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之所以会出现在皇庄,是因为陈国又宣战了,皇上听从了太后的建议,再次派他出征。今晚,他是来告别的,只是没想到却撞见了这样一幕。
苏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甚至没用勇气叫住他,跟他说一声再见。
千瞳还是赢了,比起让他撞见自己被羞辱,让他看见她恶毒的一面,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高长恭已经走出了庄子,她突然后悔了,后悔自己放他离开,后悔方才连半分解释都没有。其实她也是受害者啊,若不是当时机警换了茶水,现在着了道的就是她。
她害怕一声不吭就离开的他,更害怕他的厌恶。上一次出征心中存的是满满的思念、爱和期盼,而现在……苏离咬了咬唇,她应该要解释清楚的。
天越发的冷了,她紧了紧衣衫,木讷地做着手里的活计。在皇庄里比不上外面,有吃有住就算是顶不错的了,冬天就要到了,单薄的衣衫根本抵挡不住严寒。苏离的双手裸露在外,已经冻得通红,她没有知觉,脑子里还在想着远在郢州的高长恭。都已经好些日子过去了,皇庄里常来常往的采买车辆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风声,她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他的消息,失去了外间的一切,可是更害怕的是失去他,那一晚永远是个心结。
秦二跟千瞳经历了那一夜之后,竟出奇的没有找苏离算账,也许是因为多少也得了些便宜吧。不过,千瞳那边也没有动静,倒是奇怪得紧,原本以为第二天定会兴师问罪,可接连几日就跟消失了一样不见踪影。不过,这样也好,她还懒怠为这些事情费神。
日子在混沌中一天天过着,今早,刚刚早起开工,宫里就派人来了,指明要见苏离。
凡事有因则有果,有些事情的谜团终于要解开了。
苏离被押着进了寿安宫,娄昭君正在主位上等着她。一进殿,娄昭君就挥退了侍婢,偌大的宫殿只有她们两个人。苏离仍旧跪在地上,垂着脑袋听后发落,只是她想不出此时娄昭君召见自己会因为什么事,总不至于是想念她吧?苏离在心里偷笑。
过了一会儿,没听见什么声响,只看见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双宫鞋,娄昭君居高临下望着脚边的苏离,用着不可置喙的口吻道:“大家都是聪明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哀家今天找你过来是想跟你做笔交易。”
“交易?”苏离纳闷地抬起头,随机轻哼道,“如今我还有什么资本跟您做交易?”
娄昭君轻笑了声,向前踱了几步,望着宫外的方向缓缓道:“听说陈国跟周国联手了,高长恭去了郢州得有大半月了吧
,若再没有援军恐怕……”
“你什么意思!”苏离急了,转身仰头看着一脸笑意盈盈的娄昭君愤恨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娄昭君敛了笑容:“好了,哀家也不绕弯了,只要你答应协助哀家废了皇帝,扶常山王上位,哀家就答应你出兵救高长恭。”
苏离皱起了眉头,不解地望着娄昭君:“你居然拿这种事情威胁我,倘若真的战败你对齐国有什么好处?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就不怕自身难保么!”
娄昭君突然大笑:“若真的被陈军破城了,高长恭也难逃一死,我娄家军就在郢州附近,少说也有两万,到时候出兵围剿,就算收不回失地,也就损失郢州一座城罢了,到时候以幼君无能为名义废了他,再扶我儿登基,将萧克送去陈国议和,你觉得我会得到什么呢?”娄昭君挑眉继续道,“虽然麻烦了点,但是还是达到了目的,现在跟你合作只是不想那么麻烦,生灵涂炭罢了。”
“哼!”苏离冷哼了一声:“你会害怕生灵涂炭?为了一己私欲而不择手段,逼迫自己的亲孙,你根本不配做一国的太皇太后!”
“啪!”
娄昭君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出手极重,苏离的侧脸上霎时出现了五个红印:“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哀家,哀家再问你最后一遍,要不要合作?还是你忍心看着高长恭年纪轻轻就战死沙场?”
最后一句敲击着苏离的心房,的确,高长恭就是她的命门。她的心很乱,倘若答应,有一天他要是知道了,不知会有怎样的反应,月前才因为类似的事情生了嫌隙……倘若不答应,他有可能就会死……
“想好了没有,哀家可没有那么多事情跟你闲耗!”娄昭君逼迫道。
苏离娥眉深锁,咬了咬牙,挣扎了许久才低声道:“好,我答应你,我要怎么做。”
娄昭君缓缓勾起了唇角,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果然没有看错人,那个千瞳是我安插的人,就让她顶替你在皇庄受过,你就暂且先回宫吧。”
“果然一切都是你安排的!”苏离早就猜测到了,只是无法证实,只是她不明白,她一个毫无背景,跟她娄昭君没有丝毫关系的人,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她。
娄昭君索性把一切都承认了:“本想着安个人给你点苦头吃,谁叫你在选君大典上跟我作对!现在哀家被束缚着,没办法亲自动手,只好借他人之手做这件事了,皇帝既然那么看重你,你若出了事定不会置之不理,到时候哀家就好寻个借口废了他,可是那李祖娥倒是谨慎,把你在庄子里的消息都给堵住了。哼,现在虽然她李家人占了上风,但是我娄昭君也不是吃素的!”
“为了权力、地位,太皇太后你果然是机关算尽呐!”
娄昭君不置可否,从袖口掏出一个药包仍在苏离的面前,沉声道:“不用哀家教你该怎么做吧,三日之后等你消息,记住,你没有时间思考,高长恭的命就在你手里!”
苏离将药包捏在手中,望着它怔怔出神,还有什么方法能够逃过此劫,她不想害高殷,更不想高长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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