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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章六 青石拦路,铁剑横膝

今日便是乌家上门逼亲的日子。

乌风罕见的起了个大早,对于这种事情,他向来是热衷的。想着徐越憋屈的脸色,想着梅轻雪不愿的神情,乌风不由得就觉得舒畅。

难掩激动的他自然坐立不住,早早的起来打发下人收拾迎亲的事物。

等到日上三竿,乌风身披绣金红袍,头戴彩翎冠帽,脚踩鎏金皂靴,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向着梅家赶去。

一路上吹锣打鼓好不热闹,有些孩童听到了动静,出来围着迎娶的仪仗队唱着童谣蹦蹦跳跳,希望得个彩头。

乌家也着实大方,一路上有人分发银钱。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簇拥下赶往山脚的梅家大宅,这场面让乌风觉得威风八面。

和乌家众人的喜庆场面不同,梅家大宅显得有些死寂,满是岁月侵蚀痕迹的乌家大宅在萌发的春意下,甚至显得有些阴森。

梅家无人接待迎亲队伍,也无人为梅轻雪梳妆打扮,更没人为宅院铺装打扮,梅家压根就没打算嫁!

至于能不能拦住迎亲的队伍,便全看徐越的了。

徐家小院中,徐越盘膝坐在床上,即便是事前的最后一刻,徐越也不愿意放弃增强自身的可能,直到觉得差不多了,才提着饮雪踏门而出。

两年隐忍,一朝勃发!徐越心中怒意激荡,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让徐越身周荡漾着可怖的杀意。“今日,便叫你乌风知道,我徐疯子,可不是好惹的!”

徐越走过梅家,看着梅家平静如往昔,便安心的赶向通往梅家的必经之路。

到了那里徐越左右看了看,见路边有一方青石,徐越走到近前,打量一番之后,抽剑横斩,剑光闪过,露出地面的青石被齐整的斩下,然后手上运劲,将重达数百斤的青石横放在路中央。

做完这些,徐越收剑回鞘,直接盘膝坐在了那一方青石之上。清风微拂,吹起徐越随意束在脑后的黑色长发,一袭灰白色的长袍也随风轻轻鼓荡。

铁剑饮雪横陈膝头,徐越闭目冥思,温养精神,等待着乌家人的到来。

不一会儿,吹锣打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渐渐的大了。

那一支马队以乌风为首,吹着乐器的鼓乐手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但是在见到拦路的青石和盘膝坐在青石上的徐越的时候,一行人却是都愣了下来。

迎亲当天,青石拦路,铁剑横膝,这是摆明了不让过去啊。

一群鼓乐手东张西望,不知如何是好。

后面的乌风脸色阴沉,他不曾想,徐越竟然真的敢来阻拦。若是梅家拒绝了,乌风还好对梅家出手,而现在,徐越拦路,只能怪罪徐越,便不好对梅家出手了。

乌风握拳,眼神阴鸷,心中暗恨:“徐疯子,你坏了我的打算!该死!”

徐越缓缓的睁开眼,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他温文尔雅地说道:“此路不通,诸位还请回吧。”

乌风骑着枣红大马,越众而出,盯着徐越冷声说道:“徐疯子,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莫要坏了风景,你若是让过去,这事也就算了,若是不,明年今日,可能就是你的忌日。”

徐越灿然一笑,甩袖道:“有本事,从这方青石上跨过去!”

乌风神色又是阴沉了几分:“给脸不要,废了他,今日大婚,我不想见了血光。”

“得令!”底下的两个壮汉抱拳沉声说道,然后便向着徐越所在赶去。

那两个汉子虎背熊腰,壮硕异常,面上也是戾气丛生,一看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主。

两个汉子都是乌家豢养的家丁打手,哪一个手上没几条人命?得了少主的命令,两人大步跨到徐越近前,蒲扇似的大手直接搭在徐越肩头,想将徐越这消瘦的身板拎开。

可惜,徐越晋升八品武修,这几个壮汉看似威猛,也不过是正九品的水准,便是同一品级之间不同阶位也有着不小的差距,现在双方差了整整一个品级,他们能奈徐越如何?

任凭那两个壮汉使足了力气,也不能撼动徐越分毫。

就像是扎了根一样,徐越坐在那一方青石上纹丝不动,风淡云轻。

较量两番之后,徐越淡然一笑:“别脏了我的衣裳。”

右手拿起膝上饮雪,连剑带鞘打在那两个壮汉的手腕关节上,快若疾风,肉眼几乎不可见。

那两个壮汉惨呼一声,踉跄的退了两步,再去看时,手腕高高肿起,像是被剧毒的蝎子蛰了一般。

徐越如今功参八品,化劲入髓,将劲道打入对方体内,再容易不过。

见到自己的两个手下吃瘪,乌风咬牙皱眉,示意剩下的家丁一起出手。看着来势汹汹的十几个壮汉,徐越不屑的一笑:“带着这么多的打手,也算是迎亲?怕是抢亲吧?”

