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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不知所云
齐伯山是藩台老爷寿春的钱谷师爷,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太过重要的事,只是这些日子却有些不同。
藩台老爷寿春为人刚正,却因为一件事得罪了新上任的巡抚大人黄宗汉。
黄宗汉为人刻薄,很难伺候,上任伊始便暗中向寿春索贿,寿春仗着自己旗人身份没有搭理,此后也没有将这事太过看重,但齐伯山却并不这么认为。
藩台老爷虽然是一省行政长官,又是旗人身份,但是得罪了本省最高军政首长,只怕后边的日子并不好过。更何况,巡抚大老爷虽然不能把你藩台大人怎么样,但是找找藩司衙门里其他人的麻烦还是可以的。
齐伯山本是绍兴人,家中几代担任师爷自然明白其中关键。本想劝说自家老爷,但寿春那脾气上来却是几头牛也拉不会来,齐伯山无奈之下只能越发小心谨慎起来。
王有龄前来拜会倒是齐伯山没有想到的,两人一直关系不错,只是近几年王有龄父亲去世一直丁忧在家,俩人见面的机会少了一些。
对于王有龄的情况,寿春是多少有些了解的,但是官场上的事却不是一句关系不错就能办成的,齐伯山自己也是个没有功名的下人,在这个当口他却不敢向藩台大人开口,即便开口,此时也不定能成。
齐伯山看王有龄今天带着礼物来,本以为是想从自己这里打探一些官场的消息,好为他下一步补缺做准备。对于这个,他倒是没什么忌讳,作为朋友,能帮一点是一点。
却不料王有龄只是和他闲扯一阵之后,忽然莫名奇妙地谈起一个叫做胡幼官的朋友,说此人做生意如何如何了得,目前还做灯笼生意云云。
齐伯山本来对此并不感兴趣,甚至有些看不起王有龄,你一个候补官员,不想如何做官,却和商贾绞做一团,有什么出息。
但王有龄似乎并没有看到他不满的脸色,继续侃侃而谈,临了居然说过些天要带这个胡晓来拜会他。
齐伯山心里虽然不以为然,但面上却要应承,做师爷的能多和一些人结识终归是好的,更何况他也不想驳了王有龄的面子。
王有龄离开齐伯山处后,便趋步赶往楼外楼,胡晓在这里等着他。
今天早些时候,他就按照胡晓的吩咐拿了自家房契,去丰泰钱庄办理放款手续。虽然胡晓向他保证能得到三千银子的放款,但王有龄多少还是有些心虚,自家的破烂房子能值多少他心里是有数的!
却没想到胡晓真帮他放出三千两纹银,至此他再也不怀疑胡晓的话,遂按照他的吩咐去拜会自己的老朋友齐伯山,还有意点出胡晓是做灯笼生意的。
“兄弟,事情都按你说的去做了,只是……”王有龄疑惑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胡晓。
看他波澜不惊,根本就不像一个十七八岁少年该有的城府,王有龄更加疑惑了。
“王大哥不必多言,这是生意上的事情,你却并不知晓,大哥这些日子不妨多读几本适用的书,也好为日后为官做些准备,至于这些打杂的事情,交给小弟就可以了!”胡晓一边喝酒,一边平静地说道。
王有龄自然知道胡晓这是为他好,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确实应该多读几本书,积累一些为官的经验,要不到时候真要抓瞎了。
至于目前的事,胡晓说能行,王有龄自然不会怀疑。
“大哥,喝酒。”胡晓举杯道。
见王有龄喝酒吃菜之后,方才开口道:“大哥,不知这齐师爷喜欢些什么呢?第一次上门却不能失了礼数。”
王有龄这才想起,他约了齐伯山明日上门,便说道:“齐伯山这个人倒是下得一手好棋!”
胡晓微微一笑,这个棋自然是围棋,这个时代毕竟没有后世那些娱乐项目,一般官宦闲暇之余也就只能下棋为乐了。
得到这个信息,胡晓便有了决定,遂说出另一个问题:“大哥,灯笼货源我已经找好,也交了定金,这些日子杭州府和周围的几个县每天都会有货送过来,只是这存放的问题还要借大哥的地方一用,若是另外租赁,成本就有些高了。”胡晓这么说却有另外一层意思,这资金毕竟是王有龄的,若是买回的货物自己不告诉他就存放起来,必然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他这也是未雨绸缪之举。
王有龄也知道胡晓说的是实话,便说道:“这个好办,我那里倒是有几间空房,不常住人。如今的灯笼都是可折叠的倒不占地方,只是……”王有龄虽然对做生意不甚精通,但他还是有些怀疑,这小小的灯笼生意怎么会在短期内产生暴利呢?
胡晓知道他的怀疑,便目光诚恳地说道:“大哥放心,过不了两个月就会有结果!”
王有龄虽然心里怀疑,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耐心等待,但此刻却少了喝酒的兴致,匆匆饮了几杯之后,便告辞离去。
胡晓却没有急着回家,他首先去了一家玉器店,买了一副上好的棋具。这个时代没有后世那么多假冒伪劣产品,棋盘通体墨绿色,棋子白的晶莹剔透、黑的如漆如墨,胡晓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棋具,价格也公道,便立刻买了下来。
办完这一切之后,胡晓才回到自己住处。
幽儿自那日抢婚之后,便嫣然一副当家小媳妇的摸样,在生活起居上将胡晓照顾的无比惬意,让他这个来自未来的人美美地享受了一把举案齐眉的生活。
也幸得那日收了张富贵一干人的三十几两银子,这些天日子过的倒不怎么拮据。
胡晓走近家门时,正赶上幽儿挑了两木桶水回来。看她身体瘦弱,汗水顺着面颊滴下,但却咬牙坚持的样子,胡晓一阵心疼。
“幽儿,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以后这种粗重的活等我回来做,你怎么还自己挑水?”胡晓故作一脸怒像。
幽儿被他的脸色吓住了,怯生生地答道:“可是幼官哥每天去钱庄那么辛苦……更何况这些活本来就是妻子应该干的。”说到妻子两个字的时候不禁俏脸一红。虽然说她已经完完全全地把自己看作是胡晓的人了,但是两人毕竟还没有真正发生那种关系,所以幽儿每次说到这里还是会脸红。
胡晓见小丫头娇羞欲滴的样子,也是心中一荡,忙提起两桶水进入屋里。
幽儿也跟着进来,却不料胡晓放下两桶水之后转身将她抱了个满怀。
幽儿小脸瞬间羞得通红,虽然她也知道夫妻之间迟早是要发生那件事,心里多少也有些期盼,但此时却仍旧有些羞赧。
被胡晓一下抱住,却又不想躲开,只能将小脑袋深深地埋在自己男人的怀里,小鹿乱撞地等待着下一刻的到来。
胡晓抱了一会之后,还是放开了幽儿,并不是他不想,只是面对幽儿时,总是觉得有一丝愧疚。
上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她是自己的娘子,也是迫于当时形势,但这件事胡晓始终认为他是欠了幽儿的。
试问哪个女孩不希望自己能风风光光地嫁为人妇?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胡晓已经知道幽儿的心思全在自己身上,为了自己,她宁愿委屈自己,但是胡晓去不允许她受委屈。
此刻,他已经打定主意,等办完王有龄之事一定要给幽儿一个完美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