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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伤口

夏季对乌塔镇的人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虽然有点早,但夏季的成果直接影响了大家能否过个好年,能否能过个好冬天。

乌塔镇周围都是贫瘠的土地,根本种不出什么,又因洋流问题,周围海域鱼类也很少,紫扇贝是镇上唯一能依靠的东西。但谁也说不准明年春季的紫扇贝能不能丰产,对人们来说细水长流比暴发户式的收益更能让人安心,所以在不能采集紫扇贝的季节,人们会捕些海产,种点小菜来补贴家用,尽量的存些钱以备不时之需。

大家这种未雨绸缪的没安全感是有原因的,几十年前因金矿发展起来的小镇,也因金矿的枯竭而变成鬼城,明明为金矿而建设的铁路还在通车,那座小镇却已是物是人非,荒败不堪。大家是怕哪天紫扇贝突然就没了,那么他们就会失去唯一的收获来源,不得不背井离乡,所以大家特别重视紫扇贝的繁衍问题。

近年有好些,养殖的紫扇贝还是会有些商户需要,而且还是四季能供应,居民们安心了很多。

夏季的乌塔镇是热闹忙碌人流众多的,付出相对的劳动力后得到的财富也是很可观的,不管是当地人还是外来的商户,都期待着夏季的来临,因为贵族们喜爱的紫扇贝只有在这个季节的乌塔镇才有,但相对的,龙蛇混杂,麻烦事也会多很多。

以为是老客户了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他们那方换了个人品恶劣的人过来采购,不仅是长相连品行都跟地痞流氓没差别,恐吓老实的阿拉,现在的为难,也是见她是个孩子才故意找茬的吧!

往年的那个采购员虽说不上可亲,但起码不会抓着小事借题发挥,故意找茬!

可怜的阿拉本来就是畏畏缩缩的,现在这一吓不知道他自闭的情况会不会更糟!现在她有些后悔推荐他来混乱的港口工作了。

没想到刚刚看似柔弱,连话都很少说的小女孩这一连串的话语,搞的自己无法反驳。普利哈图脸色有些难看。

“米娅,你的腰!”爱维拉惊呼出声。

米娅衣服颜色的关系刚刚没注意到,现在地上一摊的水里隐约带着红,往上看就看到从衣服上滴落的水滴里明显掺杂的血红!

拉起衣服一角,一道三英寸左右的伤口,伤口虽浅但长,就算站着不动血还是不停的流出来。

“不碍事,被剑鱼擦了一下。”米娅按住腰,痛的皱起了眉。

潜入深水区,除了视线差外还有危险的海洋生物,所以米娅才会提早上来。刚刚只顾着甩掉剑鱼没留意,现在传来一阵阵刺痛,衣服上的海水还不时的刺激着。

本来以为躲掉了的,结果还是有被擦到点,剑鱼的长嘴不是盖的啊。

“先生,你的决定呢?是取消还是继续这场交易?”

普利哈图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我们还是不能完全信服,不过你们都解释到这份上,那我们就勉强……”

“那就取消吧,交易重在信誉,既然我们的信誉不值得先生信赖,那么这场交易就没必要了,我会告诉老板原由,我想他也是会认同我的做法。”

想要紫扇贝的客户大有人在,若不是顾及这几年的交情,还有安德伯博子爵大人的爽快,他们早就买给出价高的客户了。现在夏季才刚开始紫扇贝的成色是最好的,越往后,品质越差,价格却是前后差不多,第一时间为他们准备了货物,还敢在这耍小聪明!

米娅一鞠躬,说了声抱歉打算退场,突然从人群外传来很急的叫唤。

“米娅小姐请稍等!请稍等,请听我一言!”

“杜夫先生?”米娅奇道。

不是把采购员的职位让给眼前这位流氓了嘛?前任采购员来这里干嘛?

“威立雅·杜夫你来这里干嘛?”普利哈图皱着眉头不悦道。

“老爷担心你第一次采购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所以让我来帮帮你。”威立雅赔笑两声,而后附在普利哈图耳边冷笑道:“普利哈图·索尔,你可真能干!第一次采购就搞成这样,等着回去被子爵大人责罚吧。”

冷哼一声,不顾普利哈图难看的脸色,威立雅满面笑容的说道:“米娅小姐,真对不起,我这位老兄第一次采购,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客道话那么多!等你说完米娅的血都要流光了!”爱维拉着急的看着米娅的腰,嚷道:“不行!现在要马上包扎,不要管生意了,米娅,快跟我走!”

