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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023土罐子的执着

水渔儿没有将她和安玉溪的谈话告诉水至清,就像她听到水至清和丁大山的谈话那样,她选择了将这些话都放在了心里,她不想破坏老爹的行动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却也不想老爹对她的行动有所干扰,她要的答案,他们给不了,所以,她比安玉溪更急切的想要知道胡隐娘的下落。

水渔儿虽然不像她老爹那样有一班手下供她支使,可是她有一群好哥们,而每个好哥们的手下又有无数的下人或是小兄弟之类的,平时的交情在此时便发挥的淋漓尽致,水渔儿只是告诉他们要找一个人,他们便支使着手下明查的明查,暗访的暗访去了。

至于他们自己当然是跟着水渔儿身边鞍前马后的效劳。

红莲池清淤的事情极是顺利,只五天,便将整个红莲池清理的差不多了,就像水渔儿看到的那样,清理上来的那些残渣破瓦数不胜数。

瞧瞧那都是些什么?吃净的鱼刺鸡骨?残碎的锅碗瓢盘?洗衣时遗落的衣物?还是那有意为之的种种废物?

裹在黑稀的淤泥里,散发着腐朽的臭味,堆在青石板砌成的岸边,其中也不泛许多被侵蚀出点点黑斑的莲藕残肢。

到这时,以贾翰林为首的那群不死心的儒生清流们才自觉的闭上了嘴,这几天,他们没少往衙门跑,更没少往红莲池边跑,劝服县太爷的,到池边美名其曰监督别人破坏了那诗情画意的红莲,可此时此刻,他们默然了。

诗情画意的背后,竟已满目疮痍。

贾翰林站在红莲池上默默的看了很久,才无言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经过水渔儿身边时,水渔儿和童生等人也正难得的没有嘻笑,正安静的看着池边成堆的黑色,看到贾翰林等人时,水渔儿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退到了边上。

只是意外的是,贾翰林竟停了下来朝水渔儿拱了拱手,他的突然之举顿时让童生等人惊愕不已,纷纷猜测他的用意。

水渔儿微微一笑,略一欠身当是还礼。

她不需要他们的歉意,不过,贾翰林怎么说也是九莲城举足轻重的人物,他这么一拱手其意已然不言而喻,他低头了,她再怎么混也不会不给他台阶下。

“小鱼儿,这儿都清理完了,还是没有找到珠子。”丁大山快步来到水渔儿面前,遗憾的告诉她这个消息,话说完又怕她难过忙又补了一句,“你放心,一会儿我让他们再过一遍,看看有没有遗漏。”

水渔儿点点头,她并不在意有没有找到珠子,毕竟珠子真正的去处她是清清楚楚的,能找到才是真的出稀奇事了。

丁大山见她如此,还以为她因为珠子的事伤心难过,又安慰了几句便匆匆回去继续搜寻。

看着他忙碌紧张的背影,水渔儿心头掠过一丝内疚。

“小鱼儿,小鱼儿,我总算找着你了。”便在这时,边上人群中响起一个柔柔弱弱的喊声,水渔儿奇怪的回头,只见八凤娇小的身子正在拥挤的人群里奋斗着,好一会儿,她才气喘吁吁的扒开了一条小道,来到了水渔儿面前。

水渔儿还没有开口,童生等人已围了上去,这么久了,他们早已对如何欺负陶家姐姐的事驾轻就熟。

“哟,今天吹的是哪的风,居然把陶家八小姐主动吹到我们这儿来了……”只是,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八凤已左绕右闪的躲过了他们,红着脸来到了水渔儿面前,童生等人见一贯羞怯懦弱的八凤这次看到他们不仅不躲,反而这么大胆的将他们弃在一边,个个都惊讶不已,待要说话时,八凤已上前紧紧抓住了水渔儿的手臂,急切的开口了。

“小鱼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八凤哀求的看着水渔儿,头髻微乱,珠钗斜斜的挂在发髻上,大冷的天她却满头满脸的汗,这时说话还有些气喘如牛的感觉,不用问,大伙儿便知道她定是一路急奔而来。

陶家出什么事了?敏锐而有好热闹的人们纷纷支起了耳朵,留意着这边的动静,对他们来说,日子太过平淡,能找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无疑是种乐趣,更何况,陶家姐妹与水渔儿经常唱对台戏,她们互斗的场面已经不稀奇了,可今天,八凤主动找上水渔儿是为了什么呢?

