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雾内碧蓝大海闪闪发光,浅蓝透亮的天空上海鸟、小船与白云齐飞,来往的行人或悠闲或匆忙都带着风沙的腥味,这里是白沙群岛上第七岛:火镰岛。
七月身后跟着大王,慢悠悠地朝位于海港之内的火镰岛第一楼踱去。
虽然老头不在没人付账,只能动用自己的私房钱,可是,可是,那可是自己的私房钱啊!好不容易呕心气血绞尽脑汁才存下的那么一点点私房钱啊!这么想着,就觉得去第一楼吃饭是件极坏极蠢的事情,就觉得怎么都不甘心的说。
但是换个便宜点的地方,又觉得自己的舌头不肯答应,得想个办法才是。长长的眼线一挑一挑的,七月满腹忧伤。
大王才不管吃的是不是小主人的私房钱,它金灿灿的眼珠里满满的都是担忧,第一楼门口站着的四个咨客,可是不会轻易放它那邋遢如乞丐的小主人进去,不放她进去就等于不放它进去,可得想个办法才是。
楼是悬空飘在一座巨大的黑岩上的,代表着没有修真者陪同不与接待,楼身外观看来只是古色古香,十分素雅,但其内装潢无一处不是昂贵之物,极尽奢华之能事,便是白沙第一楼分店:火镰岛第一楼。
站在黑岩旁,一人一兽的目光都十分的忧伤。
七月还不会飞,她只有炼气期第九层的实力,大王也不会飞,它只是个肚子里有个储物袋的说不出确切出身的兽。但上不去倒不是让他们忧伤的原因。
大王张开嘴,呕出两张皱巴巴的纸符,然后又张开嘴,想要将装了七月衣物的箱子再呕出来……。但是,被七月一脚又踹了回去。
将其中一张皱巴巴的纸符贴到身上,七月搓搓手,吐了口水,朝大王叫道:“如果这样就进不去的话,那我就不要进去了!哼哼!人生可是充满着挑战的!”
大王满眼惊慌,缓缓地摇着头不安地看着七月,呜呜叫了起来。
“没错!你猜得不错!果然不愧是我七月调教出来的兽中大王!很有潜质哦!”七月战意昂扬地朝大王点点头,大王的眼中霎时充满了羞愧。
灵力在两张皱巴巴的纸符上一激一荡,一人一兽缓缓升空,朝第一楼飞去。
“停住!”四个身穿青色战甲相貌不错的咨客齐声一喝,挡在了这一人一兽面前。
“第一楼不接待衣冠不整的客人!请您换过装扮再来!”其中一个蓄了一撇小胡子的咨客更上前一步,语态还算温和,但气势汹汹。
“什么?!衣冠不整?!你是说我衣冠不整?你是在说我吗?真的真的是在说我吗?”七月用十分怀疑和不屑的眼神和语气还回去。
“是的。客人请您换过装扮再来!”小胡子毫不动摇。
“请问您知道现如今白沙群岛最流行的穿衣风是什么吗?请问您知道白地摊大师吗?请问您知道白地摊大师最先发布的夏装款式是什么样的吗?”七月一把冲到了小胡子面前,抓着自己的衣领大叫,不待他接话,立即又抢过去细心裂肺的叫道:“我告诉你!白地摊大师是整个白沙群岛上第一的服装达人!他最先发布的春装款式就是我身上这套!市面上还极少见货!你这个土货!还有你知道释城管大师吗?白沙群岛第一发型设计师释城管大师!我这发型可是由那位大师亲自抄刀,马上就要风靡全岛的最新最新发型啊!你这个土包子!超级超级土包子!就你这样对时尚对流行一点鉴赏力都没有的二货土包子!居然是第一楼的咨客!”
“我……。”小胡子被抢白的脸都红了,但还是坚定地道:“请您换过装扮过来!”
这一会的功夫,第一楼的门口就被堵了五六七八个要进去的客人,有客人听了七月的抢白的话在笑,有客人不耐烦开始在骂在推,场面有点开始乱。
七月踢了一脚大王,大王拿开捂着脸的爪子,用我不认识她的无辜的眼神看着她。七月完全无动于衷,又一脚踢过去,趾高气扬叫道:“大王!把我那本花花小姐拿出来!”
花花小姐是白虎星上第一流行的女性时尚小刊。大王无奈,张嘴一呕。
“哇!这头小狗好可爱啊!居然还能吞纳!好厉害!”一把清脆的女声在一旁叫道。
“狗?小狗?谁是小狗?!”大王立即恶狠狠呜呜叫着地朝那女声所在瞪过去,待得看清是位漂亮的小姐,立即摇着尾巴跑了过去献媚。
七月捡起花花小姐,将小刊塞到了那小胡子咨客眼皮底下,叫道:“让你这土包子看看!看看!嗯。你不会连花花小姐都不知道吧?也有可能。”
“我……,我知道!知道!”小胡子咨客气得脸都白了。
七月快速的翻开小刊,指着第三十页一张图道:“既然知道。那好吧!你看,你看啊!这是神马?是不是跟我这样一样的装扮?连花花小姐上都发表的最新流行女子时尚!你竟然说是衣冠不整?!你还敢不承认自己是土包子?!”
