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月宫门的阵法被来者强攻摧毁,最后的屏障消失前,白猿领着蒲甲、李毅退进宫内,若不是白猿通晓宫内暗道格局,恐怕此刻便要遭遇性命之忧。蒲甲背着行动不便李毅冲进入暗道,叶紫瞳穷追不舍却被暗道内的石门阻碍,强行破去几座后,李毅等人已经失去踪影。
“岂有此理!”叶紫瞳将石门踢得四分五裂,无奈退出,刚出暗道就见一道火红身影呼啸着直撞入深宫之内。轰的一声,脚下石板剧烈颤动,眼前的空间都跟着晃了晃,那道身影与石壁发生碰撞,硬生生凿出一条通道,猛烈的撞击声中却响起蒲甲不甘的惊呼。
原来这道火影一路追来,却是循着蒲甲身上的气息,也不知用的什么神奇手段,暗道石壁被撞破,火影就已追到蒲甲身后。蒲甲本就没甚胆量,这次心甘情愿投奔李毅,大部分也是因为想要回去报仇的心思。蒲甲经历厄难,心境已有一番变化,这次突遇强敌却又再次激起他内心深藏的怯懦恐惧,他嗓子里不由自主的惊呼,脚下却没有丝毫停顿,仓惶的转过身将背上的李毅挡在身后。畏惧让他的身体颤抖,他努力的挥舞自己几乎僵化的双臂,妄图通过这种方式来阻喝对方,过渡充血的嗓子发出凄厉的怪异鬼叫声。
犹如裹着一团烈火的身影终于停下脚步,蒲甲神经质般的嘶吼居然真的起了某些作用,尽管只是让对方暂缓行动,也许下一刻三人就将遭遇对方的绝杀,哪怕只是几个刹那的时间,都对李毅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李毅体内运行的真气不敢稍息,不间断的冲击下半身闭塞的气脉,直到被对方破墙时猛然一惊,始终徘徊不前的真气终于破开一道缝隙,木然的双腿突然有了一丝感觉。
望着来人模样,李毅这时也不免有些吃惊,眼前武备院的第一人,院长叶宗哲,须发如火,释放着强烈杀意气息,原本老弱的模样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不可一世的枭雄气质。
“院长大人,您终于还是出现了。”李毅的目光散发着一丝戾气,丝毫没有回避对方犹如尖刀般的逼视。
即使叶宗哲这样的强势,此时也不禁为李毅表现出来的胆量轻叹,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下,必死的局面中,李毅的眼中居然透出一丝战斗的欲望,这个人如果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那他一定就是个疯子。以叶宗哲人老成精的人生阅历来看,他自然知道李毅并没有疯,疯的只是他心里那股与生俱来的战斗欲望,遇强则强的战斗意志。
“你李毅确实是个人才,如果没有天机府的插手,我甚至很想留下你的性命,可惜!你的命,今天我收了。”叶宗哲话音甫落,一掌便向蒲甲胸口推去,只见殷红光华一闪,气息凝练如刀,割裂蒲甲胸口的灰衫,再下一刻却是彭的一声,如击败革。如刀的气息没有冲破蒲甲的心口,却将他连同李毅一起撞飞出丈余,齐齐摔落在地。
于此同时,叶宗哲倒是看清楚蒲甲身上贴身裹着一张白卷,若非此物,刚才那凌厉一击足以将二人同时击杀。叶宗哲看见那张离奇白卷,眼角一跳,脚步轻移,人已如幻影般追到蒲甲身前,伸手就朝白卷抓取。这时端坐的李毅突然出手,一手如封似闭,一手如挥琵琶,连消带打竟是要与叶宗哲在这方寸间一争短长。
叶宗哲眼睛一亮,一瞬间他仿佛见到李毅身上闪烁出沉稳如山的宗师气度,“好技法!”
李毅居然与能与自己瞬间交互进攻四五手而不落败,就凭这几手妙到毫癫,却又无懈可击的技艺,叶宗哲实在忍不住不惊叹。
“好个四两能拨千斤!千斤能克,万斤你能扛否?”叶宗哲脸色突然变得凶厉,力量陡升十倍不止,只一拳就将李毅的掌法拍散,再一拳打去李毅只得用双肘封挡,嘭的一声,李毅摔出七八丈远,直撞到暗道的墙壁才止住冲撞之势。强横的力量下,李毅的技法再高明也没有用武之地,这就是差距。
而让李毅尤为郁闷的是,除去院长以力服人的战斗方式让自己优势丧失殆尽不说,归藏之术这次也没有发挥任何作用。那些窜入身体的凝练真气,完全无法被归藏穴吸收,反而如钢刀一般窜入身体气脉不断的切割撕裂。刮骨搜肠般的剧痛感,令李毅这样的人也不禁要冷汗直流,他猛地咬牙握拳狠狠在自己的身上锤了一下,热血夺口喷出,一股热力浇在地面激起一阵白雾。原本苍白的面孔,恢复了一丝红晕,望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武备院第一人,李毅心中突然烧起一把烈火。
白猿早已经溜得没有踪影,通道里就剩下蒲甲与李毅两人,在叶宗哲的眼里蒲甲犹如废物,强硬的李毅却让他警惕。“这个心思谨慎,天赋过人的少年,放任他再活十年恐怕就要成为叶家的心头大患,留不住的东西,一定要将它砸碎。”叶宗哲在心中想道,他绝不能放任这个人继续活下去,哪怕多活一刻也不行。所以,他越过蒲甲直朝李毅走去。
“死去吧!”叶宗哲一声怒喝,十层拳劲完全爆发,暗道内飓风涌起,碎石如雨般敲打在石壁上纷纷溅得粉碎,叶宗哲的气息狂卷犹如翻滚的火龙。随着他横越几丈,蓄势一拳击出,也不知道炸碎了多少石土,整个暗道都坍塌下来,他不及仔细看李毅是否炸成粉末,人已经如飞虹般退出暗道,蒲甲被他抓在手里,失魂落魄犹如一滩烂泥。
惊天一击将蒲甲吓得失了魂魄,他看不清这个世界,但是那山摇地动的威势却深深体会到了,他陷入了深深恐惧和震撼中,甚至无法去想象那种画面,于是只好跟自己哀叹几句,“李大人被杀死了,嫣红啊,嫣红!我陪李大人一起来找你,好不好?李大人为你掘坟立碑,可惜我却不能为他立碑了!”想着,想着,神情呆滞的蒲甲突然露出一丝轻笑,浊泪却已经湿了他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