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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审案(下)

“胡说八道,你说偷东西便是偷东西?”直至此时,梦婷方才又一次开口:“再说了,你那个什么破银钗,最多也就值撑死五六钱银子,你以为谁都看得上?”

“五六钱银子,说的轻巧。”一边的张大户听闻梦婷的话,忍不住开了口。

普通勤快些的老百姓每年除去吃喝能够有一两银子的结余便已经算是不错了,大多只能维持住收支平衡。

因此五六钱的银子不过半两左右,可对普通人来说无疑便是一份巨款,许多人所有的家当加起来也未必有这么多。

张大户对朱浩的情况并不是非常清楚,在他印象中五年前朱浩母亲得了重病,欠下了不少的钱。

等其死后所有的几乎家产都被卖掉抵账以及帮丧事了,其中还包括家中的十来亩田地,当时的朱家已经是赤贫如洗。

之后几年几乎全靠做妻子方氏的卖刺绣才勉强活下去,可做刺绣能赚多少钱?而且朱浩这少年还需要去社学读书,开销绝对不少,因此朱家中不可能有多少积蓄。

而且观察梦婷和朱浩两人的衣着,也是普通到了极致。特别是梦婷,一个年轻的女子,身上居然连半点装饰的物品都没。

世间女子没有不喜欢打扮的,就算最贫穷且相貌庸俗的农家女子,都要在头上插两根木钗,何况梦婷开起来明显长得不错。

他却是丝毫不知道,梦婷原来也是喜欢打扮的。只是近一年来开始发育起来,人也慢慢便漂亮了,便将所有的首饰都藏起来了,免得引起外人注意。

想到这里,张大户不由嘲讽道:“五六钱银子,你有吗,若能拿的出来,我便放过这姓朱的小子,算这银钗不是他偷得。”

“这可是你说的。”梦婷直接站了起来,却是不由大喜,伸手到朱浩身边让其将外衣脱下。

朱浩马上会意,连忙将外衣脱下递了过去。

梦婷满是笑容的接了过来,一顿翻找之后,从上面拽下来三个外面漆黑,看似普通的扣子,然后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啪,啪,啪!”几声轻响,众人都听出了不对,原来那几颗看似普通的扣子居然完全是银子制成的,只是外面涂了一层漆。

这件衣服是梦婷过年期间刚刚替朱浩做的,而那几个银制的扣子也是她专门缝在不起眼的地方。这也是想着朱浩中了童生,有了最基本的功名,日后应酬也会多起来。

因此她便给朱浩的零用钱也慢慢多了一些,而且专门做了这么三个扣子在衣服上已备不时之需,只是未料到第一居然用在了这种场面。

银子落地的清脆之声传入了众人耳中,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全未料到朱浩这个完全不起眼的少年身上,平日外出居然会带这么多的银子。

至于张大户本人更是脸被羞的通红,三个银扣子加起来,差不多有一两多,绝对比他拿出的那根银钗要值钱。

只听梦婷得意的指着张大户道:“姓张的,你可看清楚了,我家郎君平日里带的银钱都你的那根破银钗值钱,哪里会偷你的东西?莫以为天下就只有你张家有点银子?再说了,我家夫君是什么样的人,相邻们谁不知道,至于你张大户是什么东西,大家更是清楚。”

“没错,朱家小哥绝对不会偷东西的!”

“的确,朱家娃娃是好样的!”

“没错,我也是朱兄的同窗,朱兄平日里还请过我们吃饭,他可不是缺钱的!”

