守在暗处之人嘟囔着过去查看。燕易趁此机会一纵身便落在留守那人身边,那人抽刀便砍,大呼道,有刺客。但他的刀没有燕易的掌快,一伸手便按向他的肩膀,那刀刚待拔出,这一条臂膀却已废掉,软弱无骨般的耷拉下来。

燕易一招得手,也不敢迟疑,对那窗内身影双掌一推便是一式推山填海。刚猛的掌力破窗而入将那身影击飞,惨叫声乍起,那堵墙也在劲力之下颓然倒塌压了下来,叫声戛然而止。

也几乎是在同时,巡查的那人返回。另外,从西厢房隐蔽处又跳出两人来,三人面对燕易站定,为首的一人道:锦衣卫指挥使楚恒在此,来人报上姓名。

燕易行走江湖多年,艺高人胆大,诛杀之时从不蒙面。这时亦是青衫布履,风度翩翩的站在那里道:尔等走狗,也配知我的姓名。

那楚恒乃是锦衣卫指挥使,称得上上魏忠贤五彪中的第一高手。听燕易这般说,也知不是一般的江湖人物。不再多说话,将手一挥,身边两人便封住了燕易的退路。

此时众多兵士亦赶了过来将燕易团团围住。那人这才道:好,有种。你且接我几招。

燕易也不答话,上前便斗了起来。哪知攻出几掌,对方竟似预先知道一般,从容化解。待他势缓,反手一掌向他劈来。燕易施展身法躲避,楚恒如影随形,毫不放松。燕易无奈只好强行接了他一掌,却全身一震,被楚恒击退三步。

燕易胸中翻涌,气息难平。这才知道今日遇到了强敌。他打量一下四周,判断着当下的形势。只听楚恒哈哈笑道:你那龙行搜神手虽然功力不浅,但也不是我的对手,快束手就擒吧。

楚恒话音刚落,忽有两颗雷火弹从墙头击来,轰然一声,白光耀眼,众人眼前顿盲。燕易趁此机会周身一个大旋转,飞沙走石,竟是一式龙游于天。待得厉显纯等人再看,他人早没了踪影。

众人待要追赶,楚恒道:莫追,好生守护督主,莫要让他同伙趁火打劫。

众人得令,便将西厢房围了个铁桶一般,水泄不通。

这楚恒颇为深沉。虽然只看到燕易一人,但那雷火弹来历不明,分明是另有人掩护燕易脱逃。所以他认为并非一人来袭。燕易逃走,他自然怕中了调虎离山的计谋,便制止众人追赶。

这时,从西厢房中走出一人来道:楚恒那,是何人行刺于咱家?这人竟是魏忠贤。

原来,魏忠贤内害嫔妃,外诛朝臣,早已民怨沸腾。自恃有熹宗奶娘客氏同谋,把玩着熹宗和朝政,朝中虽屡有大臣弹劾,却无甚担心。但却怕江湖中人暗中行刺。若在宫内,侍卫众多且有密室可避,自当无忧。但此次奉旨进香,远离京师,难免有人借机行事。所以故布疑阵,让一个太监住在东厢房,派人把守。自己却躲进西厢房,令锦衣卫指挥使楚恒和另一高手暗中保护。不出他所料,这一招居然瞒过了燕易,使他躲过了一劫。见众人击退刺客,便出门查问。

楚恒上前拜见道:属下在。刚才似是一江湖人物欲行刺九千岁。被我所伤已经在逃。属下顾及九千岁安危,不便追赶。

魏忠贤道:做得好。你可曾看清楚是何人那。

楚恒道:天暗看的不太真切,但也记得大致颜容。

魏忠贤吩咐道:楚大人可吩咐下去,绘其图形,让锦衣卫务必将其缉拿。

这般情形却被隐蔽在另一暗处的三人看的真切。其中一女子声道:这阉狗果然狡猾。逃过一死。随后招呼另外两人悄然离去。

燕易潜回客栈。觉气息依然难以调平,胸口隐隐作痛,竟是被那楚恒震伤。便坐下吐纳运功。良久,方觉好转。心中甚是迷惑不解。怎地从未听说锦衣卫中有这样的好手。而且似是对自己的武功路数甚是熟悉,搏杀之间竟然先知先觉。自己总觉得受制于他,难怪被他所伤。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料到天明之后必然会全城搜捕。他便趁天色未明,连夜赶出城去。

天亮。涿州城果然城门不开,锦衣卫调动涿州官兵按形绘图满城搜捕,赶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虽然是碧霞元君诞辰的前一天,众多香客经此惊吓,却也无心再去娘娘庙进香,纷纷躲避家中或客栈,不敢出门。

燕易早已出城,这般搜查自然无果。魏忠贤也只好草草了事,打道回京。经过昨夜的惊吓,纵有带领的近百铁骑和锦衣卫高手,楚恒犹觉不放心。便又调动涿州数百官兵护行。这一回,当真是浩浩荡荡,更胜于前来的气势。

围观的百姓中有三个女子低语道:如此场面,天子出行也不过如此。这魏阉毫无遮掩,当真势逼皇权了。说罢,走出人群,骑上早已备好的马匹,也向京城方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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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简介就不用了希望大家多票票,多评论,多打赏,多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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