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道只有一条,何凡没有选择,硬着头皮沿着故道向未知的另一端走去。
这条故道宽约两丈半,延伸不见尽头,当何凡真正来到了故道之上,却被左右迷人的“仙境”吓了一跳,而他心中,也首次开始正视,仙人的存在了。
古道两侧高峰耸峙,溪流沉割、云蒸霞蔚、松涛啸风。
以故道为界,分隔南北,两山秀耸,南为南岐,北为来仪,环境自是各有不同,当然对此两山的名字,何凡如今并不知道的。
这一条故道何凡不知道走了多久,因为在此环境之中,他只感渺小,仿若自己不存在一般,而时间,就会溜走的异常之快。
而等何凡回过神来时,他竟是已经来到了故道的尽头,而此时,他却正站在两条岔路的路口处,面对着一左一右,两条林间小道,不知该作如何的选择。
何凡犹豫良久,抬头向两条岔路口的远端瞧去……
南边一条,群山连绵,云山雾海,处处透着神秘,令人难以看透,若何凡前来是寻找仙人,何凡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此路;
北面一条,崇山峻岭之间森林遍布,奇峰异石多不胜数,更伴有多处流泉,相得益彰,环境清净优美,而若要寻找阳间灵草,自然是这一条路更加适宜。
何凡心中捉摸不定,又不敢滞留太久,犹豫再三,对筑基的渴望占据上风,何凡向着北面一条,也就是看似适宜更加适宜灵草生长的方向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在何凡不知不觉间,林间小道已经变成了山间山道,崎岖蔓延,显然,何凡已经进入了某个山体中,而他恍若未觉。
突然在这个时候,何凡隐隐觉得周围环境有些不妥……
何凡停下来探查四周,却什么都没发现,但是在他刚走没多远,他竟是再次发现周围环境有些不妥,再次探查,却仍旧没有发现……
如此走走停停,达七八次之多后,何凡终于还是发现了异样之处,因为周围的环境,自从第一次他感觉有异以来,竟是一点都没有变化,就连他具体站在林间的位置,都没有任何变化,这让何凡瞬间产生了,在原地转圈的荒谬想法!
“又是法阵?!!”
何凡已经被长久以来各式各样的法阵禁制,搞的有些神经质了,所以,即便他认为自己陷入了某种禁制,但他仍旧没有太过在意!
试着左右前后各个方向都转了一圈,环境未变;再试着用魂幡,暗影刃,各类鬼器向周围攻击,环境仍旧未变,而不论何凡接下来如何试探,环境依然如旧……
渐渐的,何凡感觉到有些不妙,因为以往碰到的任何法阵,都会有留下一丝让其破阵的线索,而现在……
不知不觉间,何凡竟是有些黔驴技穷,他终于开始担心了,而就在这个时候……
……
“嘿嘿,你这小小鬼物,竟然敢到处乱闯,怎么不打了,继续打啊,我看你到底还有什么能耐?”正当何凡颇有些坐立不安之时,空无一人的幽静环境中,突然出现一个人说话声音。
“谁?!”
何凡心下一惊,顿时紧张的站了起来,但周围依旧静的可怕……并没有什么其他人存在。
“难道是我听错了……?”
何凡魂识之下,没有任何的异样,不禁令他怀疑起刚才的说话声,是他的幻听,不过正当他渐渐放下心中防卫时……
“哼,小小鬼物,擅闯仙家禁地,虽然不知你如何进的了此地,但既然来到了我的地盘,那想走,可真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那声音再次突如其来的响起。
这次何凡听得真切,更肯定自己是陷入了此人的禁制,而此人的修为之高,恐怕不下于那些凝丹期修士……
“前……前辈见谅,晚辈是误闯此地,绝非有意,还望前辈高抬贵手!”
“呦,你这小鬼还挺识时务……”那声音开口奇道,接着顿了一顿:“小鬼,我问你答,胆敢欺骗与我,哼!”
“前辈放心,晚辈定当让您满意!”何凡被其冷哼吓了一跳,老实的答道。
“恩,不错,你先告诉我你是如何进山的?”
“额,晚辈是误闯而已……”
“误闯?”那声音将何凡要说的话当即打断,接着厉声道:“哼,你胆敢骗我,此地是什么地界只怕你还不清楚吧,一个阴间小鬼,竟然大言不惭的说‘误闯’?你当我老糊涂了?小鬼,你最好老实点,说,你是如何进入此山的?!”
