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狭窄封闭的空间里，好像置身于巨大的活物的体内，四壁斑驳的花纹伴着电流般“噼啪”的细碎声响，不易察觉地蠕动着，令人有种它们在呼吸的毛骨悚然的错觉。
红蝶停留在空中，像是在俯视着困在空间里的昏迷的少女。它轻轻扇动蝶翼，飞向少女双目紧闭的苍白的脸边。
“果然是你，苏荼……”虚弱的声音突然传来，在一串红色的荧光划落少女的唇边时，她静静睁开了眼，琥珀般的眸子注视着眼前透明的白裙少女。
苏荼苍白的唇角没有平常甜美妩媚的笑意，冰雪般沉默着。
“如果不是你通知的龙妲，她那个时间应该是在睡觉吧……这座楼的结界恐怕是司徒凛建的，龙妲没有能力驾驭它，也察觉不到我们逃跑……”灼灼轻声说，“苏荼，为什么要做龙妲的伥鬼……？”
“我从一开始就是她的鬼。”苏荼冷冷道，“如果不是她收了我，你以为我一个只死了一年的鬼，会有现在的能力吗？”
“……没错，是我疏忽了。也难怪你身上并没有那么重的瘴气，却不能进轮回……”灼灼有些疲惫地停顿了会，目光凝聚起来，“可你有没有想过苏茵怎么办？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你说我姐姐？哈哈，你还敢说我姐姐……”苏荼古怪地笑了。
她赤红的瞳孔缓缓贴近灼灼的脸，“就是为了我姐姐，我才更不能忤逆龙妲啊，她的命就握在龙妲手上……你以为我想为龙妲做事吗？你以为我想让我姐姐陷入危险吗？”
“我不想啊，洛犀灼，我真的不想……我已经死了啊，死人就不该留在这个世上再给活人添麻烦，你应该比我更懂这点的，不是吗？我知道的，如果我不存在就好了，我应该离开这个世界……可为什么，我还在这里？”苏荼轻声喃喃着，双手握上灼灼的脖子，“你以为，我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面庞一瞬间狰狞！
“洛犀灼！洛犀灼！你以为呢？！你以为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为什么当初不杀了我？你不是驱魔师吗，为什么当初不杀了我？！”纤柔的十指露出皑皑白骨，刺进柔软的皮肤里，“洛犀灼我恨你！你明知道的！你明知道我应该离开这里！灰飞烟灭也好！魂飞魄散也好！我死了就什么都不该再剩下！为什么当初不杀了我？！你不是驱魔师吗？是你害我姐姐陷入现在这种境地的，是你！这都是你的错，你该死！”
灼灼感到脖子上传来尖锐的刺痛，安静地望着苏荼眼里流露出深刻的恨意。许久，她轻声说：“你说的没错，苏荼，是我害了苏茵……我当初应该除掉你。”
“这都是我的错。”
苏荼安静下来，松开掐着灼灼脖子的手。她的身影无声地后退，在空气中如一缕风般散去，红蝶盘旋在半空。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女鬼棉絮般的声音幽幽飘落，“我是来履行我们当初的约定的，虽然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其实当初什么约定都只是你给自己找的借口吧？其实你只是心软了，只是因为我和苏茵……让你想到了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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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茵远远看到公寓一侧露出的废墟时，呆住了。
在餐厅龙泽轻描淡写地说是电路坏了，她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坏法。走近了发现一楼东侧的休闲大厅从内部彻底面目全非了，从外面看像一个黑漆漆的破败不堪的大洞，丑陋地镶在公寓的一侧。
风穿过遮在阴影里的废墟，似有人在里面低低地呜咽，苏茵后背竖起一层寒毛，还是乖乖绕回到正门。
她是来给龙泽送书的。那个马虎的家伙，今天上课一直也心不在焉，临走前落了练习册夹在她的书里，她也是回家后才发现，看天色不晚也没事干，一时心血来潮就主动送书来了。
不能否认这心血来潮中还因那个平时总随性散漫，今天却意外显露出孤独神情的小子，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影响……苏茵坐在公交车里时出神地想着，那样的神情让人心里的某个位置不由的就柔软下来。
正门今天竟然没有锁，苏茵不知道这和停电是否有关系。但那条细长的通道此时没有灯，却幽暗得令人脑后直冒凉风。
“不至于……白天都不敢走吧……？”苏茵讪笑着自言自语，捏紧了背包带还是迈步进去。鞋底的回声听起来比往日越发空洞，一下一下像踩在自己的心脏上。苏茵缓缓吸气，掏出手机照明来壮胆。
不如直接打个电话把龙泽叫下来接她吧……苏茵脑袋里突兀冒出这个念头。自己都主动给他送书来了，让这小子跑几步迎接自己也可以吧？
想着按下了拨通键。听筒里一片长长的盲音，苏茵等了会，快失去耐心时突然一愣，想起这几天都在给灼灼打电话无人接听的状态，所以手机按下拨通键直接打到的是灼灼那里……
晕，真是心里哆嗦什么蠢病都要犯了。苏茵暗骂自己一句，正要挂掉手机，却停住了。
幽长的走廊深处，有一个声音在若有若无地回响着。
“上帝是个女孩，无论你在何处，你相信吗，你能接受吗……”
Verena高亢的歌声，透着电子铃声和铉的沙哑不清，一遍一遍地重复单调的旋律……
——《上帝是个女孩》，那是灼灼手机的铃声。
苏茵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走廊的尽头通向光线晦暗的中央大厅，视线可及处空无一人，只有高歌的女声传来。她试探地向前方喊了一句：“灼灼？”
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这时手机里因太久无人接听而断了，那若有若无的铃声戛然而止。苏茵马上再次拨通了电话，屏息凝神，在自己清晰的心跳里听到微微震荡的空气中，细细的电子铃声。
也许不在这一层楼，而是在楼上的哪个位置，也许是房间里。
可为什么灼灼一直不接电话？难道她的手机在这她人却不在？被偷了？可如果是被偷也不应该是这样长期无人接听的状态啊，小偷一般不都先拔掉手机的电话卡吗？
或者只是单纯丢在这里了？还是说……苏茵脑海里早冒出那个让她心惊肉跳的想法，却不敢多想。
还是说……灼灼被绑架了？
这个念头仅是冒出来就让苏茵惊出一身冷汗。她攥紧了手机，快步穿过通道，在四周细细寻觅了圈后，却发现那铃声竟然是从东侧大厅那片废墟传来的！
苏茵头皮“唰”的下麻了。看起来惨不忍睹啊……天花板不会突然塌了吧？
这样想着，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只剩一个光秃秃的框架的门里。走过一地磕磕绊绊的碎砾残骸，她终于在一片碎落在地的天花板底下，找到了确切的声源。
手机在缝隙里还在“嗡嗡”兀自颤动个不停，屏幕亮起荧光。苏茵把手伸了进去，侧着头全神贯注，却没发现对面的墙壁上映出一道狰狞的影子，正摇摇晃晃地从她身后笼罩她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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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抓狂！这个文我总有一天要大修！全文大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