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们没有照顾好你。”在解决了阿鲁提拉的事情之后,我随贺兰雨潇一起回城,他有些调皮地说了这句话,让我差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贺兰雨潇。
“贺兰将军此话何解?”我骑着阿鲁提拉贡献的马,这匹烈马有些不服我这个新主人。
“我已经千叮万嘱让你的那几个同伴好好照顾你,但是却还是让你溜了,难道不是没能好好照顾你?”他的马倒是很听话,一直都能够与我保持并肩前行。
“贺兰将军的点穴之功虽然炉火纯青,但我依然有办法将穴道解开,”我使劲拽住缰绳,以免被这匹烈马摔下来,“即使他们把我‘照顾’得很好,我也有办法冲破穴道,你信吗?”
“是吗?哈哈……”他大笑起来,“看样子叶姑娘不仅用毒功夫了得,就是内功也相当了得啊。我当然相信,因为你总是能够给我很多惊喜。”
“当真是惊喜才好,”我把缰绳往左使劲拽了一下,“若是只有惊而无喜的话,岂不是我的错了?”
“叶姑娘过谦了,”他对我笑道,“不过此次平反匈奴最大的功劳应该归叶姑娘所有,不知叶姑娘想要何赏赐,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若是贺兰将军当真想赏赐我的话,就让我早日离开凉州吧,”我对他道,“本来此去京城就路途遥远,我们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实在不想再耽误下去。”
半晌之后他才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你只有这一个要求?”
“我知道我还没有完成我的承诺,但是若是贺兰将军愿意的话,回到京城我依然会到府上为将军做贴身侍婢,直到还清债务为止。”
“怎么你以为我只是为了让你还债吗?”他的语气一反刚才,冷到了极点。
“我只是……认为我要履行我的诺言,将军误会了。”
“我从未把你当做奴婢,”贺兰雨潇严肃地道,“若是我有做过任何事让你误会,我向你道歉。或许一开始,我只是把你当做一个可以利用的人,亦或说我们都认为彼此是可以相互利用之人。但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已经把你当做知己好友,若是你还认为我们之间是其他的利益牵扯的话,那我也无话好说。”
我无言以对,只是假装在驯马,不再说话。
回到军营,他对属下交代道:“送叶姑娘回到她的营房,然后你们所有人都到我的营房中,我有事要说。”
我依然默不作声,只是随他的属下回到了我的营房,我本来以为军营中定会一片狼藉,但是却如我走的时候那般,就如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以前什么样子,现在依旧。
这让我不得不佩服贺兰雨潇,他到底是怎样做到这一切的?我分明见到大部分的人都已经随他去了战场,留下的甚至可以说是一些毫无用武之地的弱兵,何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够把营房恢复到原状,实属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再次走到练兵场,那把我曾经握在手中的长矛,却不知去向,我心中不免有些惆怅,不知去向的又何止那只快布满铁锈的长矛?
我在练兵场上毫无目的地走着,耳畔的风呼啸而过,似乎比昨日又凉了一些,这里始终是一个太过寒冷的地方,虽说我从小在极寒之地长大,但是我却深深地迷恋着夏日的阳光、害怕这冬日的严寒。
“叶姑娘,”那个每日都通传的通讯兵不知何时走到我的身后,我转过身去,只见他抱拳道:“将军请姑娘移步营中。”
我点了点头,把斗篷拉紧了些,朝营中走去。
“禀将军,叶姑娘到。”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待营中只剩我和贺兰雨潇二人时,他朝我微微一笑:“叶姑娘,不必拘礼,请坐。”
我点了点头,坐在他示意的椅子上。
“明日我便要启程回京复命,你可愿意与我一同前往?”他看着我的眼睛道。
“明日?”我有些止不住心中的惊喜。
“对,”他笑道,“你不是想早日到京城吗?”
“是,”我拍了一下手,“若是能即刻启程就更好了。”
“即刻……恐怕有些为难我了,”贺兰雨潇装作皱眉道,“明日已是快马加鞭了,还请叶姑娘多多体谅一下在下。”
“哈哈……我只是同将军开个玩笑罢了,将军又何必如此认真?”他那副神情当真让我忍俊不禁:“那将军可否准许我今日到客栈去收拾细软并告诉师兄妹他们,明日便启程?”
“在下险些忘记叶姑娘并非孤身一人上路,而是还有同伴的,”他的语气不再如方才那般亲切,“不过此等小事不必劳烦叶姑娘跑一趟了,通知他们之事,我自然会安排人去,明日便要启程,叶姑娘今日还是好好歇着吧。”
“可是……我也要回去收拾细软啊,难道将军就不能让我今日住在客栈吗?”
“若是叶姑娘还记得之前对本将军的承诺,便不会如此发问了吧,”贺兰雨潇又回到他一贯让人猜不透的神情,“何况,在你搬进来的那日,你的细软不早就收拾好了吗?就算有一些还留在客栈,想必也不是十分重要的物品,我会让人告诉你师妹让她留心为你收拾的,你就好好在营中吧。”
我知道此刻我说得再多也不会有任何作用,贺兰雨潇虽然对我的态度一直都比对他的属下要好很多,但是我也明白,他决定的事,是没有人能够阻止的,何况他也擅于抓住我的弱点——一诺千金,他会用我的话来压我,我还能再说什么呢?
“若是叶姑娘想留在此处与我闲话家常那自然最好,若是叶姑娘想早些回去歇息,也不能说是一件坏事。”贺兰雨潇喝了一口茶。
“若是将军能够告诉我,营地的事是怎样一回事的话,我想我还是很愿意和将军在此秉烛夜谈的。”
“一个姑娘家,为何会对行军打仗如此有兴致?”贺兰雨潇半眯着眼睛看着我:“若是叶姑娘认为有朝一日能够上战场厮杀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何况,那样的的场面我也着实不愿意让叶姑娘经历。所以,若是叶姑娘只想与我说行军打仗之事,那叶姑娘还是不必费神、早点回去歇息更好。”
“我记得贺兰将军说过把我叶涵伊当做知己好友,为何每次我向将军请教行军打仗之事,将军就支支吾吾、不愿与我分享?”
“并非在下不愿与姑娘分享、更不是不把姑娘当做知己好友,”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而是本将军行军打仗的策略除了副将以外,任何人都不会全然知晓,这些都属于军中的机密之事,若非我麾下的士兵,都是不能知道这些的,否则,只有依照法令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不愿意将这些告之姑娘,并非不信任姑娘或是其他,而是在下不愿让姑娘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