“快放人,朱家小哥是冤枉的。”“没错,就是冤枉的,狗官们,就是喜欢冤枉好人。”

梦婷短短几句话便再次将围观百姓没压下去的情绪给挑动了起来,一个个都站了出来,支援起来梦婷和朱浩两个人了。

梦婷目光朝着张大户还有县令等人扫去,目光中再也没有了半丝的畏惧,反而多了几分凌厉。

见两人都未曾说话,梦婷这才松了口气,上前一边将朱浩扶了起来,一边低声道:“好了,没事了,咱们走。”

“且慢!”便在此时,沉默了许久的张县令突然开了口:“朱小子,你先前说,自己的书匣一直没离开过身?可是如此?”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张大户自己都已经认了,东西不是我家郎君偷得,而且我家相公也不打算追究自己挨打的事情。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你还多问什么?”梦婷连忙开口反问了起来。

“你住嘴。”张县令不答梦婷的问话,反是继续对朱浩道:“你且说说,那银钗是如何到你的书匣之中,难不成自己非进去的?”

梦婷一听这话,便准备替朱浩答话,说这银钗是自己的。反正银钗上没有名字,谁知道这姓张还是姓朱。

可没等梦婷开口,那张县令已经盯着梦婷再次开口:“本官问话,其余人等谁敢扰乱,定重打不饶。”

见梦婷不再刚乱插嘴,那张县令却带着几分笑容对着朱浩开口道:“朱家小郎,这银钗可是你在张家的客厅中捡到后,放入书匣的?”

梦婷一听这话,还以为张县令良心发现,打算替朱浩说话了。毕竟捡到东西不归还只是品行上的问题,根本不是犯罪,难不成张县令真打算放过她和朱浩两人了?

只是很快梦婷便发现了其中的奥妙,不由的倒吸了口凉气:捡到东西不归还看似只是品行问题,不是犯罪,对普通人并不算什么。

可朱浩是什么人,是个读书人,一旦朱浩少有妥协,认下了这事,那张县令便能够以此为借口,上报学政,即便不能革除朱浩功名也要彻底断掉朱浩的进学之路。

梦婷本打算朝朱浩使眼神,可一边的张县令已经死死的盯住了她,只等她少有动作,少不得便会落一个串供的罪名。

此时朱浩独自面对着张县令的问话。若是傻一点的人,没听出县令的话来,定是直接说不是。而若是似梦婷这般经历够多的事情,完全弄清楚了张县令的意思,也会很快的说不是。

可朱浩年纪虽小,有几分智慧,但同样遗憾的是,他没有足够的阅历。他只听出来张县令的第一层意思,却未曾完全领悟到张县令这般说话的目的来。

朱浩现下已然听明白了,只要顺着张县令的话应了下来,那便可以安然的走出县衙,而且无论他还是梦婷都只是普通百姓,都没打算对今日的事情追究下去,只求能够安稳的离开就行了。

一瞬间,朱浩便犹豫了!只要他肯违背良心说东西是他捡来的,那自己就安全了。

就连众多老百姓们也都觉得朱浩该说句软话了,给县令留点面子。毕竟今日审案虽说是张县令同张大户合谋欺负朱浩夫妻,可实际上两人都未曾吃太大的亏,反倒是张县令与张大户两个,脸面几乎被丢了个干净。

过了好一会,朱浩才下定了决心,他从小读就是圣贤书长大,也未曾经历过太多的世面,想了许久,终究没能说出假话来,最终还是开口道:“这银钗不是我捡到的,更不是我偷的,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它就到我书匣里面来了。”

还没等梦婷为朱浩的回答高兴,一边的张县令再一次发起难来:“混账,既然不是你捡得,也不是你偷得,难不成是自己飞进来的?再说了,你若是没偷,方才为何不直接答话,而是犹豫了这么久。”

一句话之下,朱浩不由不知所措,无法作答。就连梦婷也有些语塞:她虽明知这是因为张县令诱供的缘故,可却依旧无法光明正大的替朱浩辩驳。

同时她也开始暗骂起了张县令,果然不愧是当官,纵然先前因为小视自己吃了点亏,可终究是厉害,而且无耻的够可以,设计起人来真是一环套一环,难怪能稳稳的当了这么多年县令。

