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伍剑生走了,云万祖对站在身边的曹征说道:“曹征坐下。”
曹征答应一声,坐在了云万祖的对面,他感觉云万祖应该有话要对他说。
云万祖看着曹征,稍微顿了顿,说道:“我虽然知道你的身体里有一支实力强横得可怕的妖灵,既然他救了我,我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曹征微微笑一下,点了点头,算是赞成云万祖的观点。
云万祖把目光从曹征脸上移开,望着远方,缓缓说道:“虽然他藏得隐蔽,可总有一天她还是会被人们发现。”
说着,云万祖把目光从远方收回,看着曹征,凝重的说道:“到那时候,你将要面对无尽无休的讨伐,无论你有多大能量,你都终将崩溃。”
说完,云万祖注视着曹征的表情。
听了面前这个老人的肺腑之言,曹征觉得自己没有救错认。他微微吸了口气,缓缓说道:“老祖,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无论面对怎样的讨伐,我都不会放弃她。”
云万祖拍了拍曹征的肩膀,笑道:“有句话也许你不会喜欢,但是我也必须说。”
说到这里,云万祖目光柔和的盯着曹征,没有继续说他必须说的话是什么。
“老祖,不用顾忌,你想说什么,只管说。不管你说的是什么,我都承受得住。”曹征目光坚定的说道。
云万祖不明白,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坚定的意志。不过越是这样,他越是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云万祖平和的说出了这个八个字。
曹征听了这八个字,他面色一凝,反问了一句:“老祖,你知道吗?为了救你,她现在生死未卜。”
云万祖闻言,历经三百多年沧桑的脸上露出一丝内疚之色:“我知道,替我谢谢他。”
“我会的。”曹征说完,站了起来,向远方走了几步,只扔了一个刚毅决绝的背影给第一武道宗的老祖。
云万祖注视这个刚毅决绝的背影,他的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热烈的感觉。到底经历了多少风浪,才能让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如此决绝站在了整个人界的对立面。他是既欣赏,又忧心。
这时,伍剑生飘落下来,手里拿着一些水果和个水袋。他先把手中的水袋恭敬的递给了云万祖,说道:“老祖,喝水。”
云万祖接过水袋,对着曹征喊道:“曹征,过来喝水。”
曹征这才转过身,来到云万祖面前,不客气的接过水袋,喝了一口。然后又把水袋地还给了云万祖,说道:“谢谢老祖。”
云万祖明白,曹征这句谢谢是在提醒自己,有一支妖灵刚刚把他从囚笼幡下救出来。面对曹征的讽刺,云万祖微微笑了笑,喝了口水,对伍剑生说道:“剑生,赶路吧。”
伍剑生忙把水果递上来,说道:“老祖,吃点水果吧。”
“不用了,先赶路吧。”云万祖说着站了起来。
“是。”伍剑生感觉自己不在的这一小会儿,老祖和曹征之间应该发生了点什么。他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曹征,随意的凝出一团真气,拖住了云万祖,无声无息的飘了起来。
等伍剑生飘了起来,曹征这才脚尖轻轻一点,身体好像一支箭矢一样射了出去。这轻轻一下,射出足有一里方才落地。然后再次轻点,再次射了出去。这种飞腾方式虽然还不是纯粹的飞行,不过也相差不多了。
第二天晚上,三人来到了铸剑山下的一个树林中。云万祖让伍剑生放下自己,然后缓步来到距离他们十多步远的曹征面前,目光温和的说道:“曹征,该分手了。”
“老祖保重。”曹征平静的说道。
看着曹征那有些清冷的样子,云万祖微微一笑:“你还在怪我无情无义吗?”