何凡被那声音一通乱骂,心中暗叹自己倒霉,只得解释道:“前辈,此地是何地界晚辈还真的不知,但进入此间绝对是误闯的,而进入此地的也绝非晚辈一人,难道,难道前辈除了在下,就没有发现其他人了吗?”
那声音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何凡的问题,竟似是颇感意外的道:“什么?你说闯入此地的不光仅你一只小鬼?”
“正是如此,而……”
何凡点头称是,但还没来得及解释,那声音便再次急道:“咦,这怎么可能,快快,你可知闯入此地的都是些什么人?难道都是如你一般的阴间小鬼?”
何凡听得出此前辈声音中的急切,自然不敢忤逆,只得道:“前辈,除了如在下,此地应该还有人间修士!啊,对了,似乎还有不少的……‘妖物’?!”
“阳间修士?妖物?”那声音重复了一遍,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妖物?哦,你说的是我家仙人饲养的‘灵兽’吧?那没什么的,还是说说你这鬼物和阳间修士吧,你们……到底是如何进入此地的?”
“……”
何凡此时似乎没听到那声音在问什么,因为他已经被刚刚听到的吓住了,而他心中,现在全都是有关“仙人”这个两字的猜测……
“小鬼,还不快说,难道你真的想被长困此地?”那声音见何凡不答,颇感不耐的威胁道。
而何凡此时却不怎么害怕此人的威胁了,他反而颇有些战战兢兢,声音更是充满着疑惑的轻声问道:“前……前辈,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可否将您的身份相告?若在下没有听错,我听到了前辈提起,额……‘仙人’,难道,难道前辈是……‘仙人’不成?”
那声音似乎从何凡语气中感受到了什么,竟是没有出言责怪何凡,反而真的开口解释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我当然并非什么仙人,不过……我却与家仙人关系极好,我算是他封下的一位……”
那声音说道此处竟似是颇感自豪,顿了顿才说出了一个让何凡险些吓晕的身份!
“‘山神’是也!”
“轰”
何凡心中一乱,脑中似是多出一道炸雷……
“山……山神?……开什么玩笑……”何凡压根不信自己听到的,当即开口,语气中充满了质疑道。
“小鬼,你这什么意思,我已经告诉你我的身份了,你竟然不信?”那声音见何凡不信,似乎颇感急切的道。
何凡也是豁出去了,竟是毫不在意的不屑道:“你少来了,还‘山神’?我看你是心魔入体,修炼的走火入魔了吧!?”
见何凡当真不信,那声音的主人似乎也急了,道:“不信?好好,待我现身让你看上一看,哼,敢不信我……”
何凡对其所说的话也不是不信,只是不敢相信罢了,而对于此人说的现身,何凡根本没放在心上,因为在他看来,这也就是一位修炼的心魔入体之修士,幻想而来的罢了,可是,就在这时……
“噗”
一声轻响,何凡身前不远之处,突然现出滚滚白烟,白烟之中,一道佝偻着身子,身穿麻衣,拄着一个比自己还高出两头的巨大藤木手杖,留着半尺多长的白胡子的老者,缓缓从白烟之中浮现而出,他的身影似真似幻,竟真的出现在了何凡眼前。
而这一幕,也让何凡惊的当场说不出话来……
“嘿嘿,怎么样小鬼,这次你该信了吧……?”老者笑眯眯的看着何凡,缓缓说道。
“这……你……你不会是使用了某种术法,来诓骗我吧?”何凡眼神中透出些许怀疑!
“放肆!你…你…你这小鬼,气死我了……我乃此山山神,怎么会诓骗与你,哼!”那刚出现的老者闻言似乎很是气愤的道。
“你……真的是山神?”何凡见此尴尬一笑,再次问道
“当然!”
“那,前辈即是……山神,那对此地定是非常了解,可否为在下解释一二呢?不然我真不知该相信前辈?”何凡试探的问道。
“哼,这又何难,此地乃我家仙人在阳间的洞府所在,共分两个山群,南为南岐,北为来仪,而你所在之山名为‘凤凰’,我乃凤凰山山神是也,怎么样,够清楚了吧,这下该相信……咦,明明是我在问你……好啊,你竟是胆敢骗本山神……你这小子偷奸耍滑……!”白胡子老者说着说着,感觉不对,却是快说完时,才反应过来,指着何凡,神色很是不满!
