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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仪式

白离将装有显阴散的小盒和一只空碗交给孙泯,便转身开始布置施展梦境奇术所需要的仪式。她捡起一块坚硬的石头,在地上划出半径足有半人来高那么大的太极图案来,又舀了溪水灌注到所画的团之中。同时在太极的八个方位各点上一盏油灯,灯下压着黄符,再以红线相连。

其实这一番准备均是她驱鬼师所用的本领,白离虽然机缘巧合学得些梦境奇术,但她毕竟不是梦师,无法像梦师那样凭一己之能在他人梦境中来回穿梭。虽然驱鬼师与梦师有相似之处,都关乎阴阳,但这就跟医生一样,外科的大夫也做不好器官移植手术。

白离深知自己只会梦境奇术的皮毛,要到达阴阳相交之处的梦境本就极为不易,何况这还是要闯入他人的梦境之中,所以便以自己擅长驱鬼之术加以弥补,好在眼前的这条溪水之中含有幽冥之力,能够以此为媒介,用两者的共通处来加以强化。

待到一切准备好,孙泯也将那位老太太给背了过来,白离笑道:“唉,我还以为你连这种事都办不到,没想到这次倒成功了。”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很清楚,纵使是个老太太的,也不会喝莫名其妙的人递上的水,便又好奇问道:“你用的什么办法,哄她把东西喝下去的?”

“我没让她喝那东西,我刚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哭晕过去了,我喊了她好几声,也没反应,所以就直接背来了。”孙泯说着将老太太小心的放在地上,喘了两口粗气,好在这老太太瘦的皮包骨头,不算太沉。

“我就说呢,就你的脑子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白离半嘲笑的说,然后指了指刚才花的太极图案,“别歇了,抓紧时间,你把她抱过来,放在这里面。”

孙泯依照白离所说的那样,将老太太抱进太极之内,同时白离也走进去躺了下来。两人俱是横跨太极阴阳两面,弓腰蜷身相对而躺,额头碰着对方的脚背,双手微微举起,正好碰触到边缘的溪水。

“我要开始了,记得别让别人来打扰我。”白离嘱咐完以后,缓缓的闭上双眼。

孙泯本以为这个什么梦境奇术有多么的神奇,能有些什么炫目的过程,可到头来竟是如此的简单,眼前的白离就跟睡着了一样,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事情好像并非是他所想的那样,大约过了五分钟,白离的呼吸变的沉重,同时太极图案四周的溪水开始缓慢的流动起来,那些油灯也微微晃动。这让他想起来之前有鬼出现的时候,油灯就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就在孙泯思索是不是真有鬼时,缓慢流动的溪水开始如同江心的漩涡那样,在太极的边缘飞速转动,油灯的火苗也一下子窜的老高,又陡然暗了下去,要不是因为现在是白天,这早已将孙泯吓个半死。

出什么事了?他不懂这些异状意味着什么,但隐约觉得这样下去白离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但这丫头脸上的表情却很平和,完完全全就是熟睡的样子,根本不像遇到了麻烦。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将白离叫醒的时候,溪水的流速又开始变缓了下来,灯火也变的稳定,这让孙泯悬着的心多少放松了些。但没一会儿的功夫,刚才的那一幕又出现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如此反复了两三次,孙泯也有些见怪不怪了,或许这梦境奇术本来就是这样的,他也不敢这么冒失的把白离喊醒,万一正在关键时刻被打扰,那一会儿又少不了被这丫头一顿骂。

闲来无事,插在口袋里的手正好摸到刚才白离给自己用来让老太太昏迷的显阴散,他记起来白离之前说过,这些白褐色若是碰到普通人,则会变为白色,若是碰到被鬼附身的人,则会变为黑色。

中午在屋檐洞的时候,白离为自己驱鬼时曾说自己也许并没有被鬼附身,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显阴散就该变为白色才对。

想到这里,孙泯拧开盖子倒了一些在自己的手上,静静的等待颜色的变化。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希望变为白色,还是变为黑色。没有任何人会期待自己被鬼附身,可万一真不是这样,那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到底又该如何解释?自己身上附着的又是什么呢?还是说根本就是虚惊一场?

时间在他注视之中一点点流逝,可手中的显阴散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原本的白褐色。

“这是怎么回事?”孙泯有些糊涂,白离上次说的很清楚啊,无论有没有被鬼附身,这些显阴散都该变色才对啊。现在竟然没有任何的变化,那这意味着什么呢?就算自己没被鬼附身,那难不成自己连人都不是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但人在糊涂的时候总是会想一些奇怪的理由来安慰自己,他心道莫非是因为这显阴散必须是驱鬼师使用才有效,所以才在自己的手上失效了?如此一想,也就释怀了许多,待会儿等白离醒了问问便就知道了。

孙泯这边正想着,突然听见白离的呻吟,声音中带着几分慵懒,说着什么也含糊的听不清楚。孙泯不由的啧了声,他是不知道这梦境奇术到底有什么名堂,但白离的这幅样子全然是大梦初醒的样子。

但他还是走了过去,顺口问了句:“醒了啊。”

白离没有回答,身子也显得颇为懒散,侧着身想用胳膊肘撑起身体,却好像脱力一样,半天直不起身。

“好啦,赶紧醒醒。”孙泯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想要扶她一把。

但手刚伸出去,孙泯就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耳朵里竟然同时传来两个声音,只见白离旁边的那个老太太竟然也醒了过来,而且也和白离是一样的动作,缓缓的想用胳膊撑起身子。更让孙泯惊奇的是,老太太竟然也在“嗯啊”低语,而且那分明是白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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