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李凝天也顾不得在不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她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对陌潇然亮出自己的身份,期望着他能将她带出虎口。
上次两人合奏是在仙境般的青山秀水之中,这次却是在这样的政治漩涡里,一模一样的曲调,完全两样的心情。
好在,两人配合的倒也默契,中规中矩的表演完毕。
许是没有人听过这首曲子,也许是李凝天与陌潇然都是白衣翩翩,宛如仙人,陌潇然最后一个音调刚落,现场便爆发出十分热烈的掌声。
陌潇然起身,望向李凝天。
两周之余不见,尽管眼前的这个女子,因为易容的缘故,并不是日思夜想的模样,可是,陌潇然知道,这就是她。尽管陌潇然做了一系列缜密的计划去营救她,还有她的小白,尽管那边的人定跑个空,尽管他打破了自己的原则不再参与和皇位上那个人有关的任何事情,也尽管,这个场面很乱很糟糕。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够再一次站在阿天的身边。
只要能拥有她,颠覆天下又何妨?!
李凝天也望着他,陌潇然眼中的情绪太多太多,李凝天很多都读不懂,但是有两种情绪她读懂了——无尽的思念,以及倍加的珍惜。之前的胡思乱想可以从脑中散去了。李凝天现在十分安心,尽管她现在是作为礼物要被赠给青苹国的皇上,因为她知道,陌潇然一定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李凝天向陌潇然安心的一笑。
此时,掌声已落,除了鸟声和水声,就是大家的呼吸声。
而所有的眼神,都盯着场中央身姿翩翩的两人。
在这样紧张的时刻,陌潇然伸出手握住了李凝天的手。
本低下头的李凝天豁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向陌潇然,他却回她微笑。
在场的各位呼吸声瞬间便成了倒抽凉气的声音。
本来要送给皇上的女人,一个臣子却当着全天下的面公然握住这个女人的手。这是大不敬,可以五马分尸凌迟处死的大不敬。
同样倒抽凉气的,还有高高在座的青苹皇上。
在这万籁俱静的时刻,陌潇然开口:“青倾有不情之请望皇上成全。”
“说。”皇上语气十分不善,却也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前些日子臣本想请皇上赐婚,赐臣与阿如喜结连理,当日我们倾心相对之日还并不知阿如是大荔公主。后来因事耽搁了便忘记向您奏报。臣愿将母亲给臣留下的生前贴身佩戴的玉佩赠予皇上,以谢皇上成全之恩。”
说完之后,皇上的表情很复杂,群臣的表情更是精彩,又是一段沉默,这次连鸟都不叫了,只剩了大家的心跳声。
“将玉佩拿上来让朕瞧一瞧。”
陌潇然从怀中掏出玉佩,在给侍者之前,李凝天使劲捏了捏他的手,她想说,不想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换来自己的自由和安心,因为这样,她永远都不会安心。
陌潇然只是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
看得出陌潇然眼中的不舍,刹那间李凝天热泪盈眶,不想让别人看见,只得低下头默默掉眼泪。
皇上小心翼翼的从侍者手中接过玉佩,端详许久,整块玉晶莹剔透,玉佩上是龙凤呈祥的图案,上方刻着一个“苒”字。沉思了许久,方才对陌潇然说道:
“罢了,朕便允你的请婚。这玉,朕收下了。”
说完,皇上就将玉爱惜的揣进胸中,随后挥挥手,示意陌潇然退下。
陌潇然向皇上鞠了一躬,就拉着李凝天回到了座位上。李凝天坐下时向郡王那里看了一眼,只见得他似笑非笑嘴角噙笑,完全是在看好戏的模样。李凝天收回眼神,乖乖在陌潇然身边坐下。
李凝天无心欣赏剩余的人献上了什么宝物,她满心里想的都是陌潇然。
“值得吗?”李凝天在他掌心写道。
“值得。”
值得,这两个重逾千斤的字眼,再一次让李凝天泪如泉涌。眼泪顺着脸颊低落到陌潇然的手上。
陌潇然起身,向皇上坐着的地方作了作揖,便牵着李凝天的手退下了。李凝天任由陌潇然牵着,忽然间想起了从太子婚礼上逃走的时候,也是陌潇然带着她。其实,若是能这样牵着她一辈子,也是蛮幸福的事。
李凝天知道,她对陌潇然的心里设防已经垮塌。
走到一处偏僻的花园,陌潇然才停下脚步,转过身,仔仔细细地看着李凝天,默了良久,才终于将她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