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陆子厚、陆宇和陈子昂三人在一个小房间里,透过一层淡蓝色的薄膜可以清晰地看到此人的嘴脸,一见二爷爷受辱,陆宇勃然大怒,正要发作,却被陆子厚一把拉住,他低声说道:“算了,我都习惯了。”接着他笑呵呵地说道:
“哎呦,原来是唐长老回来了,子厚最近偶染风疾,腿脚肿胀,多有不便,没法儿迎接您了,还请您老多多担待…”
“去你妈的,老子管你有没有疾患,现在就出来接我,我腿受伤了,走不了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葬神之地马上就要开启了,太虚观人人都在忙,就你闲得要命,还成天这病那病的,**的还有什么用?挺大的岁数还跟太虚观外门弟子争粮食吃,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陆宇再也控制不住,双手合十就要使出“千幻剑”,却被陈子昂死死抱住,陆子厚气喘如风箱,但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冷冷地说道:
“唐悠,你给我滚出去!”
“嗯?”唐悠闻言一愣,完全没有料到陆子厚会是这个反应,心想这老家伙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脾气大起来了?四下打量了一下,见陆子厚还不出来,正要高声叫骂,突然眼中神色一动,视线落在了圆台之上露出的半块紫色晶石上面,立即闭上嘴巴,眯着眼睛琢磨了下,便抬腿走开了,临出门时还骂了一句:“不知抽了哪门子的邪风,真他妈的晦气!”
见唐悠走出门去,陆宇问道:
“二爷爷,这人怎地这般无礼?您与他可是有过节吗?”
陆子厚看着陆宇,嘴角向上翘了翘,“正相反,我们曾经是好兄弟,我把他当作亲弟弟一样,对他百般照顾,而他则对我恭恭敬敬,视我为偶像,不过这样的状况在我成为普通人那一天起就改变了。”
陆宇疑惑了:“二爷爷,宇儿不懂,怎么会这样呢?”
陆子厚一声长叹,“我原本也不明白,是过了好久才醒悟的,这一切都归因于嫉妒!”
“嫉妒?”
“对!当你得势时,你是苍穹之中的金星,高高在上,众人对你仰望,并献上虔诚的赞美,但心里却希望你早日陨落,因为你的光芒遮住了他们,他们无法被别人看到,所以很失落很憋屈。直到你这颗星坠落之后,他们才会开心起来,顺便以贬低和打击你这个曾经的天才为乐,这——就是嫉妒,不愿见得别人比自己好,别人不如自己、或者比自己强的人倒霉了,他们才会高兴。这种人为数还不少。”
陆宇和陈子昂深以为然,同时点了点头。
“葬神之地又要开启了,最近四处很不太平,因为涉及整个紫玉大陆之上的修者,包括修仙界、持兵者和妖修年轻一辈的比斗,所以有些心思活络之辈,会动些歪脑筋,试图将其他宗门的青年英杰弄个意外身陨,以提高自己一方的胜算,有些宗门会将宗内优秀弟子严密保护起来,而有些宗门却会特意在这个时候安排弟子外出历练,以增强其保命能力,五岳的宗门就是属于后者。”
“葬神之地开启有那么重要吗?听您的意思,好像修真界会因此事出现一些腥风血雨似的。”陆宇问道。
“当然重要,腥风血雨还不止一些!这是因为,葬神之地乃是数万年前那场席卷整个紫玉大陆的神魔大战的主战场,那里有各界大能的遗物和遗骸,当然珍贵无匹。葬神之地的进入资格自然需要一番争夺,而在之前,还要举行一个‘生命果实’的争夺战!以修仙者来论,即是筑基期争夺‘生命果实’,结丹期争夺葬神之地进入资格…”
“生命果实?”陆宇一听到这个词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二爷爷,这场大比是在哪里举行啊?”
