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等凤言鹤睁开眼睛，眼前的葱绿嫩脆让她惊得一下子坐起来。
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是成片成片的森林。她所在的地方似乎是悬崖的最高点，向下俯视只能看到每棵树的树尖。在眼睛处于昏暗的山洞里大半年了之后猛然看到这么令人心旷神怡的画面，竟然会有种重活一世的感觉。
风不大，峭壁之上一片宁静。偶然看到脚底的树木微微摆动，才知道刚刚有细微的风路过脚底的那片森林。不时有会飞的魔兽从森林里飞起，不一会儿又落下，发出阵阵啸声。
好美……凤言鹤不禁站在那儿看愣了。她从来没看过这么葱茏的绿色，何况是这么大片仿佛望不到头的森林！冰霜极地里遍地都是冰霜，寒冷的天气难以使植物生长，能活下来的都是披了坚硬的壳的或蓝或白的植物，她做佣兵任务的这些时间在外缘还从没碰到过一棵绿色的树！
“这是死亡长谷，走出了长谷就是魔兽森林。”
莫尔顿冰凉的声音瞬间把凤言鹤拉回现实。
凤言鹤转身，是一片大概有凤家训练场那么大的平地，她此时站在这块平地的最边缘，脚下便是悬崖峭壁。和她遥遥相对的是偌大一个洞穴入口。
“你果然能随意进出。”莫尔顿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洞穴门口。
凤言鹤快步走过去。
“这就是血池外面？”
黑影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竟然在她面前缓缓消逝。
凤言鹤眉一挑，表情却不变。走到洞穴门口，里面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外面还是阳光灿烂，到了这个洞口却什么都照不亮。她伸手，在靠近洞口的那一瞬间，一种冰凉的感觉猛地划过心脏，然后骤然消减下去。
刚刚那是……！那就是莫尔顿口中的魔法阵结界？
还没等她回过神，就看见莫尔顿站在她面前，眼睛看着洞穴外面。
“这是签订的最高级法则契约，不允许任何人进出魔法阵以内，也不需任何指定的法则内容被泄露出去。”莫尔顿缓慢地说，并没有看她，“任何受这个法则影响的人都无法说出半点关于这个法则内容的事。我曾经用无数种方法试过像外界传递信息，全部以失败告终，无一例外。”
“包括我？”凤言鹤反问。
莫尔顿这才看了她一眼，“包括你。等你出去了，法则会以各种方式阻止你说出这里的事情。刚刚我用神识对你说的那些话，几乎耗尽了我大半的精神力。”
“神识？”
“等你以后到了十星传奇魔导士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多说无益。当然，当你掌握了这个魔法阵的奥义，契约法则就对你没有用了。”莫尔顿平静地转过身，“虽然我已经等了几百年，不会在乎这么几十年……但如果让我发现你在故意拖延时间……哼。”
心脏处突然一阵剧痛，凤言鹤骤然僵住。但这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秒还不到就结束了，但就这一秒的时间已经让她深深地记住了这种恐怖的痛感。
这是莫尔顿的下马威！绝对的！
“等我破解魔法阵之后，你要兑现你的承诺。我们各取所需。”平复下被打乱的呼吸，凤言鹤冷冷道。心脏处像是被一只手捏住的感觉让她想起了莫尔顿留在她精神之源附近的黑气，那种阴冷的黑色精神力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了，她今天才知道那些精神力的真正用途——牵制她。
“我期待着。”莫尔顿道。
凤言鹤往洞外面看去，一片空旷。
“等会需要我怎么做？”
莫尔顿露出了今天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这里是草原部落，兽人以及各种除人类之外的种族聚居地。每年的今天使他们各部落酋长以及长老们过来朝拜他们的神的时刻。”
说完，他似笑非笑地瞟了凤言鹤一眼。她心里转了个圈，立马明白过来。他说的草原部落恐怕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兽人部落了，据说这个地方全部都是兽人族，再往长谷里进一步就是矮人族，最里面是罕见的精灵族。因为不是人类，所以天赋和人类都不一样，兽人的战士和魔法师普遍比人类更强，每次大陆学联演练里前三甲里必定有个金兽学院！
难道，她现在在的地方……就是死亡长谷和埃克帝国之间？
“等会见到了他们，你就是下一届圣女。”
凤言鹤闻言挑眉，眼睛看向洞外。
……
“啊~~（哈欠），威廉你他娘起这么早干什么！！”赤发少年揉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跳下来，看着门口穿戴整齐的威廉。