乌风并不回答,徐越也懒得再说什么,手中拿着饮雪下了青石,昂然挺立,面色淡然的面对着十几个来势汹汹的强人。

对面为首的男子大喝一声,脚掌踩地,整个人电掣而出,手握成拳,直直的捣向徐越面门。

其余的壮丁也是纷纷动手,各种基础武学纷纷施展开来,务必将徐越置于死地。徐越泰然不惊,手中饮雪骤然出鞘,清脆的剑吟在空中激荡,徐越脚下踩着基础的步法微风踏步,在这些壮汉中轻盈游走,宛如凌风起舞一般,飘然的身姿不带丝毫烟火气息。

手中长剑看准了破绽,抽在那些壮汉的身体关节处,剑脊拍在那些人身上的声音不绝于耳,内气化劲,丝丝劲道从徐越手中传到剑上,再由长剑渡入那些壮汉的体内。

看似不着力的拍击却疼得要命,十几个壮汉当即就倒了七八个,剩下的五六个在徐越的手中也没能走下几个回合,很快的败下阵来。

不过几息的功夫,地上便躺了一下子人,横七竖八的,狼狈不堪。

徐越饮雪倒持身后,腰板挺得笔直:“乌少爷,请回吧。”

徐越毕竟还是弱了,乌家背后还有强人,得罪死了没什么好处,再缓一段时间,等到徐越巩固八品境界,成就八品巅峰,便能有所作为。

那时候,天高海阔,任意遨游。

谁知乌风嘴角带着狞笑喊道:“徐疯子,且去死吧!”

准备已久的灵术骤然发出,淡淡的黑色烟雾凝结成符文鬼兽,向着徐越扑了过来。

这一头虚幻半透明的鬼兽可是有着不弱虎豹的力道,若真的扑得实在了,不死也要残废。

徐越凤眼微眯。脚下骤然发力,内气疯狂运转,在体内转化成丝丝剑气,然后催发出体外,带着丝丝森寒的剑气,徐越宛若出鞘利剑,铿锵的剑吟斩破那一道黑符鬼兽,随后身姿轻转,落在枣红大马的头上。

一手背在身手,一手持剑遥指乌风。

凌风而立的徐越说不尽的潇洒,当真有着一股出尘的味道。

身子傲然,霸道且嚣张!

徐越冷声道:“给你脸面你不要,反而下了死手,也忒歹毒些。”

说完,手中长剑饮雪“啪”的一声打在乌风脸左边颊之上:“这是罚你觊觎我妻。”

长剑轻扬,又是一下打在乌风右边脸颊:“这是罚你嚣张跋扈。”

剑脊实打实的拍打在乌风脸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徐越更是用上了暗劲,使得乌风原本还算俊朗的面孔肿成了猪头,和刘采办有得一拼了。

乌风一双眼睛中满是恶毒,恶狠狠的盯着徐越,其中的森寒让看见的人都觉得心中一颤。

风姿绰约的徐越怡然不惧,收了长剑说道:“回去也该让你父亲管教管教你了。”

说完足尖轻点,下了马头:“还不快滚!”

乌风心中又惊又怒,一双手都在颤抖,满地的家丁捂着胸口蹒跚而去,周围原本看热闹的人群也是默然不语,默默的注视着乌风的凄惨模样。

这死一般的沉寂让乌风觉得更加羞愤,恨不得当即自刎了!

这一日先是高调飞扬,随后被踢下云端,落入尘埃,混了个凄惨收场。真是大起大落!就像是两年前的情形,灰白衣衫的少年郎带着一众下贱的贱民嘲笑自己。

而这一次,更为凄惨,迎亲当日的无限风光成了最狠毒的嘲讽,这往后,徐越不死,他乌风便难以再抬头做人。

“徐疯子!徐疯子!本少爷和你不死不休!”乌风紧咬着牙关,恶毒的想着,却不想牵动了脸颊的肌肉,又是一阵肉痛。

乌风怨恨的一抽马鞭,狼狈离去。

在乌风走远之后,徐越那里爆发出如山一样的喝彩。刚才的一同连打,打得人心畅快!乌家少爷嚣张跋扈,睢阳谁人没有在他手上吃过瘪?奈何乌家势大,众人得罪不起,也只能生生受了。

而徐越此举真是替睢阳人出了心中闷气。让人心大快啊!

不管周围的欢呼,徐越收了饮雪,孑然一身离了众人,回到徐家小院。而那一方青石也留了下来,成了睢阳茶余饭后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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