曹征没有说话,站在云万祖身后伍剑生听出来曹征冷漠的原因了,他上前一步,愠怒道:“曹征,不得对老祖无理。”
云万祖一抬手,说道:“剑生,去十里外等我。”
“是,老祖。”伍剑生答应一声,看了曹征一眼,便离开了。
等伍剑生不见了,云万祖笑道:“曹征,剑生是个脾气刚烈的人,你别怪他。”
曹征摇了摇头,说道:“老祖言重了。”
云万祖看着曹征,温和的说道:“曹征,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谢谢老祖。”曹征恭敬的说道。
见曹征的面色一直都平静得略显清冷,云万祖知道自己之前的那句话让曹征心里都不曾释怀。他略微叹了口气,笑道:“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她冒死救我了。”
“为什么?”曹征看着云万祖。
“因为你想救我,所以就算明知道救我会很危险,她也什么不顾了。”
说到这里,云万祖深深地叹了口气,感慨道:“她能为了你的一个心愿而奋不顾身,也确实很难得。”
说到这里,云万祖再次停下,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等待你和她的终将是一条不归路。”
“我不在乎。”曹征刚毅的说道。
云万祖看着曹征,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虽然活了三百多年,跟你比,我还是太小了。”
曹征闻听如此夸赞,倒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云万祖拍了拍曹征的肩膀,默默的说道:“你敢为她跟整个人界为敌,我一个三百多岁的老家伙就更不应该担心什么了。等我恢复了,就回来做你的跟班。”
听了云万祖的这句话,曹征心头一热,低声说道:“老祖,我能保护自己,您不用担心我。”
云万祖笑了笑,说道:“我该走了。”
“老祖保重。”
“你一定要保重,等我回来找你。”云万祖说完,对着远处呼唤了一声:“剑生,我们走。”
他的声音刚落,伍剑生便出现在他的身边,恭敬的说道:“老祖。”
伍剑生看了曹征一眼,托起云万祖,顷刻间便消失在曹征的眼前。
等云万祖不见了,曹征这才转身向登山大路走去。
因为天色已黑,山路无人。曹征便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来到了九环宫前。他也没叫门,沿着宫墙外的山路,一直向上。来到玄兵宫外,脚下用力,飞腾起来,便进了玄兵宫。等曹征进了玄兵宫,来到了陆凌的铸剑室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了陆凌的声音。
曹征推开大门,看见陆凌正站在火鼎前,扭头看见是曹征,脸上立刻露出了笑脸。
“曹征,你提前回来了。”陆凌笑道。
曹征也微微一笑,说道:“我办完事,就提前回来了。”
“好,提前回来就好,来,看看我的中品玄兵就要出炉了。”陆凌说着望向了他的玄鼎。
曹征也跟着望向了玄鼎,只见火焰内一把被淬炼的通红的护手钩隐隐要跳出玄鼎。他问道:“这把护手钩是不是已经接近上品玄兵了?”
陆凌点了点头,说道:“我笑看了这个器坯,没舍得用九阳焚火丹,用的是三清真火。至使它成不了上品玄兵了。”
“如果我们有足够的上等焚火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曹征也替陆凌感到惋惜。
陆凌轻轻一叹,说道:“如果剑宗能够跟丹宗合作,那么……。”
陆凌没有把这句话说完,只是又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带上玄玉手套,把淬炼完成的玄兵从玄鼎中取了出来,然后运起真气,在空中轻轻震动。等玄兵的淬红色渐渐散去,他把玄兵放在旁边的冰玉的器架上。然后把玄玉手套摘下来,对曹征说道:“走,跟我去见宗主。”
“是。”
两人出了铸剑室,沿着九环宫内的青石路面来到了铸剑宫,没有去铸剑宫大殿,而是直接来到了宗主洪钧的住处暖阁。守门的童子看见是陆凌,忙进去通报了。很快,童子出来了,把陆凌和曹征让了进去。
暖阁内,洪钧坐在暗红茶桌旁,虽然面容清瘦,胡须花白,不过精神不错,看上去应该是刚刚笑过。
“参见宗主。”陆凌和曹征给洪钧见礼。
“坐吧。”洪钧笑道。
陆凌坐下了,曹征站在陆凌身边。童子为陆凌倒了茶之后,便退了出去。
洪钧看着曹征,笑道:“你回来得很快。”
“嗯。”曹征默默的答应了一声。
陆凌刚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洪钧是因为知道曹征回来了高兴。不过见洪钧慢条斯理的面对曹征的归来,觉得应该还有喜事,这让他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宗主,丹宗给我们答复了吗?”陆凌问道。
洪钧笑道:“嗯,他们已经同意了,让我们马上派人去丹宗。”
“太好了。”陆凌长长的出了口气。
“一共有三个名额,韩师弟也想去,算上你,还差一个人。你再从你玄兵宫挑一名天赋高的弟子,明天就启程。”洪钧笑道。
陆凌答应道:“是,我这就回去准备。”
“好,去吧。”洪钧笑道。
陆凌站起来,恭敬地跟洪钧道别之后,带着曹征离开了铸剑宫,直奔玄兵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