众多百姓们也心头开始存疑:难不成朱家小子真偷东西了,不然他犹豫什么?里面也不是没有几分智慧的人,可终究是个别人,无法造成太大的影响。

张县令见自己终于逆转了形势,终于觉得扬眉吐气了起来,开口继续道:“姓朱的,既然你不肯承认自己偷过东西,那休怪我不客气了,来人,给我用刑。”

先前张县令碍于民愤,再加上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始终不敢说出“用刑”二字,如今总算是找到了借口,于是便毫不客气了起来。

“不要。”梦婷大惊,连忙将朱浩拦在了身后,脑海中不停思索该如何是好。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刑讯逼供可是最常见的事情,而且还是律法允许的。而朱浩今年已经十四,刚好超过了大明律中关于小孩十三岁不能用刑的规定。

当然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县令断然做不出往死里打的事情,只能严格按照律法规定,鞭笞三十下,或者打竹板打臀部五十下。只要朱浩撑下去,只能够被无罪释放。

可一旦朱浩真被用刑,皮肉之苦也就罢了,日后自此便蒙上了不白之冤。

“怎么,方氏你有一件。”张县令自认为已经是胜券在握,无论这朱浩能否被定罪,反正不能好生生的走出县衙。至于日后,朱浩夫妻两人更是别想逃出他的手心。

梦婷张嘴想要开口,她本事想着说银钗定是搜查只是张家下人放进去的,可却没有证据。而且即便这样说了,在张县令铁了心要欺负人的情况下,也没有什么用处。

可始终没能找到足够理由,眼见张县令已经拆衙役上前就要用刑,梦婷当真是记得要命。

一边的朱浩已经是认命了,对着梦婷开口道:“你别担心,不久是挨顿打吗,我平时早就习惯了,撑过去就行。”

“这能一样吗?”

梦婷心中无语,不但没有因为朱浩的话而放松,反而愈加着急,朝着周围四处看去,却无人能够帮助自己。

但此时连先前激愤的百姓们,也都平静了下来,都认为只待朱浩挨完打,这件案子就该结束了。毕竟就算如此,只要在张县令及张大户手中逃脱,这案子也可说是梦婷和朱浩两人升了。

梦婷却依旧不甘心,猛然间,梦婷的目光落在了那只银钗上,那只被张大户拿出来,现下正在县令手中把玩的银钗,梦婷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嗯,检验指纹,不错了,这个时代还没有这种技术。

“张大户,我且问你,这只银钗到底是谁的,什么时候丢的?”梦婷猛地站了出来,大声问道。

“自然是我女儿的,至于什么时候丢的,这就不清楚了。”张大户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直接照着自己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呵呵,我不知道你家居然穷的没房间了,居然把客厅当成女儿的闺房。或者说,你女儿平日里经常出来接客,连什么时候东西丢在客厅了都不知道,没想到你张家的门风就是这般。”

众人都对梦婷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知道过了许久,突然有人想了起来什么,不由的笑了出来。之后没多久,开始笑的人越来越多了。

张县令同张大户都有些莫名其妙,马上有个明白了梦婷话的衙役将答案告诉了他们,两人听到后,一口逆血直接喷了出来。

“是**,只有**才会要经常出来接客,次数多的连什么时候丢东西了都不知道,我看着张家的女儿,连**都不如。”马上外面有些粗俗的汉子直接喊了出来,一些还有点莫名其妙的百姓们全都快笑喷了,甚至有些人笑得太厉害了,竟然跌倒在地上,引来了混乱。

就连县衙内张县令的衙役以及准备受刑的朱浩,都一个忍不住,全都笑了出来。

自古以来大户人家的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明朝更是如此。

大家闺秀们平日里见个男性亲戚都要害羞半天,而且还是要在内宅中偷偷的见。

而客厅是什么地方?是接待男性外客的地方。而现今梦婷的意思就是,张大户的女儿要经常到客厅去接待外人,而且次数多的连丢了银钗都不知道在那一次。

梦婷的话,无疑将张大户和张县令合谋冤枉朱浩的事情给彻底揭穿了,而且还指着他们两人的鼻子大骂:你张家的女儿便是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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