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您甭嫌弃了,有这么个地方住,也是大公子对您的宽容,您惜福吧!”两个老嬷嬷互望一眼,便推搡着师艳姬道,毕竟现如今她除了担着个少夫人的名,其实什么也不是了,她们自然不会给师艳姬好脸色。
师艳姬被这一推搡,脚下一个踉跄,便跌着撞进门里去,院里因长年荒芜,四处都是灰尘蛛网,房间也没几间好的。
两个嬷嬷、两个丫头,也没人上前去扶师艳姬,任她就那样狠狈的伏在泥地上。待师艳姬站起身后,两个丫头便拿着师艳姬的包裹去西厢一间还算完好的卧房,略一做收拾,将包裹往桌上一扔,两丫头便来到院中对师艳姬道:“少夫人,您的卧房奴婢拾掇出来了,您可以进去休息了,不过这陌院条件就这般,比不得繁星院,您将就着住吧!”
说完两个丫头和两个嬷嬷,便各自寻了间完好的厢房,进去收拾去了,毕竟这个地方,她们可能是要长住的,不收拾干净舒适,怎么长住的下去呢?
师艳姬没有去属于她的卧房,她怔怔的立于院中,仰头望天,心中被恨装的满满的,她没想到自己一心一意的爱着南宫寒星,可他为了另一个贱女人,这般待她,不但将她贬至这破败的院落,还将她的陪嫁,及随嫁过来的丫头,全都送去了军营充为军妓,那些随家丫头以前在禁城时都是她身边的一等和二等的丫头,虽为丫头,但终是体面的,现在却都沦落为最低等的军妓,这让她如何能不怨、不恨。
师艳姬搬至陌院的第二天中午,她终是受不了,每天送些凉菜凉饭,而且住的地方,夜间竟也会有老鼠在床下吱吱乱叫。
“咣……”将桌上的饭菜掀了,师艳姬腾的起身,指着地下的饭菜道:“我要见南宫寒星,不管如何,我现在还是他的妻子,便也是你们的主子,你们这样待我,我倒要看看是南宫寒星的意思,还是你们这群奴才自己的意思。”
四人闻言,先是一怔,然后便是扑通一声跪地求饶道:“少夫人,是奴婢们的错,大公子是让奴婢们来伺候少夫人的,是奴婢们狗欺人势,没有尽心尽力。”
“现在你们说什么都没用,我要见南宫寒星。”师艳姬并不为所动容,她冷冷的坚持道。
“回、回少夫人,城主前日毒已解,城主不知为何事,派大公子出城去了。”为首的嬷嬷有些结巴的回话道。
“原来是南宫寒星不在,他即不在,他的父母都在吧!我要见城主和夫人。”师艳姬闻言,讥讽的笑道。
老嬷嬷闻言,再无话搪塞,便只好去了主楼,只是南宫夫人对师艳姬失望透顶,因此便叫了管家,安排了几个粗使丫头,去了陌院,将师艳姬所居的卧房,重新整顿打扫,又命了厨房送去新鲜的,热腾腾的饭菜,师艳姬这才没再坚持要见南宫翼或是南宫夫人。
而这几日里,李霓裳除了见到无心和南宫夫人不再吵闹外,她的卧房凡有别的丫头或是嬷嬷进来,她便发了狂的再次闹将开来,为此南宫夫人只好严命凤院里的其它奴才,不要再去李霓裳的卧房,有什么事,都是南宫夫人和无心亲自照顾,至于一些跑腿的事情,则是交待守在楼下的奴才们去办。
南宫蚩珏回到堡中,听闻李霓裳患了失心疯,嘴上没说什么,心中却对整个事情已是起疑,见师艳姬落得如此下场,再加之父亲的毒已解,他便将怀疑压了在心中。
再说被连瑾郡掳去玉城的李羽衣,因和华瑾瑜在一起的半年里,她不仅略通五行奇术,并且也习得了些上剩内功心法,虽然没学会什么武功招数,却凭着习舞的优厚条件,学得一身的好轻功,途中李羽衣一直没有露出真本事,每次连瑾郡欲轻薄之时,她便以死相抗,以至连瑾郡不敢乱来。
到了玉城上郡堡后,李羽衣无意发现连倾娅爱幕连瑾郡,她便利用这一点,将上郡堡,可谓是闹的鸡飞狗跳,连倾娅找她的麻烦,她不但没让自己吃亏,还反咬了连倾娅一口,挑拔的连瑾郡第一次狠狠的甩了连倾娅一个耳光。
林若兰来向她示好,她计上心头,盛情的留林若兰吃晚饭,并暗中叫了丫头去找连瑾郡来,而她则在林若兰的食物里下了媚药,然后熄了卧室房里所有的灯,将连瑾郡骗去卧房,让林若兰做了名符其实的连夫人,而她则借此事,又跟连瑾郡大闹了一场,事情传到连夫人的耳中,连夫人气急便将李羽衣留在了身边,不再让她与连瑾郡有接触。
有了连夫人做避风港,李羽衣倒是安份了许多,不多久华瑾瑜以李羽衣未婚夫的身份找上门来要人,因他们同属一个师门,两人又有订情信物为证,连瑾郡即使不愿放人,可连城主和连夫人却顺水推舟的让华瑾瑜将李羽衣带走。
华瑾瑜才带着李羽衣走出玉城的地界,便接到连瑾阳的飞鸽传书,得知李霓裳确实是被南宫寒星派人掳走的,便马不停蹄的往碧城赶去。