而何凡此时心中确实已经相信了此老者便是山神了,而他却没心思想别的,他却是正在整理脑中的混乱!
而那山神,似乎颇为急迫,并再次出言,但神色已经完全一副正经是你色,并向何凡问道:“好了好了小鬼,我也不责怪你了,你快将刚才我问的问题回答,不然,我当真会将你困在此地的!”
受到威胁的何凡,哪还敢胡思乱想,当即将鬼门关之事和进入灵官峡取得还魂草的目的告诉了这个山神,而那些阳间修士自然也没有落下,接着,他便静等这位老山神发话。
“恩?鬼门关?还魂草?不曾听过,不过你这小鬼倒有些能耐,竟能在阳间滞留,还一路顺利到此,实属不易!”
“据我所知,阴间一界与阳间一界虽仅一线之隔,但其间界律甚严,稍有不慎便永入轮回,你还算运道不错!”
那老者听完何凡的叙述,便似是对何凡有些改观,语气也和善下来。
“多谢前辈夸奖!”何凡心中一喜,当即道谢!
“哼,不要乱叫,直接叫我山神即可,什么前辈不前辈的,听起来俗!”那老者不知是什么脾气,当即数落了何凡一句。
何凡尴尬的笑了笑,他还真有些摸不准这位不知存在了多久的山神的脾性,只觉这山神古怪,思绪不清,有些捉摸不透!
“额,山……山神,敢问您这里是哪位仙人洞府,仙人可还在此修炼?”何凡再次试探的问道!
山神老者见何凡问起仙人,神色颇有些警惕,道:“有关仙人之事你便不要再问了,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依稀记得我家仙人最后一次上仙界天宫受命,便再没有回来过,如今过了多少万年,老身已经记不清了。”
见山神如此模样,何凡脑筋一转,接着问道:“那山神,仙人洞府现在还存在么,又在哪里?”
山神见何凡问起仙人洞府,当下神色一变,警惕之色更甚,并怒道:“小鬼,你想干什么?仙人洞府也能是你能进入的?别妄想了……”
见山神突然翻脸,何凡心中一紧,当下解释道:“山神你误会了,不是我想打仙人洞府的注意,而是这灵官峡中进入的可不止我一人,上下数百位修士不止,这些人我看多半可都是冲着仙人洞府来的,我只是……提醒山神罢了!”
“什么?竟有如此多的无知之徒?你不早说……?”山神闻言脸色一变,再次怪了何凡,不过过后,却似想到了什么,非常不屑的道:“嗤,就凭你们……也想进入我家仙人的洞府,哼,再给你们修炼个几万年,那也是不可能的,我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山神?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何凡见老者的模样,不由奇怪的道。
“哼,有什么可担心的,仙家术法岂是尔等凡人能明白的,别说进入仙家洞府,我若料的不差,你们肯定连仙家洞府的洞门在哪里,都找不到,嘿~~!”
见老山神如此自信,何凡却是眉头一皱,不由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额,山神,我想提醒您老的是,若‘仙术’真的存在,也许当真没有什么好怕,但是我却觉得仙术只怕……已经消失很久了!”
山神闻言眉头一皱,不由看向了何凡道:“什么?你什么意思?”
何凡越想越觉得不妥,不由脸色一整,道:“山神,若仙术真的存在,我怎么可能进入到这仙家之地吗?见到您老的面吗?而且在阳间,仙人们……早已消失,成为了传说中的存在,只怕你老说的什么仙术……即便存在,我看也多半已经没了功效!
而山神闻言,刹那间竟是不再说话,但其脸色却变的十分凝重……
而就在何凡话音落下不久,起两人头顶突然传出了阵阵雷鸣……
轰隆……轰隆……
咔嚓……咔嚓……
何凡和山神同时抬头瞧去,只见头顶乌云滚滚,不知何时,天色已然大变,厚重的云层,似是要坍塌下来,而何凡若是现在去看老山神的脸色,便会发现,此时他的脸色已经不仅仅是凝重可以形容的了……
其实何凡即便看到了,他也不会明白山神脸色剧变的原因。
老山神的脸色此时,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但他却不会告诉何凡,何凡猜测下的仙术失效,只怕还真被其给说中了,因为在老山神的眼中,浓浓的云层之中,一个他颇感熟悉的仙人洞府,正在缓缓随着云层,降落人间……
仙府……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