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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今夕何年

碧玉镇是隶属于哲卢郡下的一个小镇,就坐落在会济郡与哲卢郡这两大绿洲中间的一片小绿洲上,乃是行商过客们补给资源的必经之地。镇上共有居民三百余户,因得了地利之便,其中多以开设酒店客栈为生。

此时正是闲时,在镇上最大的一家酒馆内聚集着一大帮子行商过客,正津津有味的说着一些最近发生的新奇事儿。当然,这也是这儿的居民们打发时间的最好方法。

只见一个微肥的商人吃了口酒,接着又道:“我们这次刚从会济郡过来,那边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想必你们还不知道吧!”

“什么大事,说来大家听听呗!”一个打着赤膊全身黝黑的汉子大声道。

“就是,就是。说来大家听听。”其他汉子都跟着喊道。

……

“嘿嘿,那会济郡的郡守卢有财你们听过吧!就在几天前被人在青楼里给宰了。听说死状十分凄惨,四肢都被人给砍断了,就连那活儿也割了下来,被挂在了房梁上。”那商人一脸坏笑的说道。

另一个商人道:“连那活儿都给割了,那不是五肢俱断了?”

“哈哈……”屋里的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有一个不大的孩子听的懵懵懂懂,于是对身边妇人问道:“娘,黎叔他们在笑什么呢?那活儿又是什么东西,被割了会不会死啊!”

屋里的汉子听了大乐,一个满脸胡须的壮汉笑道:“那活儿可重要的很,要是被割了那可就是生不如死了。”一屋子人笑的更欢了。

“啐,你们这帮不正经的臭男人。”那妇人听的满脸通红,拉着满脸好奇的孩子飞也似的出了酒馆。远远的还能听到那孩子追问的声音,一帮子男人笑的更肆无忌惮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微胖的商人又道:“其实这还不算什么。就在那卢有财死的当天,一把大火把郡守府给烧得精光。”

“据说,除下人外一家十六口一个也没有活下来,这其中还包括一个三个月大的婴儿。大家都说这是仇杀,可仵作检查尸体后却认定这些人都不是事先被人杀死或捆绑的,更像是集体**而死。现在官府正在全力稽查,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什么结果来。现在这个消息闹得整个会济郡是纷纷扬扬。”

一个汉子满脸愤慨的道:“连三个月大的孩子都不放过,这也太狠了吧!”

“就是,就算再大的仇也用不着灭人满门啊!”

“依我看呐,人家这是斩草除根。那孩子现在是还没长大,谁知道将来的成就如何?世上这么多为父母报仇成功的例子,没准这次留了那孩子,以后又是一桩,搁谁都得好好考虑。”另一个衣冠齐整的男子不以为然的说道。

“也对啊!要是我杀了姓卢的,也不会留下那小孩日后来报仇。”一个壮汉大大咧咧的说道。说完,发现周围汉子看他的眼神不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摆手道:“大家别这么看着我,我这不是,随口乱说的嘛!大家可千万别传了出去。”

那店家和这汉子一向关系不错,连忙伸手抽在那汉子脑门上,骂道:“你这条疯狗,没事就在这发神经,还不赶紧滚回家去。”说完,推推搡搡的将那壮汉赶了出去,回头对店中诸人笑道:“这疯狗脑子不大正常,大家可千万别把他说的话当真啊!来来来,大家吃酒,今天老汉我请大家免费吃一碗酒。”

有汉子嚷嚷道:“才一碗啊,也太不够劲了吧!”

“是啊,是啊!再多来一碗呗!”

……

众汉子喝了酒,兴致更高了起来。只听另一个瘦高商人道:“听老弟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前一阵发生在会济郡娄城的一件事。想必大家也都听说了,那娄城遭了沙匪,城里最大的慕家被杀光抢光,之后沙匪们又到处放火烧城。听说那场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整个娄城被烧掉了将近一半。”

说到这里,那高瘦商人吃了一口酒,又接着道:“朝廷震怒,据说要派遣大军前去围剿沙匪。哪知,军队还没到达,那群沙匪就被人尽数诛灭。整整三百七十三颗沙匪的人头全部被堆在娄城慕家废墟之上,当时那个情景呐!据说将附近的居民吓得都尿裤子了。”

“哦,还有这事?我只听过前一段,后面这截倒是不知道。”那微肥的商人说道。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厉害。”

“那可是三百多个沙匪啊,想想都吓人。就算是三百多只鸡都能杀的人手软了吧。”

“是啊!”