米娅对威立雅抱歉道:“杜夫先生,你跟雷特叔叔聊吧,我先去处理伤口。”

跟爱维拉有过几次接触的威立雅是知道她那火爆的脾气的,而且米娅让他跟雷特谈就是有回转的希望,只看他们这边愿意出多少的代价来挽回这场交易了。

当初普利哈图这个流氓靠他那个婊子姨妈的关系,挤下他当上采购员时,他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爱贪小便宜的流氓只要有点机会就会想趁火打劫,当见到年轻的米娅,以为她是不懂世故的孩子,更是会想大捞一笔,而把事情闹大。

可怜了这个流氓不知道米娅这个孩子的可怕之处,跟米娅交易的这几年,他可是很清楚她可不是普通的十四岁少女,看她年轻就看轻她,可是要吃大亏,也因为这样巴马克老板才会放心把大生意交给她处理。以老爷对紫扇贝交易的重视,这下等回去后,犯了这么严重错误的可怜流氓要下台,不,还可能被赶出宅院,永不录用也说不定呢。

威立雅有些幸灾乐祸的想。

仓库一样的房间,大小木箱拼装成桌子,椅子,床,还有一些杂物堆积的满满的,连找个落脚的地方都没。

这里是米娅办公的地方,也是她午休的地方,更是她的私人房间。

“真是的,也不打扫一下,每次过来都那么乱。”爱维拉一边把乱放的东西踢到一边,清理出能站的空地,一边下达命令,“凯加你在门口守着!米娅你先去里面用清水冲洗一下,皮肤上都是海水等下要痒了,就这么包扎也不好。”

熟门熟路的找出米娅藏起来的衣服,

“真是的,你这衣服当初不是为加班准备的吧!我们家离这里还是蛮近的,加班也可以先回家一趟,而像今天这样为证明野生紫扇贝跳入海里,又是在工作中就不能回家换了!该不会想消灭证据,才在这里放的衣服吧?”爱维拉抱着衣服不满的对着浴室数落着。

“才不是呢,夏天容易出汗很不舒服,巴马克老板才让人帮我弄了浴室。不过难免会有突发事件发生。”

浴室里传来刷刷水声,米娅心虚的话语有些含糊不清。

爱维拉哼哼两声道:“冲两下就好了,动作快点!”

她话才落,水声就断了,而后米娅光着身子走了出来。

爱维拉不顾米娅的挣扎一把她按在椅子上。

“爱维拉,我身上还是湿的,会把椅子弄湿的!”

“破箱子一个,让凯加把它搬出去晒太阳就好了,现在你给我闭嘴乖乖坐着。”

爱维拉蹲下身,替米娅擦掉伤口周围的水滴后拿起桌上她已经摊开的急救箱里的药品。

“痛痛痛,爱维拉轻点。”

“消毒水的点点刺痛就叫成这样,米娅你撒娇过头了!”爱维拉白了米娅一眼,继续给她涂着。

“那你动作快点啊,很痛呢。”米娅双眼含泪的看着棉签刮在她的伤口上,每碰到一次嘴都一抽一抽的,哪还有在外面的强悍,十足是怕疼的小屁孩。

“谁让你潜到深水区的,我不是一直警告你不要去深的地方嘛,大海的可怕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里不是人类能去的!你居然还瞒着我们采了那么多的紫扇贝!”

“不得已的嘛,那是重要的客户,一直一来照顾着店里的生意,这次的订货也很多,所以偶尔给点赠品,你也知道老板对我的照顾,我也想出一份力……”

本来老板也是不想她下海,为表示感谢,用一般紫扇贝就可以,但她为了表示他们这边对客户的重视,坚持了用大号紫扇贝。事后也知道会被爱维拉责骂,为了减轻责罚,她也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米娅晃着双脚,盯着地面说着早准备好的说辞,应付的很是轻松,爱维拉一向经不住她的柔声攻势。

只是她没说完爱维拉就抱住了她。

“以后不要再做危险的事了好不好,如果你发生了什么事,你让我们该怎么办。”

看不到爱维拉的表情,但她话里的柔弱,不安,害怕深深触动了米娅的心。

米娅知道爱维拉不像她表面那么坚强。

米娅抚摸她的头安慰道:“爱维拉,我会小心……”

“如果你发生了什么,我也会跟着你一起,我们约好的,谁都可以离开我,只有米娅不可以,当爱维拉永远见不到米娅,那么爱维拉为了选择不回到以前的日子,可是会选择与这个世界说再见。”

让爱维拉说到这份上,说明她的担心已经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

是她没考虑到爱维拉的感受,一再违背对她的保证——不在下海。

以前没发生什么事故,她也借着浴室消除了下海的证据,一次两次的,以为只要小心可以一直相安无事,可今天的意外让她再次体验到了大海的危险,还让爱维拉看到了。

米娅抱住爱维拉微微颤抖的身体,“对不起爱维拉,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了。”

很久以前发生的意外,让她明白爱维拉是个疯狂的孩子,如果她真的发生什么事,爱维拉她也会像上次一样吧,那是她决绝不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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