但不待那咨客真的看清,又已光速收了回去。其实那一页图是花花小姐上的一章小说插图,画的是一个千金小姐落魄之后的可怜模样,可不敢真让他看清。
小胡子咨客开始动摇,兀自垂死挣扎道:“可是……,可是……。可是,客人你是女的吗?”
这句话他说出来就算完了,虽然七月是一个十三四岁了还完全木有发育的贫乏少女,不穿很明显的女装就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女儿身,但她确实是个女的。
刚刚做过第一趟热身的七月,得意洋洋的步入了第一楼门内,四个咨客敢怒不敢言。
楼分七层,不管哪一层桌位都是临窗而设,看得尽山海好风光。
带位的小厮呐呐地跟在七月身后,不打算做任何引导,也不打算做任何建议,这位主可不好惹,主管亲自交代了小心注意。
七月环顾整个第一层,轻易就瞥到跟在那可爱小姐身后进了楼,已经在混吃混喝的大王。颇是赞许,完全不打算现在就去叫它,而是径直走向最靠里的窗位。
那一桌已经有了客人坐着的啊。身后的小厮张口欲言,又闭嘴不敢出声。
一身流着丝光的上好蓝缎,腰间系着的玉佩一看就是件品相不错的宝器,乌黑的长发如水般细腻,身段亦好,虽然脸向窗外,但这样就觉得顺眼得很。七月决定,就是他了。
大喇喇地走过去坐下,随口就是句:“哥!我坐下了。”
那人闻声,微微侧过脸回来,眸光在七月身上一顾,红红的薄唇上带一抹轻笑。
七月倒吸一口气,如在森林里一抹粼粼清潭,欲动还静的极艳,艳到你甚至看不清他的脸的极品美男,叫人不想移开眼,叫人暑天喝凉水般的舒爽。
“那就坐吧。”美男低声应一句,又侧过脸去看向窗外。七月也好奇地探头去看,却是平凡无奇千篇一律地白沙海滩,碧蓝海面,并没有她好看啊!便撇撇嘴又缩回头来。
“客人要点些什么菜?”带位小厮见这两人这般应答,便以为真是兄妹了。
“把你们这招牌的菜都上来一道,再来一壶雨前红线。”七月报得很顺。虽然点的都是价格不菲的东西,但有那位爷做哥,小厮就无异议,记下东西转身就跑。
“哥哥是初来这火镰岛吧?看这地方的海景虽然最出名的是在这黑岩港,但我却说硫砂湾更正。到得夕阳落山时刻,要从硫砂湾的砾石岩的孔洞里看海天一线,有诗云:红星落蓝毯,白纱摇黄沙。最是多情岸,不留半点殇。”七月边伸手拿过对方的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兰草香,放到唇间抿上小小一口,一股极清极寂的香味就冲上鼻尖,边随口搭话。
喝兰草香这种淡酒的,一般都有几分书生情怀意气。心中却是暗自夺度。
那人终于正面看她,唇边笑容几分趣戏,道:“看不出来,小兄弟不光看花花小姐,却是也看诗书的。我叫金歌,敢问小兄弟名号?”
正面看来,却没有了刚刚那样动人心魄的艳,只是清秀而已。七月微微有点小失望,对于那人的打趣倒是无所谓,笑道:“不敢不敢,在下百草七月,叫我七月便好。对了,金歌哥也是冲着这火镰岛上的地火来的炼器师吗?”
“喔,为什么这么问?”金歌凝眉。
“因为,气味。你的身上有硫磺味,应该是刚从岛上的熔岩洞出来不久。虽然本身不知是不是洒了寒松水掩去了不少,但对同样靠炼器混口饭吃的我来说,还是闻得出来一点。”七月得意的看住他,因为眼睛狭长,笑起来,便变成两道弯月,虽然邋遢,还是蛮可爱。
“鼻子很厉害啊!做炼器师的整天对着火焰不是对气味都不敏感的吗?这样的话,你不去做闻香师也许有点可惜了。不知七月小兄弟,已经能炼出几品的法器了?能炼战甲了吗?”金歌很配合地露出了些许赞叹的意思,话语又温和了几分。
“战甲啊?那玩意我三年前就可以了,虽然不是很好,但勉强也够得上二品。”七月眉眼更弯了,浓浓的得意和炫耀全溢了出来。
“二品?那很不错了。已经可以参加这次常家的炼器赛了。”金歌当然看得出来这么明显的炫耀,但七月年纪小他很多,所以倒也不让他反感,反而觉得是单纯。那种少年人有一点得意事就恨不得跟全天下人说,叫全天下都表扬的小肤浅,是许多人年轻时都有过的快乐。
“我说的二品,可是三年前的事,现在的话,按我老头说的,肯认认真真做的话勉强可以搭上四品的边了。”七月连嘴角都弯成了月牙。
金歌有点不信,又有点好玩的看住一个人自吹自擂的七月,微微坐正了身子。
见那人有怀疑之意,指尖一打,一个二转火阵就在桌子上空烧了起来。
火色金黄,虽不大,但有一股正大浩然之势,旋转间呈二回环。
“唔!这是太阳火……,还是二转的。不错。”金歌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