……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那微肥的商人感叹一声道。

“可不是?”那高瘦商人道:“兄弟这是要到哲卢郡去吧,我劝你还是多绕点路的好,前面可不大安全。”

“哦?难道又是沙匪劫道?”那微肥商人问道。

高瘦商人摇头道:“那倒不是,不过,比起沙匪劫道可要恐怖多了。向北去八十里远的祥宁镇你知道吧,最近那儿出现了一条蛇精,两天之内就连吃了十八个人。官府派了三十个兵丁进入沙漠中去围剿,最后只逃回来一个,而且还被吓成了疯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有一个汉子惊奇的问道。

“就是前天的事。当时我就在祥宁镇歇脚,见了这事赶紧走人。也幸亏我见机的早,否则说不定也就喂了那条蛇精了。”高瘦商人有些庆幸的说道。

“真有蛇精?而且还吃人?”一大屋子男人忽然冷场,其中一个汉子有些胆颤的说道:“这蛇精该不会到处走动吧!万一……”

“老板!”一声大喝陡然响起,把一屋子人都吓了一大跳,纷纷怒视过去。

只见一个邋遢至极的男子正趴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一动也不动。桌上一片狼藉,摆满了一个个酒坛子和一盘盘菜碟子。那男子头发乱蓬蓬的,胡子拉渣,一身油污。在那张满是污垢的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从下巴一直划拉到腮后,甚是狰狞。在他背上还背着个长长的布包,古怪的很。

一个商人道:“这人是个乞丐吧!这么肮脏。我说店家你也不怕他没钱付你,到时赖账吗?”

“这人可不是什么乞丐,他出手大方着呢。”店家连忙摆手道:“前天就在我这儿了,这都一连三天了,连大中午的都不走。没办法老汉我只好连着几天都在这店里睡了。谁叫人家有银子呢,顾客是大爷嘛!”那店家虽然说的满嘴无奈,但从他眼睛里流露出的的兴奋之色就能看出,这回他一定是赚了不少。

“咕咚!”那邋遢男子放在桌上的一个酒坛子忽然滚动起来,吸引了屋里众人的注意。只见那酒坛中忽然伸出一双爪子,随后,竟然从中爬出一只硕大滚圆的灰色老鼠来。这只老鼠全身皮毛湿漉漉的,爬动起来都是一晃一晃,仿佛也是喝醉了酒一般。

众汉子也算是见多听多了不少怪事怪人,但这样的怪人却还是第一次见。别人养马养狗,这人却偏偏养老鼠,还把老鼠养的比猫都大。别的老鼠偷糠偷米,这只老鼠倒会享受,竟然喝起酒来。

“老板,再给我拿两坛酒来,我要十斤一坛的火烧口。”这话听得众汉子一阵咋舌。火烧口虽然不算什么好酒,味道非常差,但劲儿够大。普通人喝一碗都受不了,厉害的能喝个两三斤也就不错了。这人倒好,张口就要来两坛子,实在令人不敢置信。

“这人该不会是在吹牛吧!两坛,也不怕喝死?”一个汉子不信的道。

“我看也是。二十斤,就算是撑也能撑死他。”

“或许是买了回去慢慢喝的呢。”

……

“好咧!”店家答应一声,飞快的跑到酒窖去搬来了两大坛子火烧口来。摆在那邋遢男子桌上道:“客官慢用,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老汉一定尽量办到。”

那邋遢男子也不说话,抓起一坛酒,拍开封泥后端起来就一顿海喝。咕咚咕咚,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一坛子就被他喝得点滴不剩,连倒都倒不出半点来。

那些汉子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人,都说不出话来。那表情,简直是见到了怪物一般。

“哈哈,爽!够烈,够猛,够劲!”邋遢男子哈哈狂笑一声,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然后一把抓住那只灰色大老鼠扔在肩上,抱着另一大坛火烧口一趔一趄的朝外面走去。在他先前趴过的那张桌子上,正放着一锭元宝。

直到那人走出好远,一众汉子这才回过神来。一个七尺大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感叹道:“这人,够强,够猛,够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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