水渔儿淡淡的看了一眼八凤,没有动。

“小鱼儿,我有急事求你帮忙,你就跟我去一趟吧,一会会儿就好。”八凤也留意到了,家丑不可外扬,她下意识的皱起了眉祈盼的看着水渔儿,却不肯透露她来找水渔儿的来意半句。

“八小姐,有什么事找我们也行啊,小鱼儿可没空理你那什么破事,她娘亲的遗物丢了还没找着呢。”童生笑嘻嘻的上前,伸手便要抓八凤的手腕。

八凤大窘,慌忙松开了抓着水渔儿的手,躲到了水渔儿的另一边,无视童生继续对着水渔儿哀求道:“小鱼儿,求你了,就一会会儿,我跟你说句话就走。”

“抱歉,我没空。”水渔儿却不理会,自那天翠仙楼外一别,她就不想再和陶家的人有所瓜葛,哪怕是像以前那样互斗她都不想了,省得某些人误会。

“小鱼儿,求求你了,我……”八凤大急,说了一半见水渔儿要离开,忙上前一步拉住了水渔儿的手臂,踮起脚在水渔儿耳边飞快的低语了一句,“十弟出大事了。”

水渔儿脚步一顿,冷漠的看着她。

八凤赌的就是水渔儿和陶幼安之间有什么,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可是她相信,要不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十弟就不会那样倔强的想要娶她,为了娶她,他甚至不惜和全家人对抗……

“此事不宜说话,我们另寻个去处吧。”八凤不安的瞄了一眼四周的人群。

水渔儿看了她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她走了几步突然转身对想要跟从的童生等人说道:“这儿交给你们了,好好盯着,别遗漏了。”

“放心,有我们在漏不了。”童生等人无限遗憾,不过,他们还是笑呵呵的接受了水渔儿给他们的任务,退了回去。

八凤拉着水渔儿七拐八绕的避开人群,一路上,少不了有无数好奇的目光追随,可她心急如焚,哪里能顾及这些,一直寻到一处她觉得安全的地方,她才停下脚步对着水渔儿急急说道:“小鱼儿,十弟他……”

“八小姐,我穿的可是男装,你这样一路拉着一男的,可真的不是很好看哦。”水渔儿似笑非笑的看着八凤扒着她的手,“九莲城里的人倒是都知道我是女扮男装,可你别忘记了,刚才一路过来还是有不少生面孔的,你不怕毁了你的清誉?”

“我……”八凤听她这么一说,因为急走微红的脸顿时腾的通红通红起来,她似乎被烫着手般的飞速的收回了手缠上了自己的衣角,一时间慌乱不已。

“好了,有什么话说吧,我还忙着呢。”水渔儿现在也没有戏弄八凤的心思,她在想:土罐子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哦哦,我十弟他出事了。”八凤这才惊惶的回过神来,“小鱼儿,你快随我去看看他吧,他快不行了。”

“呵。”水渔儿心里震惊不已,他出事了?那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不行了?可表面上,水渔儿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她好笑的看着八凤,笑道,“我说八小姐,你是不是找错人了?你家十弟不行了你不去找郎中,找我做什么?”

“不是的。”八凤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只得苦苦哀求,“小鱼儿,你就随我去一趟吧,算我求你了,要是郎中能行的话,我爹也不会让我来寻你了。”

“陶老爷?”水渔儿有些惊讶。

“是,十弟已经好些天不吃不喝了,一家人想尽了办法都劝不了他,小鱼儿,我求你看看他吧,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八凤无奈,只好道出实情,刚刚心急之下她也没想别的,现在冷静下来了,她也想起来以水渔儿的性子,她若是不说明白怎么可能请得动?

“八小姐,你这话有些意思了,你凭什么认为我说的他就一定会听?”水渔儿笑意微敛,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掩住她心里的波动。

“不瞒你说,自那些你们落水后,我十弟回到家便向爹娘提出要去你家提亲,原本我们也没在意,可谁知,他竟是动了真心的,我娘那人……你也知道,我们姐妹和你之间诸多误会,我娘哪会同意他的请求,所以便将他禁足,可谁知他竟半夜翻墙跑了,为的就是见你一面,那天九妹带他回来后,他就一直不吃不喝的……”八凤无奈,只好和盘托出,她一门心思的认为,她十弟之所以如此,定是和小鱼儿两心相悦山盟海誓,所以,现在也只有小鱼儿去了才能劝得动她十弟。

水渔儿面无表情的听着,心里多少有些感动,可是,她马上便又想到了陶幼安说的话:他得负责……

“八小姐,很抱歉,我帮不了你。”水渔儿果断的打断八凤的话,看着目瞪口呆的八凤,她淡淡的说道,“回去转告你家十弟,他要生要死是他的事,请莫牵扯到我。”

说罢,也不理会八凤的着急,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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