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常芬城失守,西凉兵快速退守枹罕郡,驻水池城而防备周军西进。
攻打下常芬城以后,临洮郡已是无险可守,不过三日,便被周军所攻占。大军攻下临洮郡之后,黄天正又命孙青率三千黑铁死士及两万兵马攻打西边的河源郡。随后又亲率大军,于洮水河畔安营扎寨,与河对面的水池城对峙起来。
洮水边有一地,唤作角麻墩。在角麻墩下不过一里的地方,有两座城池,西面的一座名为景古城,东面的则是叫做水池城。这水池城又名旧城,皆是因其所建的时间远远高于周围诸城。此城建于角麻墩下的台地上,三面临水,大有水泊梁山之势,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快十月的天气,在其他地域正是金秋,然而这西凉之地,却是已近冬日。如此气候,不利征伐,是以黄天正只命将士安营扎寨,待到开春后再与张度大军计较。
不同于黄天正大军,由孙青所率领的三千黑铁死士及两万兵马没用多少时间便攻下了河源郡。随后又沿黄河而上,将浇河郡亦是攻打下来,此刻已经是驻军在浇河郡的河津城内。攻打下河源、浇河两郡之后,孙青并没用回军,而是摆出一副转道攻打西平郡的姿态,将三万西凉兵吸引到了西平郡对峙。
河源郡因其乃是黄河的源头而得名,而河津城便是建立在黄河边不远的一座城池。随着战事进入对峙,李羲等人也没什么事可做,每日在兵营中锻炼、比斗,犹如圈养的狼群一般。
兵营中,李羲正靠坐在马厩旁喝着小酒。黑铁死士压力过大,是以这伙食要比普通士兵强很多,起码这每顿饭食都能有些酒可以喝喝。而这马厩也不臭,里边拴着的云兽又是吃青草、翠竹的,是以这空气中还有着一股清晰的味道。
之所以没事喜欢来这里,却是因为对这些云兽的喜爱。这云兽浑身雪白,看起来就让人感觉十分神圣圣洁,每天能够看看这样的坐骑,不得不说是对李羲心中的杀意是一种净化,会让李羲的精神变得轻松很多。
“你倒是过的轻松..”只听一声略带笑意的调侃,头戴凌云冠、身穿兽面吞云铠的孙青大步而来。
“孙将军!”见是孙青,李羲连忙起身抱拳道。
“不沉浸于杀戮,以云兽修身养性,不错不错..”孙青也不见怪,拍了拍一旁的云兽脑袋,点头赞道。
“将军过奖了!”
见李羲无甚压力,孙青爽朗的点了点头,随后轻摸着下颚的小胡子,笑道“开春之前无甚战事,今日本将心情不错,你可愿随本将一起通往连云山狩猎?”
“诺!”话音刚落,李羲想也不想的答应了下来。每日在这营中不得出去,唯一出去的时候便是有战事发生。这样下去早晚要抑郁,能去打猎消遣一番,李羲自然是求之不得。
见李羲这幅迫不及待的样子,孙青朗笑一声,大步朝前行去。
不多时,孙青一行纵马奔腾而去。只见孙青身后,有着十个身穿鬼面重甲的黑铁死士,又有二十个身着亮银铠甲的亲骑兵。一行人不算多,但光凭这点人也不是百十人能够对付的,安全倒是无需担忧。
看着天空中的朵朵白云,一朵挨着一朵,一排连着一排,那湛蓝与洁白共存的天空让众人的心情变得开阔起来。在这辽阔草原上奔驰的感觉,李羲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快意,颇有种想在大草原上扎根的冲动。
没过多久,众人便来到了连云山脚下。尽管凉州境内有着无数雪山,但却不包括眼前这座连云山。尽管是十月季节,这连云山依然翠绿一片,唯有那躲入云层里的山巅被白雪覆盖。
“诸位,今日定要一显身手,好让本将开开眼界!谁打猎最多,本将赏美酒三坛!”扬声一笑,孙青手提一杆擎天戟、鞍上挂有长弓、箭壶,快速冲入前头的林中。
驾!驾!驾!
