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刚一开,那混在空气中的血腥以及腐烂的臭味突然变得异常浓烈起来,令人作呕的气味充斥了整间石室。
然而,这间石室中的景象却更加让他吃惊。石室被两条长长的铁栏分隔成三份,中间是过道,两旁是囚牢。里面囚禁着数十人,有男有女,看他们的年纪,大约在十六到三十之间,都是年轻人。
囚牢的地上,这些人的身上,外面的铁栅上以及中间的过道上。到处血迹斑斑,血早已凝固,变成了紫黑色。这些人都被挖去了眼珠,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眶甚至还在向在冒着脓血。有些人的双手或是双脚都被砍断,伤口已经渐渐腐烂,无力地躺在地上,像是已经死去,却时不时地从口中发出低微的痛苦呻吟。
“喂,你们还能动么?”叶仰天冲这些人大喊,不知道为何,一向不愿意多管闲事的他,看到这番景象,突然心生怜悯,想要救出这些可怜的人。
声响回荡在这间犹如地狱一般的石室,好久才渐渐散去,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回答,甚至动都没动一下,显然是没有听到他的喊声。望着他们耳中流出的已经干涸血迹,应该是被人震碎了耳膜,已经失去了听觉!
叶仰天瞪大了双眼,心惊不已。即使这个石室的主人和这些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对他们用如此手段,让他们生不如死这也太过残忍了。他有心想救人,不曾想这些人都是又聋又瞎,让他根本无从救起。也许,这个残忍的家伙就是为了不让无意闯入其中的人将他们救走罢。
这间石室比前两间石室长出许多,他朝着深处走去,里面左边有一间独立的囚牢,囚牢里关着的却是几名年轻的女子,个个都很漂亮。这里,也只有这几个女子衣衫整洁,眼珠还在,四肢还在,没有遭到那人的毒手。
让他不解的是,这几个女子似乎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甚至当他走到近前时,她们的眼神空洞而茫然,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恐惧,是那种对未知死亡的恐惧!
她们一样是又聋又哑么?叶仰天苦笑一声,救人?这种事终究还是做不来啊!
往右看去,却是堆积如山的人骨,以及几具还没有完全腐烂的残缺尸体。只有一具脸面朝下趴在人骨上的女尸相对完整,看上去刚刚死了没多久。叶仰天走过去将女尸翻了过来,却见她的脸皮被人剥去,露出森白的骨头以及红紫的面部肌肉,惨不忍睹,可怖慑人。
石室里,最里头的那面岩壁上,挂着数十把刀。样式大小各不相同,每一把都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着寒光,足见锋利异常。
“你还是快点逃吧!”叶仰天正望着这些刀怔怔出神,突然从那钢铁栅栏之后传来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却不像是从人嘴里发出来的响动。
叶仰天转头看去,那是一个侧身靠着墙壁,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男子,尽管他的双眼已经被挖去,双臂被齐肩砍断,右腿只剩一根露在外面的大腿骨,烂肉已经腐蚀蔓延到了大腿根部。却没有露出一丝痛苦与绝望的神情。
“你……没有聋也没有哑么?”叶仰天吃惊地问到。
“我啊,运气比他们好吧。那个疯子一般变态的女人,挖去了我们的眼睛,割掉了我们的舌头,用内力将我们这些人耳朵震聋。只是我从小就是哑巴,又懂得腹语,自然可以说话。更走运的是,我只聋了一只耳朵!”那个男子说道。
叶仰天皱了皱眉头,这人说话的口气未免太过轻巧,被折磨成这样居然还说自己运气比较好,这要多么强大的心境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你是说,这山中石室的主人真的是个女人?不过她抓你们来这里又为了什么?”叶仰天接着问道。
“山中石室?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这里的主人,我被她抓来的时候,再次清醒过来,就已经到了这里了。不过那时候,我的眼睛却也看不见了!只好天天闻着这里血腥的味道。至于她抓我们来这做什么,我也无从得知,只是经常听见这里有其他人的哀嚎与尖叫声。”那人淡淡回答道,似乎在述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我本不过是那奚山小村的普通村民罢了,本来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虽然平淡,但也很是逍遥自在,没想到却被抓到了这里。你还是快离开这里吧,趁着她还没有回来!”那人又说道。
叶仰天皱起的眉头挑了挑,低声道:“现在你这一副凄惨的模样,被关在这里,居然还有心思叫我逃跑。一般人都是巴不得有人把他救出去吧!”
与世隔绝?只怕现在这世上没人可以与世隔绝,奚山村的所有村民,都已经死在名家那几声鸡叫之下。这个男人真是不幸,不管有没有被抓,等待他的都是死亡。
“听你说话的声音,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吧。”那人说道,“虽然我也不到三十,不过呢,也要比你大上不少,不管如何,你比我年轻啊!”
叶仰天不知道那人话里的意味,只好问道:“我倒是头一次碰到你这样的人。但你为何觉得我就非得逃跑呢?”
那人也没有料到叶仰天会问这样的话,顿了一下,他说道:“年轻人有自信是件好事啊!但是太过自信那就不再是自信了,你明白么?”
“你明明也很年轻!”叶仰天后面那句,‘说话就已经老气横秋’却没有说出来。
“也许我知道还没你多。但是,我很清楚,凭你现在的实力,在那女人面前,只有逃跑一途。”那人说道。
“难道你就不想离开此地么?”叶仰天微微侧头,瞥了一眼身旁的那堆白骨以及腐尸,转头接着道,
“你不怕和那些人一样,饱受那个女人的折磨,痛苦地死在这里,连葬身之地都没有,只能在墙角渐渐腐烂,成为众多骨架中的一份。”
那人没有接话,却突然抬头艰难撑开那张没有舌头的嘴,发出几声像是‘咯咯’的笑声。他喉结滚动,换了几口并不新鲜的空气,继续用那肚子发出沉闷的声音道:“那女人不知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我被她抓来近两个月了,一口饭也没吃过,很可笑的是,我居然一点不饿,也没有丝毫的食欲,却明显感觉自己体力一天天地减少。这样的我,即使活着出去,又有多少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