两人日夜兼程的赶路,在快出青城的地界一个郊外的庵中借地休息,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赶路,两人是又累又饿,好容易找到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他们自是不想错过,况且天色已晚,好好休息一晚,第二日才有力气继续赶路。
奄中的住持命徒儿给他们安排了两间客房,并送来了斋饭,吃饱喝足,又洗了个热水澡,李羽衣顿觉神清气爽,见月色不错,她便想散散步再行休息。
行至奄中梅林,隐约间李霓裳在林间看见一个熟悉的侧影,是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正待要走近些看清楚,那女子却径自去了梅林深处,几下便不见了身影。
李羽衣紧追几步,却还是跟丢了,看着梅林中空旷的一片圆形空地,她心中怅然,刚才那个侧影,真的跟娘亲有八分神似,若是距离再近些,她看的再清楚些那该多好,至少她可以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或是出现了幻觉。
辗转反侧直至天快明,李羽衣才迷迷糊糊睡去,待她再醒来时,窗外艳阳高照,怕日已近午时,李羽衣急急的起身,换了衣服,简单梳洗后,便去了隔壁华瑾瑜的房间,却发现房中空无一人。
见此,李羽衣不禁心中一紧,不是怕华瑾瑜会扔下她不管,而是怕华瑾瑜遇到什么袭击,又追敌去了。上次便是因为追敌,让连瑾郡有机可趁,安排人在瑾瑜的房中上演了一幕调情的戏码,挑拔她与瑾瑜之间的感情,害的她伤心欲绝。
“羽衣,怎么不进屋,站在门口做什么。”华瑾瑜端着托盘回来时,便见李羽衣站在他房间的门口,因此便上前轻声问道。
听闻这熟悉的声音,莫名安心,扬起甜甜的笑容侧首道:“你不在房中,我正准备回房,没想到你又回来了。”
“我猜想你这会该醒了,便去了奄中的厨房,拿了些吃的来,你快趁热吃。”华瑾瑜一手拿着托盘,一手习惯的轻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进房。
在桌前坐下,李羽衣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便端起碗喝了几口杂米粥,又拿起白白的大馒头,就着咸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而华瑾瑜则在一旁,满足的看着李羽衣,他真的希望以后可以每天这样看着她,只是……
李羽衣吃饱喝足,两人便去了奄中的大殿,向住持辞行。华瑾瑜捐了一百两的香油钱,又和住持聊了两句,再转身时,便见一中年女子,身着一袭白衣,款款踏入大殿。
“娘……”
看着迎面而来的人,李羽衣即是震惊又是不可思议,‘娘’字却已唤出了口。
“你……是羽儿还是霓儿……”
来人正是顾青鸾,当年跳崖的她,命大挂在大树上,被路过的慈心师太所救,后随师太回到奄中,当时因为李泽死去,万念俱灰的她,便在奄中住了下来,这些年来,受佛音的洗礼,她的心境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平静宁和。
“我是羽衣,您真的是娘亲吗?原来您没有死,娘……”
李羽衣怔怔的回话道,当确定自己没有做梦,这所见的一切都是真的时,李羽衣喊出久违的那个字,便几步上前拥住母亲。
顾青鸾也没想到,在她的有生之年,还可以看到亲生女儿,见她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姑娘,顾青鸾更是高兴。
“羽衣,你和青姨才重逢,我们暂且再停留一天吧!”看着那相拥的母女,华瑾瑜心中动容,便上前提议道。只是华瑾瑜没想到,就是这迟了一天,差点害死连瑾阳和李霓裳。
“羽衣,这位年青的公子是谁?”
因华瑾瑜开口说话,顾青鸾这才注意到与李羽衣一起的华瑾瑜,见他一袭白衣华服,五官俊逸,身姿挺拔,这气质,这五官颇有熟悉之感,因此便试探的询问羽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