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李凝天有些紧张起来,她怀中的小白似乎也有些不大安稳,李凝天用披风将它裹得紧了些,抚摸了它几下,继续听陌潇然讲他的故事。
“我们青苹的北面是根蕉国,是云洲大陆上陆地面积最广大的一个国家,也是最靠北的一个国家,因此气候较其他国家都寒冷一些,我父亲登基后第五年末,云洲大陆遇到了罕见的寒流,致使根蕉国牲畜都死了大半,于是根蕉国皇上借此缘由南侵最为繁华的青苹国,根蕉国皇上酷爱战争,对战术战法都十分有研究,父亲派去的几位将领都殉了国,我们青苹士兵几乎没有了士气,加上北方严寒之地,大家都想着早些回来。无奈之下,我父亲御驾亲征,当时朝中尚有异心,父亲只得将朝中之事交给可信之人暂时打理,于是将这朝廷暂时交给青炀打理,也就是现在青苹皇上,太子青昕父亲。我父亲御驾亲征,确实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但是刚刚收回两个城池,我父亲便因为寒冷气候的缘故有些被动。据说,那一年,是云洲大陆气候最为寒冷的一年,冻死的,饿死的百姓不计其数。后来,我父亲想要速战速决,便用了我外公的计谋,但是需要援军,我父亲让人快马送回了增援的信件,青炀却因为一己之私没有增派援军,那计谋本就是铤而走险之计,因为两方士兵人数确实悬殊过大,我父亲终于还是战死沙场。我外公愤怒到了极点,终于还是用了毒,眼看着所有士兵都要命丧黄泉,根蕉国皇上这才下令撤出了青苹国,并且每年都要向青苹国进贡本国珍贵的马匹,千年雪参等只有根蕉国才有的宝物。”
“那青炀为什么不增派援兵?”
“因为——他对我母亲垂涎已久。他想趁着这个机会除去我父亲,好成全我母亲与他的姻缘。”
“那后来呢?”
“后来,青炀陪着我母亲亲自去了我父亲战死之地,我母亲当着青炀的面,自尽殉情。”
陌潇然说到这里,顿了顿,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才用有些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而在这之前,青炀将对我父亲忠心的几位大臣便以莫须有的罪名远远打发了出去,朝中人几乎都成了青炀的心腹。他们联名上书也要将我除去以绝后患。青炀却对此事一拖再拖,直至后来,对他的那几位忠臣连番几次迫害于我,差点害了我性命,他才下旨赐我名号潇王,与其他皇子同等待遇。”
“他又为什么这样做?”
“大概是我母亲临终前嘱咐了他些什么吧。从此以后,青倾便成了陌潇然,而父亲给我取名为倾,大抵是对我母亲一见钟情的怀念。”
说到这里,李凝天的眼泪便滑过眼角落入发间。一是为了陌潇然父母的深情,而是陌潇然母亲对他的良苦用心。陌潇然父亲死后,她母亲觉得他自己在另一个世界会寂寞,不惜抛下这尘世间所有的一切,包括至亲骨肉,去他的那个世界相陪,却定是放心不下年幼的孩子,只能通过自尽的方式在弥留之际凭借着青炀对自己的情谊保住孩子的性命。
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李凝天快要忘记上一世的事情,快要忘记自己是怎样与陌潇然相识相知,他们只是仰望着星空,其实今日的星星算不上繁多,但是他们就这样静静的躺在这片空地上,静静的怀念,静静的悲伤。
每个人,生命中都会有一些令人唏嘘的故事。而当自己的故事由自己说出来,与自己亲密的人分享时,其实又会有另外一种特别的感受。
很久以后,李凝天与陌潇然分开乃至几乎断绝联系之后,她偶尔想起今晚的时候,心中仍然是淡淡的悲伤,淡淡的感动,以及他曾给予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