“亚当，等你起来仪式都结束了。别忘了今天的朝拜你也要去。”站在门口的金发少年温和地微笑着，毫不在意某人不雅的用语。
“……啊！！对了！！今天还得参加那个什么仪式！！”赤发男生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冲进洗漱间，一边跑还一边大吼“你怎么不早点喊我！！”
威廉淡淡地微笑，温和的气质让人想到了外界的贵族，却比那些虚伪的贵族礼仪更让人觉得绅士。
等他们安全到达金兽学院，里面早就人山人海了。威廉他们班的导师火急火燎地往他们这边跑过来，见到了这两人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
“克斯弗导师，抱歉来晚了。”
“啊，没事没事，那什么，威廉你和亚当快点去吧。”
亚当一脸不耐烦地被推着往前走，还不忘回头跟威廉抱怨。
“今天又要见到那个‘圣女’了，我靠她跟只孔雀似的天天黏你……你不烦我都烦了！”
威廉微笑着对随行导师简略地说明了情况，拉着一路抱怨的亚当往队伍里一站。这才彬彬有礼地回答他，“校规第二百一十八条，圣女既代表着部落，圣女名声不允许随意损害。”
亚当被一句话噎得说不出来，只能拿不屑的眼神看着远处被众多部落酋长亲切对待的少女。切……以为他不知道这里面的蹊跷？这群逐渐被人类同化的兽人他才不认可！圣女应该是神选出来的，可是那些被人类同化了的兽人酋长一个个都忘了兽人的宗旨！从来都鄙夷弄虚作假，唯强为尊的兽人现在竟然都开始迂腐，就因为洁西卡是狮族酋长的女儿就成了圣女，亚当向来对她不屑一顾。
威廉知道自己的好友在想什么，只是轻轻拍了他的肩膀示意平静一点。
今天的仪式，每年都会举行一次，一周前的学院排名赛就是为这个做准备的。由大酋长带着各个部落的部落酋长和每个部落的五位长老，以及金兽学院的圣女和排名前五去兽人禁地朝拜他们的神。
去年威廉就是第一，但是亚当只是个垫底的第五名，不过还是跟着去见识了见识。今年威廉还是第一，亚当成了第二，这个事实让他骄傲了很久。
去兽人禁地的路上不让乘坐任何飞兽，连大萨满都只能走着过去，以示对神的尊敬。
山路崎岖，走了大概几十千里，大酋长手一挥让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停下来休息。顿时微小的呼气声就细细碎碎的响了起来，威廉往前方一看，走了这么长时间就连大萨满都毫不客气地坐在一旁休息。
他们这些金兽学院的学生都走在最后面，排名赛排得都是魔法师，像威廉就是罕见的冰系魔法师，属于水系魔法的变种。而亚当是个传统的火系魔法师，虽然火系魔法师很常见，但实力划分和魔法系却没有任何关系。
就算同是火系魔法师，回魔的速度、控制元素的精准、对攻击的反映速度等等都是在对战中至关重要的。像圣女杰西卡，她是罕见的木系魔法师，和威廉一样式元素魔法的变种。木系魔法是从土系魔法变过来的。
过了一段时间，大酋长站起来，众人于是都站了起来。兽人即使成为了魔法师，体能也比外界人类魔法师强得多。
“啊，靠，她还是来了！”
威廉听到身边亚当轻声懊恼了一句，知道肯定是洁西卡又找机会过来了。
“威……威廉。”穿着正装，长裙几乎及地，作为金兽学院和部落圣女的洁西卡今天格外的冰雪剔透，一身白色仿佛是传说中的天使，一双眼睛波光粼粼地望着他，仿佛在无声的诉说什么。
“圣女洁西卡，您今天一如既往地美丽。”威廉微笑，如沐春风。
洁西卡被这微笑晃得一愣，顿了几秒才回过神，脸上不禁染上嫣红。
“哼，说得好听。”亚当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对他摆个鬼脸，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悄悄吐槽。
“威廉，上周没有来得及恭喜你……祝贺你又成为了学院第一！”洁西卡小声地向他恭喜。
“谢谢。我会继续努力的。”威廉优雅地抬起她的左手，留下一个轻吻在手背上。
洁西卡的脸突然爆红，讷讷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威廉和亚当走远了。
抬头看远处，山峰已经遥遥可见了，酋长和萨满都在继续走着，表情越来越严肃。其实这种仪式什么用处都没有，去年他来的时候跟着走了近百千里的山路来到山顶，就看到一片空旷旷的平台和一个黑黢黢的山洞。
而且那个山洞还被什么结界拦截着不让人进去。他们族的酋长说那是神迹，凡人不能随意靠近也不可能靠近。
但这次威廉看着上方，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这次的仪式，似乎会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