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金爷,您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有来了,今日怎么有空来了啊。”
胡氏看见刚刚进入‘眠月楼’的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便飞奔着跑过去,热情的打着招呼。
“胡老板,这不是前些日子忙嘛,抽不开身,今儿听别人说你这边来了一个会弹琴的妙人,我便立马抛下生意,赶忙跑来瞧上一瞧,怎么的,胡老板不欢迎吗?”这被唤作金爷的中年男子对这胡氏打了个哈哈说道。
“哟,金爷,瞧你这么说的,妾身怎么敢啊,那个艳红,艳红啊,还不过来伺候金爷啊。”胡氏用方巾捂住嘴,笑吟吟的召唤来了一个姑娘陪着金爷往里面走去。
“韩爷,林掌柜的,你们也来了啊。”
金爷楼着怀里的姑娘,朝着里堂走去,一路上对着其他的老友打着召唤,但是无一例外的,这些人的眼中都冒着一丝淫邪之光。
“呸,什么东西,早先看见我们眠月楼衰败,一个个的都跑到其他花船里去了,现在看见我这边出了一个妙人,又一窝蜂的跑回来了,真是一群没良心的家伙。”
胡氏却是小声的对着这些人啐了一口,不过看着今天爆满的情景,心中又是一喜。
原来半个月前当胡氏发现这苏小媚弹得一手好琴,将那些嫖客迷得神魂颠倒的时候,就想出了让苏小媚登台演奏,拉拢人气的方法。
没想到只是消息放出去第一天,便有许多人前来听苏小媚弹琴,而且越来越多。
直至今天,来的人都快挤爆大堂了,而且除了那些急色的嫖客之外,居然还来了诸多的文人雅客。
一家花船里能够吸引文人来此,是对这家花船整体素质较高的评价与肯定,是一种无形的荣誉。
想到这些,胡氏更加的稀罕起了苏小媚,只将她当做宝,不仅不顾莫韬的郁闷,不让她为奴为婢,更是选了一个丫鬟来伺候她,并取了一个花名‘水中仙’,每晚让她坐在高台上弹琴来招揽客人。
看着‘眠月楼’内熙熙攘攘的人群,胡氏心中狂喜,自从三千前莫韬生病之后,今天是这几年来‘眠月楼’里最热闹的一天了。
“呀,黄大官人,荣幸啊荣幸,您也来了,快,快,里面来人快招呼着。”胡氏来不及多想,又向着来人打着招呼飞奔了过去。
而此时在眠月楼的后堂内,苏小媚坐在梳妆台前,抿着口红,画着眉毛,似乎心情大好的样子,嘴里还哼着小曲。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苏小媚的身后,莫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皱着眉头问道。
“没有想干嘛啊,太无聊了,只是弹弹琴而已,而且你没有看到你姨娘那副高兴的模样吗,我在帮你们家赚钱哎。”苏小媚没有理会莫韬,继续画着眉毛,淡淡的应付道。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被追杀!”莫韬无语了,这苏小媚明明在被人追杀,居然还有闲心意志来这边为那些邪淫之徒弹唱,他越来越看不懂她在想什么了。
“我知道啊。”苏小媚依旧不理会莫韬,站起身子,转了个圈,秀了一下胡氏特意为她定制的‘流花百苏裙’。只见绣裙飞舞,姿态优美,果然像一个水中仙子般美丽。
“少爷,我好看吗?”苏小媚朱唇轻启,秀目翘盼,对着莫韬吐气如兰的说道。
“真是莫名其妙!”
莫韬见到苏小媚这幅娇羞的样子,不禁一怔,看得有些呆了,不过只是一瞬,莫韬便清醒过来,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便不再理会苏小媚,往门外走去。
只是刚走了几步,又站定下来,对苏小媚说道“虽然我答应做你的保镖,但是你也要给我安分一点,如果你再这么招摇,将追杀你的人引来,我肯定立马撕毁我们之间的承诺,毕竟,还是小命最重要。”
莫韬说完后不再回头,向着门外走去,而苏小媚看着莫韬的背影,嘴角轻扬,妩媚的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里,竟有着一丝邪魅。
“小鬼,你的脸怎么红了。”出了后堂,百里不傒却是调笑着对莫韬说道。
“老不死的,你看错了,我没有脸红,只是刚才里面太热了。”
莫韬听到百里不傒的揶揄后,本已红透的脸色不禁更红了一分,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刚才苏小媚衣裙翻飞的样子。
不过随即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对着百里不傒说道“你怎么看,这苏小媚不知道在干什么,居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她就真不怕将那些追杀她的人引来?”
“谁知道呢?你只要记住我的话,打不过就跑好了,有寂灭仙殿在,你还怕他们能耐你何。”百里不傒却是不关心的哼哼道。
天色渐晚,胭月江上的花船都点上了灯,烛光摇影,又点缀着胭月江星光漫漫,好不漂亮。
而今晚,胭月江上最风光的便要属‘眠月楼‘的花船了,不仅各方富豪汇聚一堂,各地的文人雅客也是云集于此,他们都在期盼着一个弹琴的女子——水中仙。
“快看,出来了……水中仙出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大堂里面所有人都沸腾了起来,引颈相顾,寻找那个传说中的妙人儿。
只见苏小媚淡妆纯美,步伐轻盈,扯动着绣裙犹如一只春日里的蝴蝶往高台上走去。
“这个就是传闻中的水中仙吗,果真是天仙下凡,妙不可言啊。”一个身穿锦服的老者看着苏小媚,不禁咽了咽一口口水,咂舌道。
水中仙子,
摇曳生姿,
红妆淡施,
倾城倾国。
一文客轻摇折扇,也是痴痴的看着苏小媚,赞叹道。
“色胆包天,俗不可耐!”
坐在角落里的莫韬却是对这些人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尤其是看到苏小媚对着这些人频频献笑的时候,更是愤愤不爽。
而高台之上的苏小媚越过人群,看着角落里一脸愤愤的莫韬,不禁莞尔一笑,调皮的对他眨了一下眼睛。
看到苏小媚此举,莫韬心里却是闪过一丝异样之情,而这个时候,悠扬的琴声却是响了起来。
古琴铮铮,轻扬动听,苏小媚轻挑琴丝,拨弄起一阵阵空灵飘渺的琴声。
“大山!我看见了大山了,郁郁苍苍,丛林茂密,鲜花朵朵,小兽满地,好宁静啊。”一人闭起眼睛,他的脑海里幕然出现了一座大山。
“海,这居然是大海,波澜壮阔,无边无际,碧海蓝天,海鸟飞翔,好壮阔啊。”一人的脑海中却是浮现了大海的情景,感叹道。
“金子,金字,好多的金子,银子,银子,雪白的银子,哈哈,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一个商人闭起眼睛,双手在空中乱抓。
莫韬听到琴声,心中也是一惊,这琴声好像有什么说不出的魔力,让人忘却忧愁,陷入美梦,就算是对琴意有着极高造诣的莫韬,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苏小媚的琴意着实不错。
环顾大堂,众人闭起眼睛,随着琴声,都沉浸在自己的梦中,就算是此刻琴声早已经停止了,他们也不曾察觉。
“啪……啪……”
“好琴,好妙的手法,水中仙果然不愧是仙子下凡啊,本小王真是佩服,佩服。”
一击掌声却是打破了大堂内的安静,惊醒了人群,人们纷纷转头去看鼓掌之人,但是当他们看清了来人之后,却是齐齐的躬身呼喊道:“参见世子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