孙青一走,李羲等人纷纷策马追上。
……
升平十六年,三月。
凉州的冬日很长,尤其是河源郡一带,在后世乃是内蒙古地区。从十月开始驻军,随着时间的流失,如今已是三月开春季节。
这月,临洮郡传来消息,大军已经打造好战船,准备攻打水池城。
这五个月的时间里,因顾忌粮草消耗过大,张度大军始终保持在三十万左右。听闻周军欲要攻城,张度亲率二十万大军到达水池城内。
不过两日,周军便登船起航,发兵攻打水池城。随后的一段时间内,每日小战无数,却无法登临水池城下。
……
河津城内,死士营中。
近半年无战事,除了偶尔陪同孙青出去狩猎以外,这段时间以来,李羲一直都是刻苦的练功。如今已经十八岁的他,自身实力已是处于易筋锻骨的巅峰,拥有三鼎之力。
之所以半年才涨却五百斤力气,却是因为李羲到了洗髓换血的关头。这一境界,必须筋骨壮实,才能进行大规模的锻炼来完成自身的蜕变。只可惜李羲筋骨尚未长实,若是贸贸然进入洗髓换血境界,怕是于根基不利。
关于这一点,还是孙青教给李羲的。很多无人教导的门外汉,崇尚力量而忽视根基,导致洗髓以后潜力变得小了很多。正因为如此,李羲便转向精研戟法,平日里只是照常锻炼筋骨、增强自身根基。
营中,只见李羲手握一柄斩马刀舞的虎虎生风,时而上撩,时而反斩,时而斜切而去,每一招每一式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感觉,一动一静,皆是表现的雄浑威武,勇猛十足。
待到一套刀法耍完,李羲稍稍擦去额前的细汗,朝着一旁的营帐走去。这半年时间,李羲领会了很多武艺要领,尤其是这刀法和戟法上。更重要的是,李羲对那十八式锻炼法感悟颇深。
表面上这十八式锻炼法乃是锻炼身体根基的方法,然而其中蕴含着十八般兵器的发力技巧。若非当初因为学习刀法的原因,李羲怕是很难发现这十八式锻炼法的根本。这半年来,李羲已经将这发力技巧融会贯通,不管使用何种兵器,皆能够收发由心,以最小的消耗而使用出最大的威力。虽然半年没有摸过戟,但李羲却感觉到,当自己再次使用戟的时候,戟法肯定会更上一层而不止。
回到帐中,李羲随意拿过抹布擦了擦身上的细汗,随后将衣服一一穿上。刚刚将床上的鬼面重甲拿开,李羲便看到下边的一件轻甲。
“快一年了,大大小小的数十战,你为李某挡下了不少危机啊!也不知张晋先生过的如何,高叔他们应该如同以往一般过着桃源般的生活吧..”轻抚着轻甲,李羲面带一丝唏嘘。说起这轻甲,还是当初参军之时,先生张晋送给李羲的。如今睹物思人,李羲心中不由得泛起点点惆怅。
咚!咚!咚!咚!
正缅怀间,营中聚将鼓响了起来。
“聚将鼓?终于要开战了!”
被鼓声惊醒,李羲嘴角微微一翘,脸上的杀气一闪而逝。不及多想,李羲快速将轻甲穿于内里,又穿上鬼面重甲。随后提起斩马刀,一边戴着掩面铁盔,一边快步朝外而去。
来到点将台下,李羲自觉站到黑铁死士一营中。
只见点将台的正下方站满了周兵,粗略一看,怕是有近两万人。再看点将台的侧面,三千黑铁死士静静站立着,与旁边正窃窃私语的周兵一比,犹如一尊尊杀神一般。这沉闷的气氛,引得周兵频频侧目,随后渐渐安静下来。
不过片刻,孙青便来到了点将台上,在孙青一旁则是副将孙铭。
“本将操练尔等半年,如今已是出征在即!尔等可有信心?”
有!有!有!
话音刚落,底下周兵连连大声嘶吼。至于一旁的黑铁死士,则是如同木头一般,根本没将孙青这鼓舞士气的话语刚在心上,更是懒得搭理一声。
孙青也不以为意,扫视下方周兵片刻,随后朗声大喝道“孙铭!”
“末将在!”
“本将命你率领两万兵马,今夜三更出发,攻打西平郡!”
“诺!”孙铭连忙大声应诺,这可是独领一军的大好机会,顿时喜上眉梢。
见孙铭那急不可耐的表情,孙青眉头一皱,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冷声道“为将者当心思沉稳,切不可急躁。此乃老太师密令,待你攻打西平郡之时便打开看看,若是延误战机,斩首示众!”
诺!
见孙青不是开玩笑,孙铭心神一凛,连忙接过竹筒,郑重放于怀中。
见状,孙青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孙青并没有宣布其他事情,反而是让士兵先解散,让孙铭下去做准备。而一旁的黑铁死士仍然站立在原地,毕竟孙青没说过让死士们离开。
待场中只剩下孙青及三千黑铁死士以后,只见孙青肃着脸,沉声道“老太师与叛军对峙于水池,目前战事进展不利。本将奉老太师之命,率尔等转道临津关,绕袭水池城后方,以便老太师能顺利攻城,此战务必要尽全功!”
诺!!
见众人毫不犹豫,孙青点了点头道“且下去准备吧,明日酉时出发!”
诺!
应诺一声,李羲等人纷纷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