“中岳峰英雄台。”
“中岳峰?不是在九曲峰吗?”陆宇有些奇怪地问道。
“九曲峰?不,五岳大比是在中岳峰,不在九曲峰,什么九曲峰?在哪个位置?我之前从未听说过,你是听谁说的?”陆子厚对陆宇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哦,我瞎猜的。”陆宇忙道,心想:莫非是月狐记错了?随后岔开话题道:
“二爷爷,事不宜迟,你还是快些送我回天星镇吧。”
“哦,好!”陆子厚说着便率先走出这个小房间,陆宇和陈子昂紧随其后,陆宇回头望去,身后空空如也,根本不见方才房间的入口,心里很是惊奇。
三人来到传送阵前,陆子厚将紫晶插入圆台,一根木桩“咔哒哒”转了过来,陆宇纵身一跃,稳稳立于木桩之上,一道白光从陆宇脚下升起,很快便将陆宇罩入其中,形成一个高达数丈的光柱,接着旁边的木桩上也出现一道白光,如同传递一般,一根根白色光柱渐次出现个各个木桩之上,只要这里的木桩全部出现光柱,中央的晶石立方体便会输出能量,大阵立即启动,人就可以被传送走了。
正在这时,一个大如洪钟的声音突然响起:
“陆子厚,你好大的胆子!”,接着只见圆台上的晶石“砰”地一声碎裂,木桩之上的的白色光柱一阵剧烈变幻之后,最终完全消失,陆宇的身形显现了出来。
三人同时看向身后门口的位置,一个身长九尺、全身黑袍的老者正一脸怒容地站在那里,他满脸皱纹,双眼虽不大,但却精光闪烁,尤其是那一头黑得发亮的头发格外引人注目,跟在他身后的赫然便是唐悠。
“樊星涛!”陆宇双瞳紧缩,心脏急速跳动起来:这个人的厉害他是领教过的,那一次在玉渊潭前他根本毫无反抗之力,甚至连逃命都是侥幸!
“拜见执事长老!”陆子厚狠狠地看了唐悠一眼,慌忙下跪,而陈子昂则是稳稳不动,双眼直视樊星涛,面无惧色。
“陈子昂,你长本事了!见了本长老居然敢不行礼!”樊星涛冷笑道,随即无形的精神压力直接罩上陈子昂头顶。
巨大的压迫感将陈子昂压得直不起腰,但他咬紧牙关拼命支撑,虽然想要站立已经极为艰难,但他的双腿却如同两杆铁枪一般立得笔直!
“我…只会拜…我敬重的人,你,不配!”陈子昂从牙缝里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哼!宗主闭关养伤,我现在是代宗主,你不敬我,就是不敬宗主、不敬宗门,如此欺师灭祖的孽徒,留之何用?”说罢,眼中寒芒一闪,右手一抬,一股强悍无匹的灵力呼啸着扑向陈子昂,死亡的气息瞬间将他淹没。
陈子昂睁大双眼,努力想要移动身躯,却在樊星涛的精神束缚下根本动弹不得,在这危急时刻,一道银色匹练突然在二人之间凭空切入,将樊星涛的灵力直接劈开,樊星涛眉头一皱,身子微微一侧,银色匹练擦着胸前衣襟激射过去,却“噗”地一声插入他身后的唐悠头顶,贯穿而出,唐悠本来还在津津有味地看着热闹,嘴角上还挂着笑,随着匹练的瞬间消失,他的双目也随之失去了神采,微笑着倒了下去。
“呵呵,有趣…”樊星涛笑意更浓,陆宇下一刻便出现在他的头顶上方,“千幻剑”剑招“开天”直劈而下,眼见银芒就要咬到樊星涛的额头,他却突然从陆宇眼前消失,陆宇连忙稳住身形,两股风旋在他双脚周围急速盘旋,使他得以停在半空,他忙背靠墙壁,双手合十,睁大双眼,伸长耳朵,警惕地注视着周围三个方向。他的心脏急速跳动着,似要破出胸膛。
虽然他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战胜樊星涛,但他方才根本没有选择,再迟一步陈子昂必然殒命!而樊星涛此刻人影全无,不知藏在了哪里…