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回来了。”
“天柱圣人回来了，太好了。”
剑光冲霄，辉映蛮荒大地，方圆百万里内各大部落感觉到这天翻地覆的变化，却不惊反喜，从这让所有人都颤栗的力量中，他们有着熟悉的感觉。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不少人都是老泪纵横，激动到失语。
此时，站在天柱山顶可以看到，从四面八方的蛮荒大地上，大量的人群走出房屋，走出部落，如潮水般涌来，汇聚在天柱山脚下，却不敢轻易上山，唯恐冒犯了天柱圣人。
最后在赶来的蛮荒十王的带领下，一些位高权重，实力最强的人登上山来，拜见方慎。
方慎从闭关处走了出来，目光扫动间，所有人都感觉像是被利剑扫过一般，遍体生寒。
“嗯？曾荒呢，为何不来？”方慎眉头微皱。
“老师。”
黄岩扑通一声跪伏在方慎面前，肩膀颤动，眼中有着热泪滚下：“曾荒他，在一百多年前身陨了，无福拜见老师。”
其他人也都跪了下来。
“死了。”方慎心中一叹，仔细看去，就连蛮荒十王里面也都换了好几个新面孔，原来的几个老面孔，却仅存在于记忆里。
曾荒，那个与黄岩一起爬上天柱山，第一批在方慎面前听道的人，也是蛮荒十王里面最强的两人之一，就这么消逝了。
生老病死，没有人能幸免，哪怕神圣也会衰老至死，哪怕大世界也会走向毁灭。
蛮荒地带的人由于规则不全，身体有着残缺，不光是力量难以提升，就连寿命也是远远少于同级别的人。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慎收拾了心情，沉声道。
曾荒的年纪不大，远没有到寿终正寝的时候，方慎不认为，他会是正常的死亡，当然，如果是人族内斗的话，方慎也不会干涉，但是对这些蛮荒人族，却会感到失望。
三年前，方慎在蛮荒大地上走了一遍，不过那时走马观花，也没在意太多，却不清楚，曾荒是什么时候出的事。
“老师，是我们自己太不自量力了。”黄岩拜伏，他也不敢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距离方慎上次离开，已经过去了数百年。
在这数百年间，蛮荒人族也有了极大的发展，强者如云，不断涌现，整个种族展现出蓬勃发展的势头，尤其是，在几次尝试性的向外界开拓疆土的时候，都是轻易斩杀了那里的凶兽，势不可挡。
这种局面，无疑让众人狂热。
不少人更是被不断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认为经过数百年的蛰伏发展，蛮荒人族已经强大无比，足以驱赶一切凶兽，扩大人族的疆土。
而且，随着疆土的扩大，更多的凶兽被捕杀，天地规则被补充了一些，也让蛮荒十王多年的瓶颈有了松动的迹象，这无疑更让他们激动不已。
蛮荒人族内部，爆发了激烈的矛盾，一派以黄岩为主的保守党，认为不应该轻举妄动。
因为方慎离开前，曾经告诫过他们，积蓄力量，等待他归来，既然现在老师未归，说明还没到大肆攻击的时候。
一向奉方慎的话为圭臬的黄岩等人，自然不敢违背。
另一派，自然就是激进派，以曾荒为首，认为时不待我，人族强大至今，已经无需惧怕其他。
双方摩擦不断，说也说服不了谁，所幸虽有争执，但生活在蛮荒大地上，他们更清楚团结的重要性，没有爆发内战。
争执的结果，是双方渐行渐远，百余年前，曾荒带着一半以上的蛮荒人族悍然杀出，踏出了百万里方圆，大肆的开疆扩土。
一开始，进行的非常顺利，捷报不间断的传回来，族中越来越多的人动摇了，加入了曾荒的队伍，蛮荒十王里面，也有好几个站了过去。
黄岩则是领着三分之一的族人，留守下来。
就在曾荒带人，将疆土拓展到五六百万里之广时，灾难终于降临了。
恐怖至无法想象的巨兽悍然杀到，掀起了无边的杀戮，没有人是它的对手，众人的攻击打在它身上，完全是挠痒痒般毫发无伤，就连蛮荒十王在那只巨兽面前，都是不堪一击，脆弱的如同婴孩。
即使是天柱圣人，也没有带给他们如此恐怖的感觉。
人族大军溃败。
数之不尽的人被杀死，曾荒等人为了断后，也陨落在那里，数百年的积累壮大转眼间毁于一旦。
如果不是，那只恐怖巨兽没有把他们真正放在眼里，如果不是，有一部分族人牺牲自己，将恐怖巨兽引到别的地方，恐怕这片地域内的蛮荒人族都会被连根拔起，身死族灭。
蛮荒人族大败，抢来的疆土尽数丢失，缩回了老巢。
经过这百年的休养生息，才恢复了一些元气，逐渐变的强盛，却也远不能和全盛时相比了。
方慎回来时，看到的是比离开前，只强不弱的蛮荒人族，加上要尽快闭关，走马观花，倒也没有多想什么，却不曾想到，中间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和波折，经历了由强转弱，又再度复苏的历程。
“曾荒等人不听劝告，葬送了人族的大好局面，固然该死，但我等没有阻拦，却也难辞其咎，请老师责罚。”黄岩深深低下头。
“请老师责罚。”其他人纷纷道。
“何须我来责罚你们，如今的局面，就是对你们的最好责罚。”方慎淡淡道，微微叹了口气：“成长的道路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放在种族上面也一样，有挫折，也会有血泪，希望你们记住这次的教训，不要再犯了。”
“谨遵老师之命。”黄岩等人恭敬道。
方慎没有多说什么，他是一个教化者，不是蛮荒人族的首领，有些血的教训，只能靠黄岩等人自己，这样成长起来的人族，才有未来。
“老师，你这次回来？”黄岩站了起来，有些忐忑的问道。
“曾荒虽然不争气，死不足惜，但他终究也是听我讲道的学生，有敢杀他者，我岂能坐视。”方慎淡淡道：“传令，从明日起，讨伐蛮荒凶兽，曾荒未竟的事业，就让我这个当老师的替他完成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