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可以见证这样宏伟的世纪,我也从没想过在我的梦境中我竟然可以探知已经过往千年的历史。
那个笑得温和的便利商店小老板和面前这个刚毅杀伐的将军完全形成对比,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张英挺的脸,和高大魁梧的身材。
这样的军神我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最终竟然会变成一个潜藏在城市中的咬人僵尸,他的节操和气节或许都随岁月的流逝变成可有可无的修饰,然而我现在看到的这一刻,面对着君王同样傲气的军神震慑四方。
我终于听懂他们说话了,封赏在古代原来都是赏绫罗绸缎和米,军神原来叫张子元,他倒是得到了封地和钱财,我听着那么多的金子简直有点把持不住,他却握紧拳头像是面临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离开这挥霍奢侈的大殿的时候,张子元抬头直直盯着刺眼的太阳,像是叹息又像是自言自语,他离开的时候我大大方方跟了上去,看上去年近三十岁的张子元家里还有一个格外温婉的美丽妻子,那是真正像是从仕女图中走出的女子,一颦一笑都那么可人。奈何她是张子元的妻子,不知道离我们那个时代死了多少年头了,我也就看了几眼没上心。
我绝对没想到张子元竟然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儿,那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简直就和她母亲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两个大大的眼睛格外灵性,忽闪忽闪的讨人喜爱。加上有一个将军父亲,小女孩儿稚嫩的脸上有着她母亲没有的英气。
张子元的府邸不奢华,却格外有格调。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木质却精致的雕上了各种花卉虫鱼,主人也是珍惜的人,整个府中的摆设都是小心对待保存完好,错落有致的假山碎石,透过窗就可以看到的摇摆翠竹,小巧精致的让我甚至无法找到语言来形容。
我终于从人们的口中听到了些许有关这个年代的故事,现在是周武王所统治的王朝,即西周,听上去好像离武王伐纣没过去几年,从百姓们嘴里还是能够常常听到帝辛这个称号。帝辛即后世所称的纣王,代表着残虐。
张子元原来是周武王手下的一员大将,但是我却隐隐察觉到功高盖主的味道了。
今天张子元凯旋回来的事情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在谈论,基本上和我所说的军神也没有差别了。张子元这三个字比武王出现的频率还要高,显然在这个战乱的年代,崇尚武力所有人的信仰。
我回到张子元的家里,我却不知道为何梦境就不再变换,我停留在这个梦境里面已经估摸一个多两个小时了,我却还是躺在梦境里面的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屋顶。
不要告诉我我的梦境也会卡带......
到了深夜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梦境进行的这么慢。因为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阴谋,背叛,在我看到大火烧起来的那一刻我就发现自己的迟钝了。虽然我是一个不真实的存在但我还是飞快的逃离了现场,所有的门窗全部锁了起来,我听见哀嚎与尖叫,我听见求救于痛哭。
这个修罗战场不是敌人带给张子元的,这个地狱是周武王亲自赏赐给张子元功高盖主的礼物。
当张子元靠蛮力破开门窗离开的那一瞬间,对着他们的是刀剑,是同伴的绝情。
我甚至看到有些刽子手在哭泣,在挣扎,在呼喊。
我不知道为什么张子元必须死,为什么这样一个温暖的家,这样一个英勇的杀神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背叛的与反背叛的人心交织,在这一个可笑的炼狱中开出绝世的亡音。
很老套却一定有用的招数,用自己换下家人的生命。张子元是一个绝世杀神,然而在这一刻他选择做一个柔情铁汉,他放下尊严放下武器放下生命,只因为放不下他用生命去爱的两个女子。
如果我可以,我一定会救下这个铁血男儿,然而我的梦境却带我到了一个阴暗的地方。
潮湿,腐朽,残破,阴冷。张子元被绑在一个石头做成的棺材里,他的手脚被割开的地方不停地淌出血液,那个石棺里面还有很多黑漆漆的药草和看不清的材料,和着张子元的鲜血染出一片青绿的绝望。
往棺材里面倒药汁的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道,他呵呵的笑着看着张子元壮硕的身体:“感谢我救下你吧,王朝的军神。你将成为我最出色的作品,我发誓。”那阴森森的声音像是用刀片刮过玻璃,刺耳的让人难受。
张子元全身赤裸躺在满是刺鼻药水与血水的石棺里脸色发青,那刚毅英挺的脸在悠悠的灯光下映出诡异的色彩。
“如果不是我救下你,你现在早就人头落地声誉尽毁,哪还会有命躺在这里?你说为了感谢我,你送我两样东西好不好?”老道自顾自说这话,全然不在意张子元沉默的脸。
“还缺少至亲的血液啊......你说我是用你的小女儿做你最后的材料还是用你貌美如花的妻子?”
张子元终于睁开了眼睛,这一刻属于军神杀伐的眼神回到他的眼里,那锁住他的厚厚锁链被他挣扎的作响,却完全没有效果。
那老道桀桀笑了:“我伟大的作品,你是挣不开这锁链的,以前的你挣不开,现在的你更挣不开。”
站在这个梦境看着张子元的悲痛、仇恨的我却只能握紧拳头冷眼看着这一切。这只是梦,这只是梦,这只是一个和我没有任何关联的古人的一个梦,何况现在这个人已经变成了僵尸出来危害人间,我根本没有理由怜悯他不是吗?
我只是一个俗人罢了。我没有龙嘲风的冷静和能力,我没有阿万的钱财,没有杨天齐的势力。我有的只是一个普通而真实的我,一个卑微的小市民。在这个梦境里我第一次感到深深绝望,像是我在经历着这一切,心痛的难以附加,我就是张子元的魂魄,挣扎却逃不了。
也许正是经历了绝望,才会选择残暴,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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