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周遭的火焰如长鲸吸水一般汇聚成一条火线,如同它最初出现那样,盘旋着归入到篝火之中,最终消散于无形。而周围的一切早已被烧为灰烬,若非知道,根本无法看出曾经有九间草屋立在这里。
凌霄羽心中的大石这才落了地,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不住的喘息以缓解刚才的紧张,他突然想起来食腐鸟还被绑在附近,不知是否被这场大火给烧成了灰烬。他强撑着一口气,想要爬起来出去看个究竟,然而他的膝盖刚刚弯曲,便感觉到阵阵刺痛,刚才吸入体内的灵力开始不断冲击身体的要害,仿佛想要挣脱束缚,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来。
“呃……”凌霄羽闷哼一声,但遂即咬紧牙关,不愿一开始就在气势上败下阵来。豆粒大的汗水布满了他的额头,血丝布满了双眼,脸部的表情也扭曲的几乎不像人形。
一切却只是刚刚开始,强烈的刺痛在身体的每个部位蔓延开来,而且愈发的强烈。每一寸的肉体上,都仿佛有数万的蚂蚁啃食,它们撕毁皮肤、切断筋脉,就连骨头也不放过,凌霄羽觉得自己此时应该是鲜血淋漓的模样了,可事实上他的身体从外表上看,没有任何的异样。
他尝试着想运转身体中的灵力加以抵抗,但是灵力的运转讲求的是灵随意动,此时他所有的心思都已经本能的被放在抵抗这股刺痛上,所有的意识此时都和身体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这种疼痛会要了我的命。”凌霄羽在心中大吼着对自己说,他能感觉到那些诡异的灵力在同化身体中本来的灵力,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身体会被侵蚀,成为一具毫无意识的行尸走肉。
如果想要抵抗,就一定要调动灵力与之抗衡,首先必须先让意识重新回归自己的掌控。凌霄羽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他努力的想要将注意力从身体的疼痛上拉回来,但得到的结果却微乎的可怜,大脑已经被麻痹,所有的意识都已经被拆为碎片,犹如一盘散沙。
“冷静,冷静。”他继续跟自己对话,绝对不可以败在这里,一定有办法,一定有,而此时,那该死的厄魇珠却根本没了声音,不知又躲去什么地方了。如果它在,应该会知道该如何应对,可现在想这些假如毫无意义,必须靠已有的能力去解决。
盘龙壁?天诛?凌霄羽在心中梳理着自己会的技法,但它们都需要灵力做基础。灵药?墨煞?此时,也没有一样能派上用场。
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挫败,难道这就是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吗,难道注定要在此地失败吗?他脑中突然记起来厄魇珠曾对自己说过,仅仅拥有灵力、技法与神兵并无法站在巅峰,还必须拥有坚强的意志力,只有强大的意志力可以做到处变不惊、逢凶化吉。
“自在心法。”凌霄羽陡然想了起来,这正是在自己从悬崖下拾起记有自在心法的木块时,厄魇珠对自己的忠告。但是自己还将其视为毫无用处的烂东西,全然不知自在心法乃是件至宝,能够淬炼自身意志,这不正是眼下自己所需要的吗?
希望之火在心中燃烧起来,这也让凌霄羽打起了精神,虽然没有好好的研习上面所说的方法,但却清楚的记得十三字的要旨。他赶忙用最后一丝力气盘坐在地,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自在。
疼痛依然伴随着身体,而且愈来愈猛烈,仿佛要将他撕裂开。但是凌霄羽反而觉得难以忍耐的煎熬却减轻了许多,一切的疼痛都是在肉体之中,他的心如同被罩上一层壁垒,正一点点恢复本来的平静。
意识一点点的回归他的掌控中,但他并未着急运灵抵抗,而是依旧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因为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周遭的世界仿佛都已经停止了,而在他紧闭的双眼中,却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一个皓无边际又闪现着无数光芒的世界。里面看似空无一物,但却包罗了万物,而这一切都与自身有着紧密的联系。凌霄羽隐隐的清楚,这就是自己的内心,是自己真正的本源,这里面有着无穷的力量,要比自己所拥有的灵力、技法更加有力量。
突然,这个世界发生了变化,那些光芒汇集在一起成为了他自己的模样,透明的身躯上闪烁着华彩,而其中一道耀眼的流光正快速的在中间冲撞,划出不和谐的痕迹。
凌霄羽看着“眼前”的自己,那些光芒也开始随着流动起来,但它们的行动舒展平缓,虽然不如那道流光那么强劲,却始终跟随在它的左右,渐渐的,光芒形成的一道光柱,显得庞大宽阔。
而这使流光的行动受到了阻碍,它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和光柱相撞在一起,而每当这时,它的暗淡几分,速度也变慢不少。没过多久,流光已经没了半点最初的斗志,它终于一头装进光柱中,随之融为一体。
但这一切完成,世界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而在其中又多了一道耀眼光芒,安静的置于一角,仿佛与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体的。
“小子,小子,你能听见吗?你还好吧。”耳边忽然传来厄魇珠焦急的声音,猛的将他从那个世界带回到现实。
凌霄羽睁开眼,一时还有些恍惚,身体上的痛楚已经悄然不见,体内也感觉不到那股诡异灵力的存在,他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的意志力化解了那股灵力所造成的伤害,最终驯服了它,将其归入自己的身体里。
“我从没有这么好过。”他高声回答,一面腾跃而起,“你说的不错,强大的意志力是登上巅峰的无上利器。”
“什么?你疯了吗?”厄魇珠惊愕的不知该说什么,“刚才你稍有差池便会失心疯,我根本无法联系到你,你竟然还说从来没这么好过,你……你该不会已经疯了吧。”
“你才疯了呢。”凌霄羽没好气的回答,但脸上却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他能感觉到自己又变强了不少,而且,这不仅仅是在灵力修为上面,意志力的提升才是最大的收获。
“所以我才说你疯了,强敌当头,还这样开心。”厄魇珠见凌霄羽无碍,语气也没了刚才的关心,又如原来那般戏谑,笑着说,“你转身瞧瞧,可还开心的起来。”
凌霄羽这才察觉到周围有些异样,他朝着四周看了看,八只魔兽不知何时出现的,血红的双眼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而在其中一只的爪下,食腐鸟无力的扑扇着翅膀,显然已经奄奄一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